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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氏大厦,会议室。
蒲世杰差点把桌子拍烂:
“一千八百万,沈南意你失心疯了吧?!”
他噌的站了起来,解开了西装纽扣,烦躁地一甩,手指着沈南意不停地颤抖:
“你!”
他现在有满肚子的国骂压在嗓子眼,想要喷涌而出。
但一想到西郊地块的重要性,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沈南意笑容满面:“蒲总,稍安勿躁呀!生意吗,不谈,哪里来的生意,对不对?”
她看向胡大有:“这个家啊,宝盖头下面一个猪,说明什么,上有屋檐,下有资产。对不对?”
“那现在西投把房子征了,你看,屋檐也没有了;院子也没有了;门外的菜地啊,小河啊,石榴树啊,统统都没有了,对不对?”
“那四十年的家庭回忆,温馨的记忆,也一起没有了,对不对?”
魔法打败魔法。
沈南意用了胡大有的口头禅“对不对”,一通输出,把蒲世杰和胡大有两人都给绕蒙了。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这个房子,它值一千八百万。
沈南意唇角快咧至耳根,笑意盎然:“当然,这个数字可以小刀,不接受屠龙刀。”
蒲世杰的眼神,差一点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你……我去抽根烟。”
沈南意手轻掩着唇瓣垂眼暗笑,他这是借抽烟去找慕栖洲商量去了。
毛阿姨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心惊肉跳:“小沈,一千八百万,是不是太离谱了?”
沈南意压低了声音:“谈判嘛,总要讨价还价的。”
毛阿姨偷偷在桌底竖起了大拇指:“阿梅没说错,你是这个。”
白辰跟着来一波:绝。
“意姐,这一波整好了,那不止四个菜,至少是满汉全席啊。”
沈南意莞尔一笑,成竹在胸。
她早已调查过,西投的项目慕氏注资了一百个亿,各方面筹备工作都准备差不多了。
相对于项目收益来说,这区区一千五百万,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
哼,不是爱砸钱嘛,来啊。
慕栖洲,你砸,我用麻袋来接。
白辰凑了过来,一脸狡黠:“你今儿发的微信,真应景。”
【但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
“意姐,你已经达到了六亲不认的境界了。”白辰暗笑。
沈南意白了他一眼:“我跟慕栖洲八竿子打不着六亲。”
慕栖洲的微信改成“慕已成洲”是个什么意思?
木已成舟?
是指他名草有主?
还是暗指他们之间关系不可挽回?
总之,哪一层意思,都让她很不愉快。
……
蒲世杰很快回来了。
“1200万。”
沈南意:“1800万。”
蒲咬牙,加:“1300万。”
沈微笑,退一步:“1700万。”
浦世杰的牙快咬碎了,再加:“1400万。”
沈故作叹气,很为难地让步:“1600万。”
蒲深深吸了一口气,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
“沈南意,别der了,1500万,干脆点!”
沈南意正中下怀,趁热打铁:“成交!谢谢蒲总,谢谢西投置业。”
蒲世杰手点了点桌子:“拟协议,立刻。”
西郊的项目不能再拖了,他深怕迟则生变。
他刚刚上去找慕栖洲时,这小子连眼皮都没抬。
似乎早就料定了这个价码。
但是,1800万简直是在剐他的心窝子,他不能忍。
必须刀一刀,还还价,能省一点是一点。
房屋产权清晰,权责明确,协议从拟定到签署一气呵成。
西投置业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将这笔款打给毛阿姨。
毛阿姨拿着协议,简直是老泪纵横。
“小意啊,你真的是我们全家的救星啊!”
沈南意对着毛阿姨眨了眨眼,笑容清澈:
“您客气啦。您不是也没让我白干么,对不对?”
