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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翻眼盯了申屠太一几秒,而后转眼再去看向四周,只继续说道“若不是我身体有恙,又恰巧知晓你这人本性不坏,也绝不会管你的死活”
听到此话,申屠太一仔细打量了对方几遍,脑海中记起那个在先前有些刁蛮的女子,可直觉又告诉他这两人绝非一类。于是他开口道“那恐怕你想错了,我可没能力去阻止这两个家伙。这两人的法宝皆非俗类,尤其是那高处白光闪动之处的剑,很强!我能感觉到”
说到此处,三道眼中精光在此打量向高处,此刻的缘随云五官已然清晰,可那眼中的空洞却刻满了无情与冷血。
本该温柔亲和的暖色,这一刻却是如此伤人。就仿佛渴望太阳的人将手靠近了那灼热的表面,只是刹那,就魂飞魄散。
而同样看清了缘随云长相的女子也是脸色停了停,就转而继续说道
“你是北方三眼族的人,加之身上那件宝贝不俗,待时机成熟,未必不可阻止”
这轻轻的几句话,却是惊的申屠太一猛然攥紧手中丝巾。三只瞳孔齐刷刷斜斜锁紧对方。
“不用大惊小怪,我早些年颇有几番天缘,自是在阅历上比之别人多了不少”
“那你想必也知道我来这中洲之地是所谓何事了?”
申屠太一此刻好似换了个人,他的脸色十分平静,可眼神中的一缕寒芒却伴随着低沉的声音让他整个人瞬间变的寒冷许多。
他的反应并未引起女子的注意,女子只是双眼盯着再度聚集黑气的朱若为背影静静道“若是你帮我,兴许我会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一些事情!”
听到此话,申屠太一的一只手活动了一下聚在一起的无根指头,随后好似想通了般又问上一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女子见此,回头看向申屠太一,而后轻轻道“据说当年有一个叫殷入命的男子趁着一场战乱逃回了这里,而在那之后,中洲有一名门长驱直入,斩杀了不少三眼族为主的邪教。你难道不好奇那些人都有谁吗?”
两人对视下,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阴凉的风轻轻流动在四处,不久前被水冷却的熔浆此刻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不远处的几多尸首也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也不知那滔天之水都去了何处。
只是随着劲风再起,朱若为身上赫然升起一条黑色龙影,而挡在他面前的白剑也是身子开始不住抖动并伴随着阵阵轰鸣。
面对下方朱若为再度暴走的征兆,空中的缘随云依旧面色如常,他只是身上的光芒微微闪烁,似乎已经本能的感应到了来自对手的请柬。
黑气激昂,白光清耀,刹那间,天地本该回复的平静在此似乎被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给惊的不得不再次闭上了眼。
面对天地如此,站在高空的凤一凰静静抬起头,那双有些疲惫的眼神望着这缓慢的变化,身上赤袍的衣角被越发强劲的风扯的呼呼作响。
“大灾啊!大灾啊!这是天诛征兆,神罚临门!”
坡脚道人颤抖的身子不住半举着双手胡乱想要抓些什么,可四周的破败已经留不下什么甚至能让他遮挡身形的掩体。只是一旁的和尚也有些惊讶的看着一旁友人的样子,面色中的恐惧自是溢于言表。
而这变化好似滴入水中的的燃料,顷刻就将一方天地顷刻渲染成为一方愁容。天雷翻滚之下,众生好似蝼蚁,无数生灵只能如同蝼蚁般望着天空,除了呼吸,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而在新林镇东去百余里的一片山中,大风吹的山林肆意摇摆,错综复杂的树木横七竖八的自由了也不知多少岁月。
忽然间,微微的响动惊起那赤眼的老鸦不得不张开暗淡的细嘴拼命的叫了叫。
它的那只诡异瞳孔中,正上演着阿鼻地狱的一道修罗景色。
就见无数原本平淡的地面之上,嫩芽本该迎着风毅然成长之地,忽的一只腐烂人手猛然钻了出来并一把将它捏在掌中。
蠕动的微生物穿梭在腐烂的肢体上,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原本安歇的灵魂不知被谁敲动了古老的房门,而这次,它们回应了。
浑浑噩噩的肢体在烈风的训斥中翻动着彼此骇人的五官,发白的眼睛拼命在搜寻着什么。
好似沉睡得太久了,他们只剩本能的鼓动嗓子里的最后几片肌肉发出阵阵低吼。
而在他不远处的山洞,一个也不知睡了多久的身影猛的惊醒起来,当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猛然打开的刹那,因为恐惧与绝望而脱开连连叫了起来
“父亲,父亲!父亲!…”
着雏鸟般的哀鸣终究是将心底的无助化作颗颗晶莹之物落在黑暗之中。
可不过是刹那,他的眼神就变了。似乎在一瞬间,他苍老了许多,就像一块风干了千年的石头般顽固倔强。
疾风如马,苍雷做电,不消片刻,中洲各处就有了无数道身影傲然而立。只是这叠叠人心,幽幽重瞳,却比那浩瀚的天更大,比那莫测的云更深。
万窟山西去百余里,一个雄壮的汉子正手持双刀将一众白骨妖邪重新送回来处,随着手中双锋略过,无数魑魅魍魉尽随风而嚎。
转眼间,脚旁已经满地碎渣,尚有半只干净异常的小臂带掌骨手爬向他的脚处但对方却是看也不看,一脚就踩碎了脚旁的那正抖动着下巴想要说些什么的骷髅脑袋。
肃清一片,他也上不得不回头去看,就见数道白色身影在空中好似流星冲着万窟山的那灾祸源头疾驰而去。
还刀入鞘,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声音清脆叫道“还看那,咱们可是来接人的,要是误了事,我回去就告诉巫长!哼!”
听罢此话,汉子只是轻轻一笑,也没多说什么。
天地无言,唯有执着其中之辈似是感受到了什么。
风萧萧,雨迟迟,乾坤一道风云骤。
路慢慢,心青青,多少无奈重影中。
去得三五日,归来一念中。风有言,雨无情,柔风细雨轻轻轻。
路有尽,心难停,谁盼谁等回眸中。长空卷云千万里,身缠玄明一身轻。
解开三五千丘转,一片痴痴半身梦。
我若如鸟朝朝暮暮,又何须忍受青丝揉雪那寸寸凉凉薄薄不舍一层。
雷也动,剑也动,万般是命,万般是命。
可这天地,此刻已然搅动,又有多少过往再度要入那无情六道森罗。
似是感知到什么,又好像回忆起什么。
万窟山下也不知多少无情岩石镇压之下,地火翻涌之间,一块顽石泛着淡淡蓝光。
仔细看去,原是有一柄剑,一个人。
只是那人已做骨,无助的双臂抱着剑,轻盈的头骨微微抵在淡蓝色的剑身上。淡淡一个殇字在寒凉的剑身微微闪动,好似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将这个孤单的身影护在此处。
任凭岩浆翻涌不停,却难入蓝光之内半分。
而在这不过一步大的硬石之上,却刻着无数个字,整整齐齐,反反复复来来去去似乎只有三个字。
而那尚未写完的凡字似乎就差最后一点了。
可却再无人能补上。
也不知这个名字,这个人,这把剑,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这天地间,一定还留着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