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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想很少在晚饭之前临时出门,这次是因为兰一提前从曼哈顿回来,刚下飞机就给她打电话。
出门之前她照例向易铭打招呼:“哥,我出门了。”他正头戴VR眼镜歪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打《荒野猎人》,完全没有听到她说话。她穿好鞋子,一只脚踏出门的时候,蒋管家正走进客厅,从茶几上撤走果盘,并没有看她一眼,更没问她去哪,还回不回家吃饭。
袁想完全习惯这种情形,走进电梯。电梯镜子里映出她年轻美好的脸,还挂着刚刚摆给易铭看的笑容,有点僵硬,半天没收回来。
下楼有点早,人还没到,她靠在墙边,拿出手机刷了会儿微博。
兰一说他是一个人偷偷回国,这会儿狗仔都以为他还在上东区拍真人秀,所以他可以大胆地来袁想家的小区接她。她等他的时候,点开微博搜索他的名字,第一条弹出来就是真人秀的官博。
花吃了那少年官方:最新路透,国民小公举兰兰男友力大爆发,承包了全组的行李。
配图是曼哈顿街头的一角,兰一左手拎右手抗身后背着大包小包的照片,表情夸张,漂亮的鼻子皱成一团,却丝毫不影响颜值。染成浅棕色的发丝被汗水凝在额头前,衬得皮肤雪白。兰一的皮肤向来极好,几乎白过了袁想,再加上脸庞小而精致,他公司给他的定位是雌雄莫辨的美少年。
转发和点赞已经相当可观,评论成了重灾区,粉丝们在评论里感慨“心疼我兰”、“姐姐们也忍心让兰兰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兰兰脾气真好”,感慨着感慨着就聊了起来,评论数多过了官博粉丝量。
袁想看了会儿微博,抬起头,人来了。
远远走来一个个头高高的男孩子,穿着黑色帽衫,帽子戴在头上,压得底底的,墨镜遮住眼睛,只露出小半张尖尖的脸。
那可不就是兰一。
兰一不是真名,他原名兰裔,袁想更喜欢这个名字。只是他公司觉得“裔”这个字笔画多难写略微生僻,请了圈里的大师帮忙重新改了名,就叫兰一,好认而且容易记。
她已经看到了他,他却仿佛心不在焉似的,径自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她便跟上前,像往常一样挽住他的胳膊:
“你往哪儿看呢?”
对方转过脸,薄唇微张:“嗯?”他鼻尖上落着颗浅浅的痣,这几乎是他整张脸上唯一的瑕疵,反而让他看上去更迷人。
这张脸明显不是兰一。
但又好像在哪里见过。
袁想一时忘了放开手,直到捏在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兰一的信息:“快来,我在你家小区北门。”
她总算回过神,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认错人了”,后退两步,对方大度地点点头,继续走。
她也走,他们恰好同一个方向,同一段路,一前一后。袁想自己有点尴尬,而对方毫不在意,由她跟着,出了小区便过马路钻进了条巷子。
直到这时,她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兰一已经在门口等她,原来他是开着车来的,看到她出来,便打了跳灯,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袁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人还没坐稳脑袋就被勾过去亲了一口。
“袁想想,我们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
袁想喜欢听他用这么亲昵的语气与自己说话,低着头笑了笑,车门没关好,推开重新关了一下,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兰一边开车边伸手从座位旁掏出个蓝色的小盒子,他给她带了礼物,袁想接过来拿在手里,光看盒子的颜色就能认出是,打开一看,是只玫瑰金手镯。袁想开心地从盒子里摘下手镯,戴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给他看。
“袁想想戴什么都好看。”
这还是他第一次送她礼物。
他们俩交往的时间说长不长,有一年多了,但进展缓慢。因为兰一与日俱增的人气,还有繁忙的工作,他们私下见面的时间极少。
除了兰一的经纪人,知道他俩恋情的人屈指可数,就连兰一同组合的成员都不知情。
袁想摸着手镯,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然而还没开心多久,就发现不对。
“你戒指呢?”
“什么?”兰一诧异道,看了一眼左手,果然空空如也。
他们刚在一起时,买了对戒,戴在各自的左手中指上。兰一很少摘下它,袁想经常看到他在接受采访、上综艺节目、开演唱会时都戴着它。也是很奇怪,他戴了那戒指一年多,并没有人质疑他还是否单身,粉丝们似乎都自动过滤了他这手上的戒指。
袁想又问了一遍:“戒指呢?”
