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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妃嫔在底下各执一词,一时叽叽喳喳的很,中间的程良娣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回头望了眼身侧的南宫珏,虽然不明白底下的姐妹们为何莫名充满了火药味,但这事总归是因为她引起的,她不免有几分不好意思。
南宫珏随意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玉盏不轻不重的在桌上落下,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诸位妃嫔的目光,莫清依期待的望着南宫珏,“殿下,您的看法,如何?”
莫清依一点也不打算让那个京城唯一女捕进宫,这宫里,多一个女人,就多一份是非。
南宫珏也不答众多嫔妃的疑问,拉着程良娣起身,慵懒的开口,“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丽儿,我送你回宫。”
程丽至始至终都在状况外,但出来的时间确实久了,便乖巧的跟着南宫珏离开。没想到提出把颜伶俜召入宫中的吴昭训却又问了句:“殿下,要不臣妾先派人去将颜捕头……”
话还没说完,南宫珏便冷声打断,头也不回的扔下态度:“此事,无需再议。”
众人闻言,俱不敢多言,纷纷起身恭送南宫珏。莫清依以为南宫珏是否了让颜伶俜进宫的提议,不由得意的望了吴昭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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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筱悠并不是某个固定妃嫔的侍女,而是东宫打杂的最低等的宫女,负责值守通传等琐碎事务。今日分的任务是在太子寝宫外值守上半夜。林筱悠站在走廊下,因为文档君给的福利,即使太子寝宫门窗关闭,她依旧能听见里头太子与太子妃的对话。
当然,文档君之所以赐予林筱悠非凡的听力,无非是不想陪林筱悠听宫嫔们的勾心斗角,介绍完小说前情便借口开溜了。
林筱悠在屋前百无聊赖干站着,耳边忽然钻进颜伶俜的名字,注意力一瞬就被吸引,连忙仔细分辨屋内声音。那声音柔情温软,如水般潺潺流入心间,那是莫菱涟的声音。
“臣妾今日听闻了诸位姐妹在花园中的争辩,虽说从宫外调派人入宫是有些不妥,但细细一想,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南宫珏并不似在花园中那般,因为听到颜伶俜的名字而烦躁,反倒低声问了一句:“菱涟怎么看?”
莫菱涟缓缓道出自己的看法:“殿下,丽儿是如何的品性,你我都知。怀有龙嗣本该是个好事,但这对丽儿来说,无疑也是个劫数。纵使殿下与我有心庇佑,也挡不住深宫里数不清的明枪暗箭。”
林筱悠对这话表示无限赞同,心里对这个太子妃不由增添了几分好感。南宫珏却迟迟没有接话,林筱悠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屏息等待良久,她却等到莫菱涟的又一句一针见血的话:“殿下,若是这京城女捕,不是颜姑娘,你可还会这般犹豫不定?”
屋中再次沉寂了一翻。看不到屋内情况的林筱悠还以为南宫珏的表现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或许下一秒就会雷霆震怒,接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们这些看守的小宫女就要遭殃了。
却每想到南宫珏竟然低声笑了起来:“菱涟,你不愧是我的太子妃啊。”
窗上映着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菱涟转头宽慰道,“殿下,遵从自己的心意吧。”
“……她并不知我的身份。”南宫珏负手而立,缓缓道出。
莫菱涟也不过一瞬的惊讶,随后便浅声温柔道:“殿下,这不就是告诉她的最佳时机么?”
南宫珏垂眸不语,内心原本的挣扎与回避因为莫菱涟的几句话而动摇。莫菱涟见状,屈膝一福,“殿下,臣妾已经安排妥当一切,究竟如何,全凭殿下吩咐。臣妾,先行告退。”
寝宫门被轻轻打开,林筱悠见一位碧色衣裙,高挑芊袅的女子缓步走出,一举一动尽是温婉。林筱悠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她不愧是太子的贤内助啊!
