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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就好。\"萧贺安的眼睛亮晶晶的,\"哦对了,你刚才说我终于回来了什么意思?\"
美好的滤镜被打碎,祁怃又想起了阿声欠的大债,苦哈哈的说:\"小少爷,这个阿声啊,可太能吃了,吃了二十两银子呢~\"
语罢还狠狠的瞪了臭驴一眼。
萧贺安听明白了,不禁掩嘴偷笑,\"这算什么大事,一会是进去把账结了便是。\"
祁怃大喜过望,拍拍阿声:\"快给萧大少鞠躬。\"
阿声还真的低了低头,这反倒让祁怃不爽了,见财忘义。
祁怃眼睛飘忽:\"就知道小少爷大方,这两日劳累,特地让店小二给你备了上好的酒菜。\"
萧贺安先是愣了下,遂即笑了出来,怕不是他用来打发店小二的说辞,但也不戳破,只说好。
二人大吃大喝一顿,谈天说地,饭桌上,祁怃夹了一筷子鸡肉给他,说道:\"你何日出发?\"
萧贺安美滋滋的夹起来吃掉,听到他的话还有些懵:\"啊?出发什么?\"
\"你不是要给你表哥过生辰吗?怎么,琴不送了啊?\"祁怃本来想说东西拿到了就不送琴了,又想到自家饿驴吃了萧少爷二十两的霞草,还是不阴阳他的好。
\"哦哦哦,吃完饭就出发,大概三日到达。\"
祁怃想着,肆城离淮楮萧家碧安庄并不远,骑马两三日就到了,如若不是人多,自己真想去看看他那表哥长什么模样。
当初说好了做戏赴死的,自己改名字换样貌也不知道他换没换。
祁怃细细思索着,没看到萧贺安扒饭时心虚的眼神。
吃完饭,萧贺安跟祁怃就分道扬镳了,祁怃坐在小驴车上,看着萧贺安纵马离去。
\"你之后要去哪?\"
\"不知道,往北走吧。\"
\"往北走是哪?\"
\"不知道,随便走走。\"
\"那你等着我,我来寻你。\"
\"好啊,等着你,小少爷。\"
祁怃驾着小驴车悠哉悠哉的赶路,身侧挂着青色囊包,里面还有萧贺安留下的一百两银票和几十两碎银。
嘎吱嘎吱的车轮声中也夹杂着碎银碰撞的清脆声,在这之后的日子里给了祁怃莫大的支撑力。
萧贺安的马尾一甩一甩的,在回淮楮的路上,他确保祁怃看不见他之后,就转道去了榕玑谷。
榕玑谷,当是武林药圣欧阳霖的住处,江湖之广,天下之大,无人没听说过榕玑谷,传闻药圣欧阳霖生着一副仙风道骨,白衣诀诀的仙人模样,他可以医死人,肉白骨,改容貌,塑筋骨。
当时他只是有些名头,榕玑谷外最近的城也有二十几里,那边是榕城,榕城城主的儿子突发恶疾,呕吐发烧不止,寻遍城中名医,却越来越严重,此时有人推荐欧阳霖,城主报着试一试的态度来了,没想到欧阳霖一副药下去就好了。
还听说,千里之外的松芙山庄少庄主跟雾幽宗宗主打斗不敌,被捅了十几刀,送过来的时候只剩一丝气了,血都流干了,欧阳霖三天就给治的活蹦乱跳了。
此后药圣欧阳霖圣名远扬,拜帖想入谷之人数不胜数,自七年前正邪大战之后,榕玑谷突然只放出一年救三个人的告示,还要凭眼缘,惹的众人热议,褒贬不一。有人想硬闯,但被榕玑谷的悬丝药阵击退。
纵马飞奔之下,一日就到了榕玑谷,守门的护卫看见是萧贺安只眼皮抬了一下就关阵让他进去了。
萧贺安骑到寝宅处,飞身下马,大喊:\"欧阳霖!我来了!\"
声音之大惊起鸟雀飞起一片,没人理他,他接着大喊:\"欧阳霖,欧阳霖欧阳霖……\"
一边叫着一边朝他卧房走去。
一把推开门,扑面而来的药味呛的萧贺安忍不住咳嗽,他扇了扇面前的空气,扭头看床上,果不其然,欧阳霖还在睡。
