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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送饭还真是技术活儿,在饭菜上小小弄点花样,就能充满浪漫,并且还顺便表露心迹。
这一招是很容易让男人心动的,毕竟这么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是一个女人特意下厨为你做了送来的,还是热的呢。
并且这个女人有着天使的面孔火辣的身材,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诱人的魅力,她还在旁边用一种充满期待和灼热的目光看着你……面对这种情况,真没几个男人会不动心的。
可翁析匀有没有动心,何黛娜偏偏看不出来。他的表情是那么淡然,吃饭的动作很优雅,一点都不着急。他吃了紫菜饭包,却没有吃那个心形的米饭,不知是故意的还是?
“味道怎么样,还吃得惯吗?”
翁析匀嗯了一声,却只是说谢谢,并无其他更多的赞美。
他低垂的眼帘掩饰住了眼底的一丝异样,天知道他现在在想的是……桐一月。
她的厨艺堪比高级酒店的大厨,他这嘴,早就被她给养刁了,何黛娜虽然做菜的口味还行,但也只是还行而已,翁析匀吃在嘴里就会自然地想到桐一月做的饭菜。
潜意识里会有种对比,也会让他更想念从前的日子。
何黛娜终于发现翁析匀在走神,她的脸色不由得也是一变……有没有搞错,他居然心不在焉?
何黛娜很精明,暗暗观察他的神色,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担心翁析匀就是在怀念他的前妻了。
翁析匀吃得差不多了,何黛娜也没有做出太露骨的举动,顶多是装作“不小心”露露大腿。这是她聪明的地方,她能感觉出翁析匀跟其他那些猴急的男人不同,她如果贸然引诱他,只会适得其反。
既然他是慢热型,她也只能拿出耐心来了,一步步跟他加深接触,彼此熟悉一点了,她才能机会将自己更多的一面展现给他。
“Tomi,你下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吧,我们去郊外的牧场玩玩怎么样?”
何黛娜的邀请,是她来之前就想好了的。
照理说吧,翁析匀刚才吃了她送来的饭,所谓吃人口软,他该顺着她的意思应允就是,可他却……
“下午我要去工地看看。”
“工地?就是上次我看见你的那个地方吗?那是龙庭集团的酒店,不是已经装修好了?”
“还有些收尾工作,我的公司负责酒店的装修,不去盯着点,我不放心。”
何黛娜很失望,幽幽地叹气:“是啊,你是翁家的人,当然会很紧张这间酒店了。”
还以为她要放弃,谁知道她却凑过去拉着翁析匀的胳膊,撒娇地说:“我陪你去,我也去见识见识。”
“你是商会主席的女儿,还需要跟我去见识?”
“怎么不需要啦,跟你比起来,我在经商和管理方面的能力都不如你,能跟你学习学习也是好的,怎么样,大总裁,给我个机会吧?”
何黛娜这么谦虚,这确实让翁析匀有点诧异……千金小姐的心思真是难懂。明明知道他是在推脱,却还是装作不知,反而要跟着他去见识,学习。
好吧,不得不说,何黛娜在男人面前懂得这样收敛,甚至是示弱,也算是挺难得的。
一个小时后。
翁析匀和何黛娜到了这间酒店,门口是有保安在看守的,装修还没完工,除非内部人员,否则不能进出。
电梯也都装好了,剩下的一点扫尾工作正在进行中,预测几天之内就全部竣工了。
翁析匀和何黛娜在客房里看了看,这女人对于酒店的室内设计赞不绝口,从她的言语中可以看出,她也不是真的外行,她也懂一些的。
何黛娜被带到总统套房里参观,当看到里边的壁纸时,她忍不住直接就奔过去贴在了墙上……
“Tomi,这款壁纸我太喜欢了!这是德国最著名的壁纸设计大师去年的新作黄金翅膀,天啊,简直是艺术品,太美了!”
“还有这吊灯,这复古公主床,蚊帐……全都是我的菜啊!”
何黛娜看起来很高兴也很兴奋,说这里的装修都比得上她家的卧室了。
其实这也是翁析匀答应带她来的原因……将她当成一个消费者,想看看从她的角度会给酒店什么评价,当成是一种信息反馈。
站在落地窗前,外边阳光明媚,从高处远望,俯瞰,城市的景致尽收眼底,近处是繁华,远处是静美。总之,何黛娜很喜欢这里。
何黛娜亲昵地挽着翁析匀,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能闻出是香奈儿5号香水的味道。
“Tomi,你可是翁家的大少爷,能不能给我一个酒店的VIP,让我成为你们第一个VIP客户?”
