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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时光里,楚伯玡逐渐变的沉静起来。回忆的缺口已经打开,便不再刻意回避;悲伤一旦蔓延,总会有渗透骨髓的一天。回忆再沉重,也会在不断的翻阅中变得模糊不清;悲伤再痛苦,也会在蚀骨之后变得百毒不侵。
他不放手又如何,已经发生的,早已经注定了。
青风的头痛病,始终没有好转。也甚少去惹那些隐于树林的巨蟒,毕竟面对它们,他还是不堪一击,何必自找没趣的惹一身疼痛。虽说从楚伯玡那里学来的掌法,在经过与公孙零的对战中发现并无太大用处,但他还是反复练习。
实在无聊得紧,青风就绕着湖岸,像朵云彩悠然飘荡,偶尔他也想拉上楚伯玡与他一起练习飞行,不过软磨硬泡皆无效。他不知道楚伯玡之所以回绝,只是不想将自己变得更奇怪而已。
公孙零偶尔会出现,依旧是来无影,去无踪。而每次出现,都是悬在湖心之上,闭目凝思。楚伯玡看在眼里,总觉得像在做一个仪式,当然,这只是他的臆想。
每次见到公孙零出现,楚伯玡都会站在湖岸边,远远的向她主动打招呼。公孙零偶尔会回应,也只是简单的几句客套,有时候则置之不理。而青风自知打不过公孙零以后,也不敢出言挑衅,每次她的出现,他就当自己眼瞎,看不见。
这一会,青风又百无聊赖的悬浮半空,却突然犯了头痛病,一时控制不住身体,像一段被截断的木头一般,重重的摔落在地。
一声惨叫,惊动了躺在石板上发呆的楚伯玡,对于这个弟弟时常找虐的行为,楚伯玡也习以为常了。只是坐起身来,看着满地翻滚的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担忧奔去安慰,而是慢悠悠的调侃道:“哟,这次落地的姿势还是挺帅气的呀。”
“大哥,你几时这么狠心了,还不快过来扶我,我是头又痛了。”青风虽听得出他调侃的口吻,但还是撒娇的赖在地上抱头打滚,佯装生气。
楚伯玡内心窃笑,装出一本正经的态度,慢悠悠的过去,一把拎起青风的耳朵,疼得他赶紧顺势坐好。待青风坐好后,楚伯玡手劲没轻没重的给他揉起了太阳穴。青风虽然口中喊着疼,却一脸享受。
“你这头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得想想办法才行。”楚伯玡指尖恢复力道,话虽如此,这办法,该如何想?
青风听了,也是别瘪嘴道:“在这种鬼地方,还能有什么办法。”
何尝不是呢,活在这样的世界,拥有无尽的时间才是最可怕的折磨,楚伯玡心叹道。又想起公孙零,不知小小年纪的她,是如何忍受这漫漫时光里的无尽孤独,“等公孙姑娘出现,我再问问她吧。”
对于这个迷一样存在的世界,公孙零虽然言之甚少,但楚伯玡隐约觉得,她似乎也迷糊,或许真如她所言,根本没有什么出口。那么,他是否也该放下生死之念,淡然接受呢?
对于楚伯玡的想法,青风不会认同,翻了一个白眼道:“她才不会管我死活,你没看她整日一副冰冷无情,好像欠她多少钱似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青风继续念叨:“顺眼了,就多说几句话,不顺眼了,连正眼都不瞧咱们一下。打人的时候,可都是往死里动的手啊,我才不指望她呢。”
虽说被公孙零的话浇过几次冷水,但青风的心底一直坚信,肯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看她总是躲躲藏藏,神出鬼没,一定是有意隐瞒了什么。
“你没惹她,她也没打你啊,我看她也不像是坏人。”楚伯玡笑道,拍了一下青风的头。
青风一听,不乐意了,哼哼唧唧道:“啊呀,大哥你偏心了,居然袒护起她来了。可别被她瘦瘦小小的样子给骗了,说不定她此时正躲在什么地方欢乐着呢。哪像我们,都不知道在这秃不拉几的地方待了多久了,还好身上没长虱子。”
说到时间,楚伯玡登时停了动作,面上一抹惨淡笑容,叹声道:“也不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死寂沉沉却又不是阴间地狱,更不可能是神仙天界了。仿佛……像一个囚笼,进得来,或许真的是出不去了。”
一听囚笼两字,青风傻乐道:“囚笼?哈哈,我看像,活该关她一辈子。”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若真是囚笼,那他们岂不是成了她的陪衬了!青风心叹道,真要被自己蠢哭了。
漫长的时间,无尽的孤寂,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而用这样的方式囚禁?想起公孙零总是飞来飞去的神出鬼没,楚伯玡道:“她小小年纪,看起来却不像世间的凡夫俗人,不像是妖魔,或许是神仙吧,而且本事不小,否则怎会将她困在这样的地方。”
两人一言一语,说再多也都是猜测,谁也不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公孙零又是什么身份来历,这里到底有没有出口。越是聊着这些,青风越是苦闷不堪,加之头痛,整个人蔫成一副苦瓜脸。
“不知道,若是真的出去了,我还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么?我喜欢现在的样子,可以跟大哥做兄弟,聊天说话。”青风越想,越是烦恼难过。
“会的,一定还是这个帅气的美少年。”这只是安慰,楚伯玡当然希望会是这样。
只是这这些诡异所遇,他们根本无从做出任何考究。
青风的头痛缓解散去,闲来无事,也无可聊的话题,楚伯玡便坐在石板上,对着这个灰暗的世界发呆。青风的情绪,仍有些忧郁,也安安静静的陪在楚伯玡身边,可他终究是坐不住的人,没一会就开始四处溜达。转转悠悠,不一会已经绕着湖岸游荡了一圈。
回到起点,青风发现楚伯玡还是一副茫然神情,也就没打扰他,安静的在他身边坐下。可是没一会,他又开始乱动起来,索性整个人趴在石板上,拨弄着旁边的墨色杂草。这些草,一直保持齐膝的高度,从未长过半分。
撩拨之间,谁知一时用力过猛,青风的右手,掌心被剌出一道口子,突如起来的疼痛,惊的他立即抽回双手。心里委屈道,平时即使翻滚打爬,从未划伤过,这会倒好,也欺负起他来了。
青风嘟着嘴,翻起身,本想将伤口给楚伯玡看。谁知一摊开手掌,哪里有什么破皮伤口,连血迹都消失不见了,看着自己的手掌,青风惊愕不已,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