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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寒清辉,凉如水。
昙花在夜间这一刻凌然盛放, 温润的花瓣缠缠, 散发着悠然的清香。
明月以极其亲密的姿势依偎在了空怀里,她身上披着属于了空的黄色袈裟, 望着等待已久盛放的昙花,也绽开了一个不输于它的姝丽笑容。
“昙花开了。”
了空不发一言,仍是温柔地看着她。
忽然,明月披着袈.裟作的衣服, 往昙花丛中去,只见她用袈.裟的衣角包住手,弯腰俯身温柔地摘下一朵昙花来。
转身朝了空轻轻走来, 无须任何修辞的美丽笑容, 仿佛在天地万物间,尘埃星河中, 一眼便看见她的满身光华。
明月凝视着了空的眼神温柔又多情, 仿佛唯有他一人。。
她手中用袈.裟衣角包住的尚未凋零的昙花, 轻轻拍在了空胸前,昙花轻颤, 了空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他从不知道昙花会这般醉人。
明月踮起脚,轻吻住两人之间的洁白微粉的昙花,带着虔诚无垢的神情。
这一刻,了空终于明了,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所以昙花又名韦陀花, 等待几世倾尽全力只为在见到韦陀这一刻。
诸世缘法皆是修来。
他望向怀中的明月,温柔得足以包容一切的目光中,有欢喜愉悦,有慈悲明悟,唯一没有的是悲伤憾恨。
————
日升月沉,
明月坐在平滑的青石上,仰头望向了空,姿容绚丽,亦是动人心弦,“和尚,你背我好不好?”
即便知道了他的法号,明月也不唤他了空,而是一如之前叫他和尚。
似乎在她的心中,也只有一个和尚,那便是了空。
了空也随她,无论是法号,还是背她的要求,声音清润又柔厚,“好。”
明月已轻轻靠在了空的背上,他看起来俊秀又年轻,可背却巍峨而宽厚,令人安心。
“和尚,我想睡了。”
轻如雪羽的声音在背上响起,了空的唇角翘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山谷很大,明月和了空也不是朝来路往回走,还有明月时不时会为路途中的景致而逗留,满山的野花,嬉戏的山羊,清澈的泉水。
她还用柔软嫩绿的枝叶编织了一个花环,戴在发间,朝了空明媚一笑,霞光落在她身上,仿佛最美好的天女。
明月还采了细白的小花,轻轻别在了空的衣襟上,看上去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高洁湛然。
自从被了空背过后,明月就痴缠着行走太累,要他背着走。了空也依她顺她。
明月在他背上,愉悦欣然的面容,忽有带了些伤感,“和尚,你知道阿难吗?”
了空微微一怔,“我听过。”
明月又继续柔声道,“那是我听过的第一个佛家故事。”
“我当时就在想,阿难和那少女多可怜啊。”她低声轻语道,柔软的脸颊贴在了空的背脊上,却有着足以烫伤人心的温度,
“阿难忍受那么多苦楚,多可怜啊,少女什么都不知道,也很可怜啊。”
佛陀弟子阿难出家前,在道上见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
佛祖问阿难:你有多喜欢这女子?
