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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找到了惟一,却没有立即前往迦叶寺寻找无字真经,他虽不知道这个孩子经历了些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惟一这些年心中的苦,他很想补偿惟一,可是却不知道从何着手。他缺席了她年幼的时期,她成长的时期,待他知道她的存在时,她已经出落成了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他没能参与她的成长,这是将是他永远的遗憾。
惟一似乎也看出杨戬的心思,她提出想去灌江口,那个母亲曾经无数次念叨过的杨府故居,她想去那里看看,那个父母曾经生活过千年的地方。
惟一不是没有来过人类的市集,只是没有同父亲一起逛过,知道现在,在集市,只要惟一多看了一眼的东西或者觉得新奇的玩意儿,不论是什么,杨戬都会直接买下,杨戬不知道如何表达他的父爱,似乎想把世界所有她所喜爱的东西全都摆在她的面前来证明,他爱她。
惟一看着身后拿着提着大包小包早已腾不出手的哮天犬,突然顽皮的指了指远处卖糖葫芦的小贩,转身扯了扯杨戬的衣袖,“爹,我要吃那个!”
惟一撒娇的举动让杨戬顿了顿,他摸了摸她的头,上前将所有的糖葫芦都买了下来。哮天犬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插满了糖葫芦的稻草棍,却也只能努力的将它抗在肩上,却没想到走了一路,他也被小孩围了一路,纷纷朝他讨要糖葫芦吃。
哮天犬被小孩缠烦了,想拿出几个分了,惟一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是我爹给我的!”
“我爹给我的。”这句话,惟一终于能够在阳光下自豪的说出来,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多么的羡慕灵宝天尊下的弟子,年幼一起修行时,晚睡的时候,总会有几个小孩拿出自己的小陀螺,小木剑显摆,那是爹爹做的,这是爹爹教的,他们的爹爹会做各种小玩意,会讲各种好玩的故事,可惟一却什么也没有,就连爹爹是谁,也不敢说。
惟一说话时表情是那样的满足自豪,却让杨戬更感到心酸,不过是几串糖葫芦,不过是些俗物,只因为是他送给她的,便是她的至宝。
惟一“以大欺小”的赶跑了那些想吃她的糖葫芦的小孩后又跑到了杨戬的身边,牵起杨戬的手,“小时候啊,我一直在想,爹爹的手一定又大又温暖,原来真的是这啊!”
杨戬只笑笑,却将惟一的手紧了紧,父女二人慢慢的朝杨府走去,一路上,惟一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爹,听说你以前刻了一个长命锁给沉香,我也要!”
“好。”
“爹,我还要你讲故事给我听!”
“好。”
…………
杨戬对惟一的要求是有求必应,那些看是幼稚的要求,在杨戬看来,却是能够补偿没有陪她一起长大的遗憾。
终于他们走到了杨府故居,惟一看着府邸挂着牌匾,上面刻着的字依旧遒劲却还是充满了沧桑。
“是我们的家!”
杨戬站在门口,迟疑了脚步,而惟一却飞快的走了进去。
“哮天犬,你带惟一四处看看。”
“是,主人!”得到命令,哮天犬也是飞一样的跑了进去,他身上的东西在不找地方放下,他也真是要受不了了,东西倒是不重,只是那糖葫芦被阳光照射久了,都快化成水掉在他身上了!
惟一走进屋并不理会哮天犬,她自顾自的看着院落中的一草一木,她似乎感觉到了母亲的气息。
再走近,惟一忽然发现,这里院落的布局,竟然和西海的住所是一样的!连摆放茶桌的位置也都是一样的,她走过去,似乎能感觉到母亲和父亲曾在这里品茶聊天,她忽然有一种有一家人曾经在一起的真实感。
杨戬已经很久未曾回来过,真君殿太冷,可即便冰冷刺骨,他也不愿意回来,他怕自己一旦回来,会忍不住去见寸心,他需要时间,可他没想过,寸心早已没有时间了。
惟一提出要来这时,杨戬内心是痛苦的,但是他却不会违背惟一的心愿,这么多年,这里虽未有人住,但是院落中一切都保持着昔年的模样,只是人事已全非,他与寸心在这里成婚,相处,和离,那一千年的岁月的分分合合吵吵闹闹都被在这里发生。这里有太多的过去,哪怕是当年不快的回忆,在杨戬心里也是珍之重之,而昔年的那些往事,此刻却如同锋利的尖刀,每一刀都割在他的心中。
如若寸心还在,如若寸心还在……
惟一看了看院落,发现杨戬并没有进来,便走了出去,却见杨戬略显痛苦的闭了眼,右手抚在心口。
那枚海贝壳安静的躺在那里,他右手触碰到它,耳边似乎响起了寸心的声音,“杨戬,我们一家人,终于回家了团聚了!”
“爹?”
惟一的声音唤醒了杨戬的神智,杨戬睁眼,“没有谁,能再把我们一家人分开。”
可惟一却觉得杨戬不对劲,他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可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