兰一恍恍惚惚地愣了半天,魂不守舍地说:“我录节目之前拿掉了,忘了戴上,可能落在那边的酒店了。”
袁想皱了皱眉,她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但她没过多表现出来,短暂的皱眉过后,又恢复了笑容,甜甜的,十分乖巧:“这镯子很好看,我特别喜欢,谢谢兰一。”
兰一松了口气似的,也笑了。
心里有了个疙瘩,袁想在兰一的车上没坐多久,就说:“兰一,你送我回家吧,今晚我爸爸要回家吃饭,我不能出来太久。”
兰一格外顺从,乖乖地说:“好的。”开到红绿灯处,调了头。
送她到小区门口,兰一还缠着她要抱要亲,腻歪了一会儿,袁想下了车,慢慢往回走,拿起手机。
翻到花吃了那少年的最新官博,袁想点开大图,仔仔细细地看兰一提着包的左手。
一双美得令人不忍侧目的手,指节修长有力,中指上戴着一只银色的指环。亮晶晶的,在太阳的折射下隐去了半截,挡在食指后,几乎不易察觉。
这不是戴着吗。袁想扯了一下嘴角,电梯上行时,她感到微微的晕眩。
重新刷新了微博首页,她一直关注着一大堆与兰一有关的博主,各种关于他的动态都弹上来,她一张一张地点开看,戒指,戒指,戒指。明明都戴着。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摘下了戒指?
视线移到手腕上的那只玫瑰金手镯上,她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这礼物也许不是简单的纪念品,而是愧疚的补偿。她被自己这个念头狠狠地蛰了一下,从脚底凉到天灵盖。
他从来不送自己礼物,连她生日也没送过。
电梯升到指定楼层,停下,她久久没往外迈,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刷新了一遍又一遍。
一条新的微博跳出来,是微博上知名的娱记,蔡大眼,常常以偷拍和跟拍挖掘艺人的一手爆料。这条微博只有短短的三个字:
周一见。
“想想?”
一声呼唤把她从思绪中叫醒,她这才发现电梯门早已开了关,关了又开。一个双鬓微白的中年男人站在电梯前,面庞干净,气质儒雅,他手里盘着一对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应该是要下楼散步。
“哎……”她收回思绪,叫他,“爸爸。”
易哲应了一声,继而问:“怎么在电梯里站着,吃过饭没?”
他把她拉出电梯,关切地拍了她一下:“来,我给你下碗小馄饨吃。”
馄饨是现包的鲜虾馅,咬一口就知道是蒋管家的手艺,只是蒋管家极少做这种精致却麻烦的点心,通常只有易哲在家的时候袁想才能沾光吃上一点。
袁想吃他一碗馄饨也务必要自己看上去欢天喜地,欣然道:“爸爸,我正好饿了,这馄饨真好吃。”
易哲并非她生父,她能寄住在这财大气粗的易家,完全仰仗于他毫无条件的关照与慷慨,所以她对待他的态度比易家其他人都要更小心翼翼。
易哲手里盘着核桃,看着她吃,慈祥地笑笑:“去哪了?”
“有个朋友来找我,就下楼聊了几句。”
“好,好,多交点朋友好。”
袁想不愿意让他们俩的对话变成单纯的寒暄,还是主动找点话题:“爸爸,你最近在做经纪公司吗?”
“是投了一家。”易哲乐意聊这个,“怎么,想想想做艺人?”
“那倒没有,就是关心关心爸爸在做什么。”
易哲却来了兴趣:“说起来,我们想想的条件很合适。”扭头提高了音量问正在一旁泡茶的蒋管家,“是吧,蒋姐?”
蒋管家在他面前对袁想的态度转换自如:“是啊,袁小姐长得这么好看,当明星肯定能红。”
袁想缓缓地喝了口汤,慢慢笑:“谢谢蒋姨。”
易哲也笑了:“还是要看想想喜欢,想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也看出了袁想的不乐意,自圆其说,“其实娱乐圈挺乱的,不掺和也罢。”
不掺和也罢。
有些话说出来就是用来破的,三天后,袁想就在微博首页上,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照片中的她亲昵地挽着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衣男子,一共有三张,男子往前走,男子转头看她,还有一张是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小区。
“顾透疑似出现新恋情——你们要的周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