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即便他们走得很慢,走着走着,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破旧的庙宇。
原来是绕着山谷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这一回,明月不再是简单的合十行礼,而是重重地叩拜,回头再看向了空,她露出了一个温柔又伤感的微笑,
“我只怕佛祖会怪罪我诱惑了他的得意弟子,这番罪我可是受不起。”
了空望向宝相庄严的佛像,持佛礼盘膝而坐,微微一低头,像是在向佛祖赎罪,却又侧首看向了明月。眼眸依旧明亮湛远,
明月抬手摸过他的秀亮眉眼,挺直的鼻梁,嘴唇,又落到下颌,极其温柔又缠绵。
他不像高山雪上的冰冷不化,也不文弱或高高在上盛气凌人,
乌黑如墨的长发柔软的散落下来,垂至腰间,明月轻轻叹息了一声,最后靠在了空的肩背上。
“没有邪帝舍利,你也不会跟上我。”
净念禅院修行闭口禅的只有一人,了空,天生的佛门中人,也是修行深厚的大师。
她不叫他的名字,这样就可以当作她从未认识过他。
了空伸手环住她,似是拥抱,慢慢抚上她的满是光华的秀发,他知道,邪帝舍利不在她身上。
只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
山林与大道交接之处,了空一袭黄色僧衣,依旧纤尘不染,尽管功力有损,他也能察觉到不远一里之外已有人赶来。
明月坐在树下,微微笑了笑,“有人来接我了。”
了空凝视着她,久久后才道,“贫僧也该回禅院了。”
“不再寻邪帝舍利了么?”明月望着他,一双眼眸尽是柔意,带着些许期待的浅笑。
了空声音宛如宁静澄澈的流水,“贫僧破戒,折损修行,理当回去受罚。”
即便他贵为净念禅院禅主,无人能罚,也有佛祖罚他,动了凡心,生了情意。
即便是最后一眼,了空的眼眸依旧湛然澄澈,无悲无喜,无怨无憾。
眼眸微阖,转身离去,一如初见时,手握佛珠,足下的印记却不慌不乱,一步一伐皆是从容。
待到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明月收回了目光,心中叹道,“虽然难了点,但好在没有后顾之忧。”
看着系统面板上完成的了空攻略支线完成,本就不执着于任务的江离,更没了完成任务的紧迫之感。
系统也跟着松了口气。
说不定等了空再出山之时,她已经顺利完成任务,脱离这个世界了。江离在心里微微笑了笑。
几乎是下一刻,沈棋的人也出现在了另一头,身后是华丽的车驾,沈棋垂首道,“小姐。”
殊不知,明月小姐突然离开明月阁,可是吓了他们一跳,好在留有书信是与鲁妙子随行,后一路上也偶有和他们联系。
虽奇怪为何明月小姐身边并不见鲁妙子,但沈棋不敢多言,不仅是因为邪帝留下的精神印记,还有他也真心奉明月为主。
明月上了车驾,忽又想起一件事来。
“我送了珍珠的那对母子呢?”
“那妇人去官府自首了,官府念她有悔过之心,又是从罪,未真正杀过人,只判了流放岭南五年,原本是打算让我们的人照顾那孩子,但那孩子执意要随他母亲走,我们在岭南也有人,可以照顾他们。”
明月轻轻点头,做事总归有始有终的好。
“岭南啊。”她不由得出神想起了什么,
明月没有回扬州,有人一路照顾安排,虽失了分自在惬意,但也更为舒适。
一连数天,明月都没提过去哪里,沈棋还知情识趣地收好了这些时日寄来的书信,送到明月处。
明月翻了翻,有石之轩的,有鲁妙子的,岳山也有两三封,只是都是寥寥几语,一如之前,简洁明了。
为信守和向雨田的承诺,岳山为她做的事实在不少,便是现在,天下聚集到她身上的大半目光都是被他挡了去。
明月也稍稍有点感动,她信任的人不多,岳山绝对是一个,无论是原著中,还是对她,岳山绝对称得上尽职尽责。
再翻下去,居然还有祝玉妍的书信,想要邀请她去阴癸派作客。
明月微微摇了摇头,不说阴癸派没有多少值得她攻略的角色,单单是女人太多……
尽管她也不是做到让女人爱上,但,还是算了吧。
除了书信,礼物也不少,还是这些人,能让明月收下东西的人不多,但东西倒是千奇百样,鲁妙子不断改革的机关方子。
石之轩的画,画的不是明月,而是他自己,说是希望一刻也不要忘了他。
看完这些东西后,明月就找来沈棋,问这几日武林间的事,她待在山野间都快隔绝尘世了。
沈棋回道,近日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大隋破陈一事,晋王杨广骁勇善战,短短半个多月,已夺下陈国大半江山,陈国国君却仍然醉生梦死,国都虽尚存,但恐怕也坚持不久了。
也因此,陈国国内一时间魔门白道的势力互博,混乱不已。因张贵妃手握大权,魔门还稍占据上风,但等到破城,就不得而知了。
慈航静斋传人梵清惠据说也一直在帮助晋王破陈,连邪帝舍利和祝玉妍石之轩等人都无心理会了。
但佛门也不是无人,佛门四僧就传受慈航静斋所托,多处奔走,寻找邪帝舍利,遏制魔门势力。
可很少人知道,连净念禅院禅主了空大师也曾出山过,连沈棋他们也未查到。
即便像了空那般超然脱俗的人,一旦和光同尘起来,也无人能寻到。
明月微微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一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