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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兰一,他躺在担架上,也看到了这两个姑娘,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然而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交流,一群人很快就推推搡搡地把他抬去看急诊,顾透也回头,催道:“走吧。”
袁想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思索自己上一次有人陪着来医院,还是什么时候。
一思考脑袋就浑浑沌沌的,只听医生在旁边说:
“袁小姐有点低血糖,很多艺人都这样,平时还是注意点,不要节食过头了。”
医生嘱咐了几句,让钟洋跟自己去办手续拿药,他们一走,病房里只剩下顾透和袁想,好在袁想还发着烧,人难受着,没空觉得尴尬。
迷糊中,顾透的手掌贴上她的额头,一片凉意。她感觉他的手凉凉的很舒服,正当他要撤走时,她下意识捉住他,按在自己额头上。
顾透问:“怎么了?”
见她固执地按着自己的手,她的手温度也高得吓人,浑身烫得像个火球,看来是烧得不轻,便说:
“是不是不太舒服?我帮你敷个冰袋会不会好点?”
袁想“嗯”了一声,嗓音转了几个弯,像在撒娇。这时她又恢复了一点儿理智,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松开手,见他转身就出去了,不禁有点懊恼,暗暗地生自己的闷气。
她独自躺在病房里看天花板,没一会儿,顾透人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小袋东西,在她身边坐下:
“医生说你的情况不能用冰袋,要用酒精降温,我帮你擦一点。”
原来他出去真的是为了帮她拿冰袋。
袁想不再懊恼,乖乖地看他拧开酒精瓶,倒了点在玻璃容器里,兑上水,用棉签蘸着,一点一点涂抹她的额头。
“感觉好点了吗?”
袁想从鼻腔里冒出声音:“嗯。”她不乐意动,头一点就会疼。
涂过额头,他又帮她的脖子也涂一点,棉签挠着脖子,痒痒的,她不敢说,强行忍着,但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顾透一边帮她涂,一边喃喃自语,“小钟去拿个药,半天没回来。”
她盯着他长长的手指看,手指长的人拿东西的样子总有种轻巧的感觉,怎么看都不够。
他有一张好皮囊,包裹着玲珑的骨骼,他的手腕那一小块突起的骨头,他手指骨节分明,他的喉结性感而诱人,他的下颌线近乎完美……袁想的目光肆无忌惮。
她都为自己的注视找好了理由,如果他问:“怎么这样看我?”她就说:“顾透,我想谢谢你,谢谢你送我来。”
然而他一直没问,只是坐在那儿,镇定地接受她目光的蚕食,也不看她。袁想一度以为时间已经静止。
大概他对自己没什么兴趣吧。
这样一想,不由的有点沮丧。
她这边还无可救药地沮丧着,顾透问她:“刚刚在门口的,就是你的前男友?”
袁想张嘴:“啊?”没想到他还记得,之前他明明毫无反应,她还以为他压根没注意到抬进来的人是兰一。
“他最近很红,发展挺不错的。”顾透评价道。
袁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骄傲一下:“已经分开啦,你这样说我还蛮后悔的。”
顾透摇头:“他不适合你。”
袁想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虽然在公众面前卖傻白甜人设,但我看得出来,他是那种事业型的男人……他还这么年轻,你们要走到最后,还有很久很久,你不一定等得起。”
字字句句都中靶心,袁想却被戳中了痛处,不服气道:“谁说谈恋爱就一定要结婚,也许我只图个开心呢?”
