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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领着裴翊跟谢知禅二人进入大殿,见了景德帝,裴翊便从轮椅上缩到了地上。
可他目前对外还是个瘫痪人士,跪不起来,便干脆附身趴在地上,看上去便让人唏嘘不已,往日风头无限的燕王世子,北疆战场上让突厥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此刻竟像一条虫子一样趴在地上。
谢知禅也没料到裴翊一下子就放这么大的招,自己都懵了一瞬,差点没接上戏,还好她大脑反应够快,听见裴翊的声音后,立刻也跟着“咚”一声跪了下去,一起哭喊道:“皇上,请您为臣(女)做主啊!”
高挑空旷的御书房中一时间都是谢知禅与裴翊二人的哭喊声和回声。
景德帝皱了皱眉,对殿里的小太监骂道:“该死的东西!还不快将世子跟世子妃扶起来!”
才有两个小太监赶紧去将裴翊扶起来,安置在轮椅上重新坐好,连福公公也走过去亲自扶起谢知禅来。
谁知谢知禅刚起身抬头,景德帝,贺坤父子都差点没憋住笑。
站在最近看得最清楚的福公公是最大的受害者,他差点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毁了这么多年金銮殿上练就出来的沉稳,扶起世子妃后便立马站到看不清的地方去。
他是上了年纪的老太监了,有些老花眼,此刻只觉得老花眼好啊!
老花眼就看不清世子妃的大花脸了!
裴翊见景德帝等人表情奇怪,遂偏头看了谢知禅一眼,只见她一张白玉般的脸颊上染了一片胭脂红,画眉毛的青黛在眼眶周围糊成了一片,小狐狸变了小熊猫。
他的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大腿,揪得生疼,才憋住了笑。
偏谢知禅完全不知道她此刻的形象,心里还想着,她特意从空间里拿了刺激眼泪的药水抹了,这眼泪流得止都止不住,该是效果逼真,天可怜见吧?
福公公刚站到远处,她就又跪了下去,往景德帝的身边跪行了两步,顶着张大花脸继续哭道:“皇上,您要为臣女做主啊!”
景德帝眉头一跳,实在有些见不得谢知禅的一张熊猫脸,后退了两步,站定后又颇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问道:“燕王世子妃,你且说说,你有何事要朕为你做主啊?”
谢知禅没见过贺坤父子,也不知道殿中两位官员就是贺莺的父兄,哭着就说道:“臣女今日去参加长公主府的赏花宴,贺家二小姐因爱慕世子,气愤皇上将臣女赐婚给世子,设计要引姚家大公子辱我清白,结果自己不知怎么跟姚大公子还有一丫鬟滚到了一起,反污蔑是臣妇要设计害她。”
抽噎一口气,又接着哭诉道:“臣女知道,贺二小姐是德贵妃娘娘的妹妹,兵部尚书家的嫡女,卫国公府和燕王府都得罪不起,臣女这是无处喊冤,才不得不进宫来找皇上告御状。”
说罢,又哭着跪拜道:“请皇上为臣女做主啊!”
裴翊也适时说道:“皇上,臣如今这副模样无法再为大晋守护河山,可臣希望能保留一点身为男儿的尊严,至少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世子妃嫁给我这样的人已是委屈了她,何况裴某是靠世子妃冲喜才活了过来,加上京郊赠车,裴某欠了世子妃两条命。臣便是举燕王府之力,也不愿让世子妃平白无故受辱。”
景德帝还未说话,站在旁边的贺坤跟贺征父子已是大受惊吓,哪里还需要憋笑,没哭就不错了……
他家女儿(妹妹)爱慕裴翊?!
他家女儿(妹妹)想要在永泰长公主的赏花宴上设计侮辱燕王世子妃清白?!
他家女儿(妹妹)跟姚家那不成器的孽障滚到了一起?!还是跟一个丫鬟三人一起滚?!
贺坤胡子颤抖着问谢知禅道:“世子妃,这青天白日的,话可不能乱说!”
谢知禅瞪了贺坤一眼,见他满头白发,便说道:“你是谁啊?可不能听见我告的是德贵妃的妹妹,兵部尚书的女儿,你就倚老卖老,偏袒贵人权臣,看我年轻就指责我乱说话!”
贺征一噎,他还需要偏袒吗?他就是德贵妃的爹,兵部尚书本人啊!
贺征没他爹更沉得住气,当即说道:“世子妃怎么说话呢?圣上在此,由得你放肆?”
裴翊当即悠悠说道:“世子妃有所不知,这二位正是贺二小姐的父亲跟哥哥,两位贺大人。”
谢知禅随即一副了然神色,看了贺征一眼,这就是打着二皇子旗号,抢了北疆战果的人啊……再看贺坤一眼,这老家伙才是贺家的主心骨,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懂。
一转身就朝景德帝又哭道:“皇上,臣女自知没读什么书,近日来也在世子的教导下学了一些道理。古语云,子不教父之过。所以,臣女还要状告贺大人教女无方,在长公主府使后宅腌臜手段欲辱臣女清白!”
贺坤跟贺征都是一惊,这怎么还连父亲也一起告上了?
景德帝实在是看不得谢知禅的一张大花脸,转身走到王座上坐定,问道:“世子妃,你也知道贺二小姐身份不一般,你说她设计辱你清白可有证据啊?”
谢知禅跪直身体,说道:“回圣上,臣女没有证据。”
贺征心下一松,没证据就好,没证据这御状就告不成,顿时气愤指责她道:“大胆世子妃,你无凭无据就敢在天子面前污蔑我妹妹!”
裴翊皱眉斜蔑了贺征一眼道:“贺大公子可否耐心一些,听世子妃把话说完?”
谢知禅也瞪了贺征一眼:“就是!”
接着便又对景德帝说道:“回圣上,臣女虽然没有证据,可是臣女有很多证人。”
贺坤跟贺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景德帝问道:“哦?都是哪些人?”
谢知禅道:“全京都的贵女都可为臣女作证!贺二小姐特意让姜家大小姐吸引了赏花宴上的贵女们去事发的屋子外守着,想等着看臣女的笑话,谁知道她自己被围观,气急攻心之下,自己将前因后果都和盘托出了。”
贺坤跟贺征只觉得他们听到的是天方夜谭,家里唯一还待字闺中的娇娇女被全京都贵女围观跟男人厮混?!
可若是全京都的贵女都能作证,世子妃所言定然不假,莺莺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二人只觉得灵魂都要出窍了。
贺坤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道:“世子妃,圣上面前可不得妄语,若你所说非真,这可是欺君之罪。”
谢知禅颇有些同情地看了贺坤一眼,斩钉截铁地回道:“此事,贺夫人也在场,也可为臣女作证!”
一句话,差点让贺坤当场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