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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乔龙吼迈步走在前往城隍庙的路上,浓眉拧起,作着思考。
昨天遇见的道人,实在令他心惊,妙算无漏,看破了他幼年时杀人的秘事,还能把黑云压顶消失的时间,掌握丝毫不差。
在武功方面,那道人轻轻一拂就有千斤力道,让他跪不下去,特别是最后带着胖道童离开的诡异身法。那种瞬间模糊消失的恐怖神通,令他心惊。
乔龙吼感叹:“这道人武功智慧都非同凡俗,想我乔龙吼以武中卧龙自居,昨天方见了真正神龙般的人物,唉。”
他没有怀疑老道的话,今天一早,就按照纸条上留下的箴言,来豫州府城隍庙上香,寻求解决丐帮灾难的良方。
昨天,黑云消散,大家高兴了一天,很多人都是激动得彻夜未眠,现在这个时候还都在被窝里睡觉。
路上行人不多,到了城隍庙前,庙中也是空荡荡无人。
泥塑,外表金身的城隍爷爷像,高达三丈,锦绣红袍,乌黑发冠,端坐庙堂正中,脚下是一个青铜香炉,供果,祭品摆得满满当当。
乔龙吼持准备好的大香,根根一尺长短,一一点燃,吹红了香头,冒着袅袅青烟,插入青铜香炉之内。
这香制作用的木粉,取自上好的檀香木,味清提神,刚一点上,整个城隍庙里就暗香涌动,颇具了几分禅意。
乔龙吼净手而拜,用的是最为崇高的三跪久叩之礼,行礼完毕,跪于城隍金身塑像前的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默默祷告。
如此,纸条上的留言,他都已做到了位,只等着道人所讲能帮助丐帮逃得大难的法子出现。
乔龙吼,跪在蒲团之上,心中抱着虔诚,默等了大约一刻钟时间。
只听得金身塑像之后,响起一阵爽朗笑声:“焚香三柱,巡礼九遭,心中所求,心诚则现。哈哈哈哈,寡人是该出来了。”
乔龙吼一惊,弹跳起身。
以他今时今日的身手,塑像后面藏人,竟然一直没有察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有一个可能,发出这声音这人,敛息屏气能力极强,内功修为极高,怕是不在他之下!
乔龙吼瞪圆双目,就见来人头戴紫金通天冠,黄袍加身,五爪金龙绣于胸口,鳞爪飞扬间,似要择人而噬,脚下是赤色帝履,一条翠碧玉带环在腰间,两手交叠负在背后,款款然走来,浑然无所顾忌。
乔龙吼记得对方刚刚自称‘寡人’,再看这身行头,莫非还是大夏皇帝赵来了不成?
“你是皇帝?”乔龙吼试探询问。
项峰呵呵一笑:“自然是,你的请求,刚刚我在塑像之后,已听个明白。黑云灾劫,豫州遭难,你既有救济民众之心,寡人又岂会不通人情。朕答应你,令豫州府尹在必要时候,开仓放粮,赈灾贫民。但你乔龙吼,也得答应朕一个条件。”
乔龙吼暗道这个皇帝也够直接的,一上来就答应自己赈灾之事,只是对方为何会这么巧藏身在塑像之后?难道真的是那老道能算尽天机,早就料到皇帝已来豫州巡查?
他伏地半跪,微微抬头,看向皇帝,只觉得这相貌熟悉,跟昨日老道似有几分神似,特别是眼睛,炯炯有神,温和中透露一丝霸道。
这时候,也没心情细想。皇帝既然答应赈灾,那是再好不过,连忙开口答应:“陛下能体恤民情,赈灾豫州,乔龙吼衷心感激。您有什么需求尽管向我提好了,只要不违背侠义,不违反道德,龙吼莫有不从。”
“爽快。”项峰呵呵一笑:“我对你要求其实也很简单,你一身武艺名列天下才俊榜第一,却蜗居在如此偏僻小城,当一个乞丐们的头头,岂不可惜?朕要你明天随朕回宫,担任我御前金龙卫统领一职,你可愿意?”
乔龙吼听了这要求,脸色微微一沉。
皇帝赵在民间口碑极差,不务朝政,迷恋书画花鸟,听说还因在外面找女人,差点被梁山的贼枭给做掉。
虽然民众口头上不敢称之为昏君,但私底下聊起来,已把这皇帝与史上亡国的昏庸无能之辈,相提并论。
把自己聘为护卫,这是想保证寻欢作乐时,足够的安全吗?
他如果想上朝为官,当时同乡好友姬不顺邀请时,就已经去了,何必等到今天。
最终乔龙吼咬了咬牙:“只要陛下能兑现诺言,为豫州百姓赈灾,保我丐帮弟子不被饿死街头,这个金龙护卫,我乔龙吼当了。”
说话的语气也算是斩钉截铁,但项峰精神力何等敏锐,早从对方言语中,听出一丝无奈。
项峰又是伪装老道,又是在这城隍庙里现身,废了这么大力气,最终对方心不甘,情不愿的跟自己进宫,还有什么意义?
项峰呵呵一笑:“怎么,我看你是不甘心啊,认为自己大好男儿,当我一个昏君的护卫,太屈才了?”
乔龙吼眼眸一低,伏首连说不敢,暗道这皇帝还真是心思缜密,与传闻的昏庸不符啊,老子的心事都被你猜透了。
项峰又道:“你可知在北方苍狼魔族,缕缕犯边,在东海沿岸,食人矮魔扰我百姓久矣,在内还有白莲教摩尼教方腊梁山作乱,让多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你乔龙吼大好男儿,不想着为国家人民做事,就安心在乞丐窝里当个头头?”
“你若真有仁心,当知助寡人安定天下才是真正有意义之事,你丐帮管得再好,也只能让他们饿不死,冻不着,但乞丐还是乞丐,改变不了,而如果你帮朕把天下治理得好,则宇内大兴,外敌不敢犯我边境,内寇不敢犯上作乱。我大夏子民在安定之中,方可务生产,利农事,通商埠,则天下无丐,指日可待!”
“天下无丐?”听到这四个字,乔龙吼心头一颤,暗叹这皇帝当真与传言不服。
言语犀利,句句直指人心不说,竟然大有匡扶天下之志向,根本不是所谓的只知享乐,不务正业之人。
一番谈话下来,乔龙吼的这皇帝已然起了三分信心,能为百姓做事,他自然愿意。天下无丐,天下大同,不正是他的愿望吗。
乔龙吼脸色变了数变,最终安定下来,只透着一丝坚毅:“龙吼愿为陛下马前之卒,任由驱策,只求如陛下所言,早日实现天下无丐,让所有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事情进行到这里,已是项峰乐得所见,就在这时,他拍了拍手:“大球子可在,赐乔统领官服和令牌。”
吩咐过后,就见一个又高又胖,身着内侍衣服的人,呼的一声从门外蹦了进来,手托一个锦盒,盒子已打开,里面有叠得整整齐齐官服官帽,还有一块金质雕龙的令牌,金龙令。
珍贵的令牌和官服官帽倒没吸引乔龙吼,他只盯着这个胖胖的内侍,眼睛都不带眨的。
刚刚见到皇帝就觉得有些面熟,这会儿再看见这个胖子。
这个体型,这个笨拙中,带着一丝憨傻的姿态……绝对不会错的!
乔龙吼一拍脑门,瞬间醒悟:“你……你们就是昨天的道长和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