萧贺安紧皱眉头,大跨步走到床前,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把欧阳霖被子掀开,用足了劲晃他,\"起床了!欧阳霖。\"
如若不是感受到了突然的冷空气和爆炸般的催促声,欧阳霖可以睡到下午。
欧阳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说:\"嗯?贺安,你找到宴玉髓了啊!\"
\"是~啊~,找~到~了~快~起~来\"
魔音贯耳,欧阳霖仰天长叹,\"好了,好了,知道了。\"
药室内,欧阳霖仔细的调配着药方,一丝一毫不敢懈怠,毕竟这是那大少爷的救命药。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萧贺安盯着他的动作,脑海中却浮现着他第一次来这榕玑谷的画面。
那是三年前,萧贺安十八岁,此时的榕玑谷已经发布了一年三位病人的条例,他去的时候刚好已经诊三个。
欧阳霖直接派人拒绝了,但当时,萧贺安是一身血红去的。那日大雨冷冽的东升上血还在滴着,萧贺安一席蓝衣上面却都是血痕跟血渍,他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眼睛血红,活像从地狱中杀出来的恶鬼。
欧阳霖是怎么样都不想接这个病人的。
萧贺安便闯阵,寻常人最多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萧贺安坚持了整整两刻,那时的他活脱脱一个从血水里逃出来的怪物,遍体鳞伤却不知疲倦,欧阳霖还是屈服了。
别人不知,欧阳霖却知道的清楚这悬丝药阵。
这阵是他一位江湖豪杰友人所设,怕他树大招风引来祸患,特设此阵。悬丝药阵有三百六十道银针,每一根针上都粹了不同的药或毒,擅闯者如若知难而退便可赐药解毒,如若真的有歹心那么便不得好死。
欧阳霖佩服萧贺安的伊利,再者说,他也没见过萧贺安这个状况,便让他进来了,还住上了几日,这一来二去,便也熟悉了,萧贺安也经常来此处问脉。
萧贺安看着即将出炉的药液,不免有些激动,困扰他三年之多的癫狂症终于可解了,不惘他这些日子打探消息寻找宴玉髓,终于在这钵雅琴中找到了。
咕嘟咕嘟滚着的药液,随着加上最后一味珍宝宴玉髓,终于是大功告成。
欧阳霖小心翼翼的盛出来,递给他,看着萧贺安就要喝,忍不住呵斥他:\"你要烫死吗!\"
他这才乖乖的用勺子散热气。
欧阳霖看着萧贺安,他记得第一次见这个少年,他是阴暗的,疯魔的,迷茫的,痛苦的。
他能感受到萧贺安的体内有一股暴虐的力量横冲直撞,引得他神经开始受损麻痹,精神受到侵害,看那剑上的血,就知道杀了不少人。
欧阳霖交朋友从不看正邪,有时候人们根本分不清正邪,正亦是邪,邪亦是正,一个人的好坏不能从表面分断,至少在他看来,萧贺安不坏。
他从没说过他自己的身份,除了人尽皆知的萧少爷,他还有不少秘密,不说也不就不问,他来治他的癫狂症,欧阳霖告诉他只有宴玉髓可以治,他便一直寻,他也每月为他配药压制。
最开始的几个月他着急,药效还未起,他狂躁,每每来的时候都是一身血水,恐怖至极,欧阳霖从来不问,他的朋友没几个,各个都是秘密缠身之人,他从来不问,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药汤下肚,萧贺安运功融合,欧阳霖为他护法,一天一夜过去了,等他再次睁眼时,感觉头脑都更清明了些。
他与欧阳霖相视一笑,这纠缠几年的恶鬼终究是被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