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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来,水波不惊,
画舫之上,风铃作响,层层叠叠飘忽朦胧的白色笼纱幔帐,微风拂过,摇曳飞扬,透过白色纱幔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
一阵清扬悠远的箫声自画舫二楼处传了出来。
“你还有会多少东西?”明月静静凝视着,眸子里透着真切的欢喜。
石之轩手里的玉箫转了一圈,含笑道,“和我在一起,你会慢慢知道。”
他知道明月喜欢和鲁妙子待在一起,就是因为鲁妙子什么都会,可他石之轩也不差,身为花间派传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奇星八斗,样样精通。
而且,他是一个比鲁妙子更懂得情趣的人。
和石之轩在一起,总是不会太无聊,明月也是这么觉得。
就像他一眼就看出,明月待在明月阁这么久,早已闷坏了,他仿佛是最懂明月的那个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而该来的还是会来,怎么也避不开。
江面上不远处,亦飘来了一艘船,桅杆处却带着魔门的标志。而这里已离明月阁甚远,明月阁的高手也救护不及。
“你怕不怕?”石之轩看着明月笑道,
依旧蒙着白色面纱的明月眉眼微弯,“不怕,若是怕,我就不会答应你出来了。”
祝玉妍立在船头,一袭橙色的衣裙,足以令湖光失色,但她知道,那艘明月阁的画舫里,有个比她更美的少女。
祝玉妍本是不想来的,但碍于边不负之言,不能将师门的话忘得太过。
恰好听说席应有意来试探石之轩,便过来看个热闹,顺便她也想知道,石之轩额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听说明月阁主人是个美人,不知师姐有没有见过?”在她身后的边不负道。
祝玉妍冷笑了一声,“是你招惹不起的人。”
边不负一愣,“莫非师姐还未查出明月阁的来历?”
祝玉妍不耐得与他多言,“势力复杂,还有霸刀岳山。”
听见‘霸刀岳山’四字,走到甲板上来的席应面色瞬间变得阴冷,他就曾败于霸刀岳山手下,这对于素来心胸狭窄的他而言,是个极大的耻辱。
这时,他们的目标――明月阁的画舫二楼走出两个人,一个是一袭青衣潇洒的石之轩,另一个,却让见着一瞬间忘了呼吸。
“明月妹妹,好久不见。”祝玉妍施展轻功,纵身一跃,便越过江面,轻飘飘地落在了画舫木质的地板上,竟无一丝声响。
明月温声道,“祝姑娘。”
祝玉妍瞧也不瞧石之轩一眼,直接朝明月走了过去。“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明月你还这般生疏地唤我,真叫玉妍伤心。”
石之轩手中折扇一扬,挡在祝玉妍面前,看似温和俊美的眼眸,却不含一丝多情温柔。
祝玉妍微微一愣,“没想到花间派传人风流如许,现在却为我这明月妹妹留了下来。”
这边话尚未完,那边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
“在下席应,有心请教花间派传人石之轩。”说话的一作文士打扮,硕长高瘦,表面看去一派文质彬彬,举止文雅的男子。
“原来是为你来的。”明月对石之轩笑道,眼里竟是没有半点担忧。
灭情道传人,天君席应。
石之轩洒脱一笑,收回了扇子,“等我回来。”
“好。”明月眸里似是说不尽的温柔多情,石之轩险些都要以为是真的了。
魔门中人倒不喜欢寒暄多言,直接就在江面上动起手来了,几番缠斗,石之轩凭着一柄折扇就游刃有余,反倒是席应落在了下风。
席应也不是什么磊落之人,眼见要被石之轩逼入死路,急声唤道,“安隆,你还不出手?”
一个面无白须,体态微胖看似只是个普通商贾的男子,其实就是天莲宗莲主,除魔门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这一身份,更不知道他深藏不露,修炼的天心莲环也是独步一绝,名列八大高手之一。
安隆虽是笑呵呵的,但也趁着席应与石之轩缠斗之机,一掌袭了上去。
石之轩扬扇一挡,以浑厚的内力将对手震荡开来,令无论是席应,还是安隆,都惊惧于他的内力之惊人。
“天心莲环果然非同凡响。”石之轩微笑道,
祝玉妍紧盯着战局,眨也不眨眼,既是惊叹于花间派武功的不拘一格,又是忌惮于石之轩的深厚内力,竟是不下于她,单单以花间派的功夫难以到达这种地步,石之轩又是如何做到的,
而江离却是在想,不如在这里杀了席应,免得日后他趁岳山重伤不在,杀害了岳山家人。
思索间,一根细如鸿毛的银针在精神力的裹挟之下,无声无息刺向席应的颈部。
忽然身后一掌袭来,江离又被一条丝带缠住腰部往外一扯,这番变故之下,江离心神有差,那银针未刺入席应颈部,而是没入他的后背。
席应一心忙于与石之轩缠斗,未加察觉。
而用天魔带‘救’下明月的祝玉妍,俏丽的脸蛋上仿佛凝了霜,“边不负,你在做什么?”
