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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七 烈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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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下,长生殿主殷入命缓缓睁开了眼,守在他床头的是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金玉娘,她背对自己,不知在做什么。

    轻轻的,一双手自后面抱住了她,金玉娘发出一声叫,作势要挣脱,但似乎动作有些用力,就听身后殷入命一声哎呦,随即又倒了下去。扭过头的金玉娘看着这个男人,脸上息怒参半的翻着眼睛说道

    “真是活该,你怎么不直接死了才好!”

    说罢,就见殷入命又嘴角一笑拉着对方胳膊就给拽上自己胸口,对方还有挣脱,但只动了几下,就发出一声哼唧再不动半分。

    “玉娘,是你救了我!”

    “谁救你了,你这死狗,只是命大而已。”

    殷入命轻轻一笑,双手扶起那张贴在胸口的脸,看着那双眼,昔日的风风雨雨尽在这罕见的柔情神色中,随即他轻轻的吻了上去。

    可转眼,嘴角就流出一串鲜血,再看时,金玉娘也是嘴角带着血色,并两眼圆鼓鼓的训斥道“看你以后还去碰不碰那个贱人!”

    随即一张粉色手帕转而擦拭向殷入命的嘴唇,下面的伤口还在冒着血迹,但那只拿手帕的美手却被殷入命一把捏住道“我若是不做这些,又怎么实现昔日的承诺,难道我们的仇就不报'了吗?”

    讲到这里,金玉娘的神色也沉默稍许,无数思绪让她忍不住开口道“可你明知道那样做也不一定成功的,而且都这么多年了……”

    “不,不管多久!我一定会成功!”

    看着对方果断的态度,金玉娘忍不住另一只手上前轻轻抚摸上对方那早已不再年轻的额头,印象中那个仗剑江湖的少年郎此刻再也不复昔日神采,只剩面前这副无数谋略与手段的邪派之主。

    金玉娘想再多说几句,可手掌传来的一丝温度让她心中告诫自己,对方的固执,不论怎么说皆是枉然。

    她只是摸着那张脸,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两人就这么看着,殷入命握上了那只不断抚摸自己脸颊的手,他的眼中罕见的出现几丝情愫道“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眼下只要将那几样东西合并在一起,再经过我的炼化,到时候,这个世界势必要还你我一个公道!”

    听到此话,金玉娘眼中喊着柔情,缓缓抽出那只捏着手帕的手,然后伸手去给对方按在下嘴唇的伤口上

    “疼吗?”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张嘴就咬住了那几根洁白无瑕的指头,随即一翻身将她压在下面。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彼此就这样沉默好一会,突然,她笑的好开心。

    “我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金玉娘随即扭动身子轻声哼唧一声回复道“虽然除了一些小问题,可最终那东西已经有了雏形,只是为了这东西,方圆百里的活人都被我们给捉完了,会不会引起猜疑!我担心,前些日子你已经搞的长青谷派了几波徒子徒孙前来,今番若是再出大动静,我真怕……”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怕这怕那啦!而且我早就听说长青谷那个老娘儿们因为心法反噬现在根本起不来什么风浪,所以我才在近期加快脚步,毕竟自从十多年前星况有变到现在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我只有趁此机会一举除去此患,才能创造出你我想要的一方天地来。”

    讲到这里,那张依偎他胸膛的脑袋动了几下,抱在腰间的手越发紧了些。就听金玉娘柔声说倾诉起来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其实已经没那么在意,我所想要的现在似乎都有了………难道,你要的还不够吗?”

    “不够!不够!我要这群所谓的正派人士尽皆死完也不够,什么狗屁天剑宗,长青谷,千玄门,罗刹宫,天元殿,二仙观,还有那些所谓的方外之人,他们一个个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听着胸腔内好似烈火一般不断翻涌的咆哮,金玉娘真怕对方一时控制不住炸裂开来,可她还是毫不畏惧的抱紧对方。

    而说出这些话语的殷入命除了极速起伏的胸口外,却丝毫没有获得更多有用的东西。

    回过头来,只是向下看着正闭目静静抱着自己的金玉娘,那漆黑的头发泛着微光,他的眼神在一刹那动了动,眼角有了些许光。

    可伴随着轻轻的长叹,脑海中回想起一段经常让他噩梦连连的岁月。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风声很疾,月色也很温和,可在某处光秃秃只剩乱石和杂草的山头上,一个身影正在迎着山下那星星点点的闪动火光而不甘心的紧紧瞪着双眼,他的身子很瘦小,就如同两只手攥着的两只短枪一样看起来弱不禁风。

    可在她的身后草地上却静静趴着一个让他不得不站在这里的身影。

    他不知道还要这样站多久,他真的很累,山下的微光也换了好几波。

    但当第三波漫天好似流星一般的火点悄然飘来时,他也只能无奈闭上眼,然后趴在对方身上。

    甚至就连张口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他都只能放在心中,因为太怕少了那一口气,就不能多熬一秒钟。

    那一夜,整个山丘都不再寂寞,可这烈火与疾风的鸣唱中,又有谁会在意一个个为什么呢。

    似是察觉对方胸口的起伏越发平静金玉娘静静感受着那个抚摸自己脑袋的手掌传来的丝丝温度。

    很早以前,他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女人和男人的故事,虽然只是听说,可她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回味过,甚至是执着的梦过。

    梦里,出身平凡的他来到那个似乎荒僻的村落,到处都是高起的荒废楼阁,他轻轻的推开一扇门,然后又推开另一扇门。

    在那里,他碰上一个有些迟钝的人,他起初并未表明身份,只是要了碗饭,看着底层腐朽不堪的危楼,他们开始交谈。

    这似乎是他要找的地方,他也有意无意问着什么,对方似乎很健谈。

    可当他被引着到一个房间时,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一副女人的画像守在墙上。

    虽然梦境中听不太清声音,却不知为何能真真切切感受到那份痛苦。

    作为一个陌生人,他沉默了好久好久,可梦境终归不过虚幻的烟尘,而这阵烟尘在时间的吹动下越发无力与不甘。

    甚至就连让她第无数次再见证一眼那坟墓中的再会画面也只能奢望。

    但她已然早早就将两人抱在一起的那一刻印入心底。这份小小的自私在那一刻显的弥足珍贵,若是可以的话,她真想看清两人的脸,并听他们最后究竟说了哪三个字!

    会是………你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