“你这个孩子,太见外了。这都是你应得的!阿姨以后就认准你了。”
整个谈判一直持续到夜晚八点,毛阿姨千恩万谢后,由白辰先行一步送回家。
三个工作日款项到账后,他们还要配合西投在十日内腾空房屋。
后续会有一大堆的工作需要跟进和处理。
沈南意留在慕氏的会议室,还有一些文件需要委托人的律师处理。
这一天的忙碌,既充实又有意义。
罗绮第一时间接收好消息,打来了祝贺电话。
“沈南意!你这个大!大!大!功!臣!!!”
罗绮的笑声快震翻天了:“一单一百五十万呐!沈南意,你这是屠龙宝刀!”
沈南意暗笑,压低了声音:“绮姐,我这个年猪,杀得可还行?”
罗绮大笑:“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的金主爸爸!”
她转而汇报了所里的动向:“你知道吗,马铭洋听到消息,嘴都笑歪了。”
“那个温博,嘴也歪了,不过,是气歪了。哈哈哈哈!”
“哎呀,沈南意啊!你终于不用喝西北风了!”
罗绮的感慨,是一浪接一浪,让沈南意听着既开心又暖心。
沈南意抬手看了看表,有点晚了:
“好了,绮姐,还有一点文件没处理完,我先挂了,拜。”
“好好好,等明天回所里再说。”
沈南意刚放下电话,身后传来了低沉的声音:“谁是年猪?”
慕栖洲!
沈南意跟见了鬼似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向墙后一缩:
“你你你,你怎么偷听人打电话?”
慕绮洲步步靠前,唇角一提:“这是慕氏大厦,我需要‘偷’听?”
沈南意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我……我干完活,马上走。”
慕栖洲把手一撑,将她牢牢地堵在墙上。
沈南意心一颤,向后用力一靠,却无意碰到了墙上的开关。
灯灭了。
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漆黑。
偌大的空间,只有两个人砰砰砰的心跳声。
慕栖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有些低沉:“你在怕我?”
“我没有。”
“那是躲我?”
“我,没有。”
沈南意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慕栖洲的下颌触碰到了沈南意的额头,有点扎人。
那是他的胡茬。
他低哑的嗓音里还夹杂着一丝怨气:“沈南意,你不要我,这个朋友了吗?”
“我没有……”沈南意有些心虚。
“那为什么不理我?”
沈南意一急,脱口而出:“你也没找我啊。”
“呵……”
慕栖洲低低一笑,下颌已经从她的额头慢慢滑到鼻梁,与她两额相抵。
他的鼻息变得沉重,热气快要将沈南意湮没了。
沈南意直觉得腿脚发软,人都快站不住了。
“你挂了我的电话,我一直在等你打回来。”慕栖洲话里带着幽怨。
沈南意热气烧红了耳根,心慌地很,手心布满了汗:
“我以为,我们的通话已经结束了。”
慕栖洲心倏地一紧,又贴近了她几分:
“你说过我们是朋友,你骗人。”
沈南意被他步步紧逼弄得心慌意乱,头垂得更低:
“我们还是朋友的。”
“真的?”
沈南意回想一遍,慕栖洲确实没做错什么。
是她自己有些心虚罢了。
“真的,比真金还真。”
慕栖洲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捏上了她的脸颊:
“9527,说话要算话。否则等我下去了,不点你的号。”
沈南意被他这么一逗,扑哧一笑:“其他人没有我服务态度好。”
慕栖洲凑到了她的耳根,吹着气:“其他人,不会宰年猪。”
沈南意惊得身子一僵。
慕栖洲发出低笑,伸手按下了开关。
会议室的灯,乍然亮起。
慕栖洲提着唇浅笑,看着目瞪口呆的沈南意:“收拾收拾,我送你回去。”
沈南意垂下头,绞着手指,“不必了。何寂说来接我。”
何寂?
慕栖洲眉头一簇,有点难以置信。
“嗯……”沈南意看了看他,嗫嗫地说:
“你不是说,我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要选什么样的男人吗?所以……”
她望着慕栖洲,深深汲了口气:“所以我听你的意见,跟何寂处处看。”
慕栖洲一怔,眸底窜起小火苗,怒极反笑:
“行啊,沈南意,行。你真行。”
他砰地一声,摔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