顾透笑了,不与她争辩:“嗯。”
不知道怎么回事,更沮丧了。
她垂头丧气了一会儿,躺也躺不住,不安分地坐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顾透当即去扶点滴架:“我带你去。”
“不用,我找得到。”袁想拒绝,让男人陪自己上厕所总觉得怪怪的。
但顾透无视了她的拒绝,托着盐水瓶,推着点滴架,走在她身边。
出了病房右转,走到尽头再左拐,袁想感慨这私立医院的走廊设计得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可得迷路。要是没有顾透带路,她可能还真找不到厕所在哪。
正闷着头无脑跟顾透走,他忽然拉住自己,停下来。
“怎……”刚说出一个字,她就住了嘴,微微探出身,朝左边的那个病房门里看了一眼。
那个娇小的女孩的背影,可不就是钟洋。
“阿洋,给你,这个你拿着。”那是兰一的声音。
“我不要这个。”
“这是我在你最喜欢的买的,我猜你一定会喜欢,就带了回来,这种颜色很稀有。”
“这个颜色,难看,我不喜欢粉红色。”
“那你要什么?我去给你买好不好?”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不想要。”
“你需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兰一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今天,从台上掉下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
这世界上辜负你的人,总是在会毫无保留地把他的心给另一个人,交给她随意践踏。他不是没有心,而是没有把心给你。
袁想没有勇气听下去,拉了拉顾透的衣服,示意他继续走。
她上完厕所,出来洗了手,沉默地跟着他一起往回走。路过兰一的病房时,里面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对话声,钟洋应该已经不在里面。果然,回到病房,钟洋已经拿着装药的纸袋等在那:
“上厕所去了呀?”
“嗯,你拿药拿了好久。”袁想说。
钟洋吐了吐舌头:“这医院迷宫似的,我绕了半天。”
袁想醒过来的时候,她的第二瓶盐水已经挂得差不多,钟洋歪在一旁的家属床上沉沉睡着,只有顾透还坐在她床前,保持着她睡着之前的姿势,托着腮看点滴。
袁想怕吵醒钟洋,小声问:“几点了?”
顾透拿出手机给她看,下午3点,这个时间回剧组有点尴尬,拍不了多久就要收工,索性待会儿直接回家。
她这样想,顾透也小声说出来:“待会儿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看她醒过来,他便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已经退了烧。
早上吃过早饭到现在基本没吃什么东西,袁想怀疑自己是饿醒的,问他:“你饿不饿?”
顾透没听清:“啊?”
“我说——你肚子——饿不饿?”
袁想卖力地与他沟通,睡在一旁的钟洋翻了个身,从床上滚了下来,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没事吧?”顾透起了身,却僵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去扶。
钟洋揉着眼睛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唔,好疼。没事没事。”自己尚且顾不上,还要关心袁想,“袁想你好点没?我看看你烧退没退。”
袁想摆手:“好了好了,叫护士来帮我把针头拔了吧。”
顾透先是把钟洋送回家,接着送袁想。
车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以后,顾透轻咳一声:“其实我跟你住同一个小区,我刚搬过来两个月。”
袁想这才弄清楚那天他经过自己楼下的前因后果,他一身黑衣人打扮,其实只是肚子饿了,想低调地出门去巷子里去吃个大排档。而那段时间蔡大眼早已在小区里埋伏已久,想捕捉点猛料,好巧不巧,他一出来就被袁想认错,也让蔡大眼抓了个现形。
好在这段乌龙解决得还算彻底,袁想为它头疼那么久,现在就当是一次水逆,过去了就过去了。
袁想坐在后排,趴在副驾驶的椅背上,问他:“你说赵沙沙跟你是炒作,那你恋爱过吗?”
她也觉得问这个不太好,涉及到人的隐私,改口道:“我其实不是问这个……我是说,到你这种咖位以后,你们这样的演员,还有自己的生活吗,还有没有时间恋爱呀?”
她又想起兰一来,她刚跟兰一在一起时,兰一还没有现在这么红,得空出来见面的机会也少得可怜。
“有的。”不想顾透却说,“只要你想,总能挤出时间。”
真话就是残忍,袁想忽然不想跟他说话了。
车驶入熟悉的街道,却在该转弯的时候继续直行。
袁想轻轻叫了一声:“嗳呀,不是这里。”
“嗯,”顾透表示她没记错,“不是这里。我们先不回家。”
袁想的心里“咯噔”一下,用询问的眼神看他。
“去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