窗上的影子许久未动,林筱悠也不知道南宫珏究竟站了多久。只有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隐隐约约,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约莫子时的时候,林筱悠等人终于换班休息。林筱悠摸了摸早已经饿扁的肚子,还是决定先偷偷去找点吃的。可摸不着方向的林筱悠一阵乱转后,竟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出了东宫,看着面前长长的宫道,唯有被两旁灯笼照射的地方有些微光亮,她心底不由发怵。
宫里怨气重,这可是半夜啊……
正害怕着呢,林筱悠忽然发现昏暗的宫道上依稀有个身影,吓得腿都软了,根本迈不开步。只见那身影低着头,缓缓朝她靠近,她努力定下心神,看仔细了,才发现那人身穿着内侍服,身影还有几分熟悉。
待那人到了她身前,林筱悠禁不住要笑出声,却被对方止了,拉着她的手七拐八绕的到了一处偏僻墙角。
“林筱悠,你还能再笨点么?宫里这么大,大半夜还瞎走,迷路事小,被人当做刺客抓了可怎么办?”
林筱悠又看了眼来人的装扮,还是忍不住捂嘴嗤嗤低笑了起来:“噗哈哈……文档君你……你这衣服还挺合身的……”
文档君满头黑线,抬手就是一个暴栗,林筱悠一边捂着额头一边仍旧在笑,“文档君,你是以后都要以这个身份呆在这儿么……”
文档君白了她一眼:“不打扮成这个样子,我怎么来见你?再笑我可走了。”
大晚上的,宫里怎么会有男人?为了不引人注意,文档君只好委屈的套了一件内侍服来见林筱悠。林筱悠拉着文档君的手臂,努力正色讨好道:“好嘛好嘛不笑了,你别着急走,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宫去呢……”
“不知道你还瞎走,你和方才一同守夜的宫女素儿是同住的你不知道么?不跟着她回去你还出来瞎转……”文档君没好气的道,苍天可鉴,他绝对提醒了林筱悠,她是跟着素儿姑娘一同住的,谁知她转头就给忘了。看来以后,还是得给她备上一本攻略啊。
经文档君这么一提,林筱悠才想起还真有那么一茬,只好扁嘴做无辜状,拉着文档君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道:“可是……我饿了嘛。”
文档君少见她这般温顺,心中早已软成一摊,可面上却依旧是嫌弃的样子。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刚一打开,便是扑鼻的香味。林筱悠欣喜接过,笑得满足,拿起一个肉包子就开始狼吞虎咽。
“好棒啊……还是热乎的呢……”林筱悠吃了满嘴,还不忘含糊不清的感慨了一句。
文档君担心她噎着,又递过去一杯水。林筱悠熟练的拧开杯盖喝了一口,才发觉这是她在小竹屋里用的水杯,遂扭头惊讶的望着文档君,“这……这些是你从竹屋那带过来的?”
他知道林筱悠饿了,短时间内他也来不及做什么好吃的,只回竹屋里随意蒸了一屉包子便来找她了。文档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大半夜的,难不成我还现来这买的么?”
林筱悠捧着手中肉包子,笑得眉眼弯弯,“谢谢你文档君。”
文档君却装作毫不在乎的别了头,哼了一声,“早就该谢我。你慢慢吃,我有的是时间等。一会儿,我再把你送回宫。”
林筱悠点点头,坐在角落里埋头苦吃,或许是因为太过饿了,她觉得这肉包子竟然出奇的好吃。
待她终于消灭了文档君带来的夜宵,林筱悠拍了拍手中食物碎渣,掏出手绢擦了嘴,心满意足的朝文档君笑道,“吃饱了。”
文档君嫌弃的说了句:“你真能吃……”
吃饱了的林筱悠立马充满战斗力,斜了文档君一眼,“哼哼,明明你给我准备了那么多,还嫌弃我吃了!”
“不,原本是准备了两人份的。”
林筱悠面上一囧,文档君却偷偷的勾了唇角,没等林筱悠反应过来,文档君已经牵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走吧,我带你回去。你可要仔细记好路了。”
林筱悠跟在文档君身后,乖巧应了。
文档君带着她小心的避开了宫中巡视的宫人与侍卫,拉着她熟练的到了宫女休息的小院前。林筱悠盯着他的背影,不死心的又提议了一次:“文档君,要不……你就留在东宫里当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嘛,我看这衣服也挺适合你呢。”
文档君松了她的手,满脸黑线,回身作势就要再敲她的脑袋,林筱悠连忙抬手捂着额头,飞快溜进院子里,“我回去了,你走好,不送。”
看着林筱悠猫着腰回去休息,文档君这才放了心,身形一隐,便消失在夜色中。
而林筱悠吃饱喝足,回屋就是一场呼呼大睡。
熟悉环境后的她,对宫女岗位再次充满了干劲。直到第三日,她被派去接待东宫贵客——京城女捕,颜伶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