原来欲偷袭出手掳走明月之人,是边不负。
他虽旁观着战局,不打算出手,但见了明月,却是心思浮动,如此美人,鲁妙子又踪迹难寻,倒不如掳了去,逼的鲁妙子乖乖现身。
祝玉妍阻拦又如何,推出师门命令,她也无话可说。只是边不负没想到的是,他轻视了这位毫无武功的柔弱美人。
他低头看向已经发紫的右手手掌,面带苦笑道,“师……姐。”
祝玉妍一愣,这分明是中毒之象。边不负已感觉到半边身子麻痹,艰难又恨恨道,“是……是鲁妙子的暗器。”
明月也没打算遮掩,露出了藏在衣袖间的暗器,一个极为精巧的小东西。
祝玉妍震惊,鲁妙子的暗器竟然厉害到了这种地步,连她都未有察觉。
她不知的是,暗器虽妙,但有江离的精神力屏蔽,便是先天高手也不会察觉,自然容易悄无声息死在银针之下。
倒可惜了刺向席应的那枚银针,顶多让他真气紊乱,受点重伤。
边不负也没想能从明月这里拿到解药,大半身子的麻痹已让他毫无安全感,魔门多无情无心之人,未必不会有趁他中毒害他的,不假思索之下,边不负不得不退去。“师姐,我先行离去一步了。”
知道边不负的心思,祝玉妍嫣然一笑,没想到还能看场边不负的笑话。
石之轩在两人围攻之下,也尚能分出心神去看画舫,明月无事,他也早有预料,只是已不耐得再与席应安隆二人缠斗下去。
欲一招逼退两人时,忽然一道清正凌厉的剑气刺入,“魔门宵小,岂敢在此作乱。”
是梵清惠,她竟然没有离开扬州,还暗中追踪到了这里。
慈航剑法,有洗涤正气克制魔门功法之效,梵清惠的武功亦是不弱。
先有石之轩,后有梵清惠,能与之匹敌的祝玉妍还未必会出手,眼见陷入死局,席应不多想,为求脱身,朝江中央掷下数枚霹雳子,瞬间炸开了一片,江水汹涌翻腾,惊起一圈白浪。
连带着画舫也失了重心。
明月所站位置正好靠近船边,一个不稳,从船上坠了下来。
几乎同一时间,软丝带缠上腰间,但下一刻就听到丝带被划破,明月也落入一个清香温热的怀抱中。
看着被折扇隔断来的丝带,祝玉妍又气又恼地看向石之轩,而石之轩抱着明月,稳稳落在船板上,衣衫上竟是半点未湿。
坠落之间,明月的面纱掉落,石之轩为她挡住了所有可能的视线,又为她重新系上。
两目相对,皆是含笑不语。
而那边席应为脱困,甚至还使出了尚未大成的紫气天罗,未料真气引动,反吐了一口血,拼着重伤才仓惶逃去。
梵清惠一袭素白轻衣,足尖轻点,落在船桅上,而她所在江船上的家旗,则是‘李’字。
正是李渊送她而来,听梵仙子说,魔门恐会对明月姑娘出手,李渊立即遣了家族的私船暗送梵清惠。
方才明月险些坠江,他恨不得杀了席应,为逃生竟使出这般下作手段。
瞧见石之轩护她周全,李渊心中又喜又涩,和石之轩相比,他实在差远了,又何德何能得明月姑娘青睐。
这一番心神激荡下,他甚至忘了击退席应和安隆安然返回的梵仙子。
虽受冷落,梵仙子也不在意,瞥了画舫中石之轩和蒙着面纱的明月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对上祝玉妍。
祝玉妍讥讽一笑道,“没想到慈航静斋的仙子也会骗人。”
梵清惠神情淡然自若,“兵不厌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