何黛娜的话,让翁析匀微微一忡……他虽然现在不是龙庭集团的总裁,可他几天前已经已经正式接手了龙庭集团在海外的业务,这里一切都归他管。
他也有希望酒店的生意好,如果何黛娜真的成为酒店的第一个VIP客户,这就等于是一种免费的广告,收益的当然是酒店了,何乐而不为呢,从商业角度来考虑,何黛娜的提议,对酒店很有好处。
“没问题,改天我会让人将VIP卡亲自送到你手上。”
何黛娜也是个很识趣的女人,见状,不由得笑得更灿烂了:“Tomi你放心,我既然是你们酒店的第一个VIP客户,这事儿,我会在我的朋友圈里宣传一下的。”
啧啧,这么上道的女人,还真是很讨喜的。
两人这是在20多楼,为了继续勘察施工情况,就不坐电梯了,走楼梯下去,想在哪一层停下看看都行。
整个楼道是很安静的,当走到12楼时,翁析匀听到了人声,是从楼下传来的,听不清楚在讲什么,只是依稀有女人的声音。
可能是公司的监工人员吧,或是送材料来的人,反正不会是建筑工人,因为翁析匀知道,工程队里都是一群爷们儿。
慢悠悠地走到了11楼,下意识的,翁析匀和何黛娜就顺着人声走了过去。
越走越近了,翁析匀的神色越来越古怪,当看到某个房间里那熟悉的身影时,他的呼吸不禁一滞……是她?
每个房间的门都是敞着的,因为要通风嘛,此刻,这房间里,监工正在跟一个穿杏色衣服的女人说话。
这女人很认真地在听监工讲,对于装修的事宜,她询问得很仔细。
她背对着门,监工比她更先看到门口进来的人,顿时就堆起了笑脸:“翁总!”
翁总?
女人蓦地心头一紧,背脊僵了僵,就听见一个嘲讽的声音说:“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忙着相亲或是跟乾昊约会吗?”
翁析匀这一说话,满满都是酸味儿。
没错,这女人就是桐一月,她没想到这么巧遇到翁析匀。
桐一月转过身,与翁析匀的视线对上,当看到他身边的女人时,桐一月的手指悄然攥紧,可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翁总,这酒店的装修,好歹也是我曾经亲手签下的合约,我现在来看看,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话是这么说,但翁析匀却冷冷地瞥着她:“你我都离婚了,你不再是翁家的人,你也没在公司任职,有什么理由来?谁知道你会不会泄露商业机密呢。”
“你……”桐一月愤懑,一下子就被他激怒了。
翁析匀确实是故意刺激桐一月的,谁让这个女人要跟他离婚呢,这根刺,如何能拔掉?
旁边看戏的何黛娜却是不知道人家夫妻俩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很讨厌桐一月在这个时候出现。
“我说……桐一月,你来这里不会是为了等Tomi吧,你知道他今天会来,所以就在这里守着?”何黛娜挑衅的眼神看着桐一月,说的话更是刺耳。
桐一月心里本来就窝火,看见何黛娜挽着翁析匀,桐一月就只剩下酸泡泡在冒了,现在这女人还说话来讽刺她,这不是成心找事么?
“何黛娜,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但我来不来这里,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哈哈,确实跟我没什么直接关系,我只是看不惯有的人明明离婚了还成天不安份,就不能消停消停么?你老爸到处给你物色男人,你也已经找到了让你老爸满意的女婿,我就代表女人们跟你说,你就别惦记着Tomi了。”
何黛娜说话很有水平,不忘扯上乾昊,就是在提醒翁析匀别忘了上次在薛家桐一月和乾昊一起的事。
翁析匀的脸色沉沉的,他心里也有点混乱,看见桐一月涨红的小脸愤怒的表情,他还是会忍不住心疼,可他同时也忍不住说话刺激她。只是,那样他真的会痛快吗?
桐一月盯着眼前这熟悉的俊脸,眼底藏着一丝痛楚,可她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的。
“翁析匀,这就是你的新欢吗?你跟何黛娜已经好上了?呵呵……真快啊,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们?”她笑得很明媚,可谁知道这祝福是否似出自真心的呢。
此刻这场面是一种说不出的尴尬,桐一月所说的话,带起了翁析匀心底的酸楚,但又让何黛娜感到一丝欣喜。
何黛娜喜欢翁析匀,可是还没感觉到他的心意,她也很想知道他会不会点头。
翁析匀和桐一月两人的目光就像是黏住了一般,在空气中相互交缠着,沉闷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那位监工就一个人在旁边暗暗抹汗,大气都不敢出。
蓦地,手机来电铃声打破了僵局,是翁析匀的手机响了,来自国内的电话。
翁析匀看到这来电显示,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淡淡了瞄了瞄桐一月和何黛娜,转身走到门外的过道上去接。
何黛娜扭头看着桐一月,神情倨傲,上前两步走到桐一月跟前,双眸含着一点嘲弄,低声说:“你的前夫,我会跟他好好谈一场恋爱,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是前妻,以后最好别来这种地方,这是属于龙庭集团的酒店,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番话,何黛娜就是想故意激怒桐一月的,说完之后她就慢慢往后退,一边还欣赏着桐一月的表情。
桐一月冷冷地瞥着眼前这个骄傲的女人,她不就是想说话刺激人么,桐一月如果现在大发雷霆,那才是正好让对方如愿。
桐一月才没那么傻,不会中这女人的计,她只是忽然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对方:“你好像很紧张,生怕我会成为你的障碍吗?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嘴皮子上耍功夫,是有多不自信呢?”
何黛娜顿时脸部一僵,她是从小被人捧在手掌心的公主,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说她不“自信”,她的骄傲和优越感都不会允许她沉默。
“桐一月,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你有哪一样条件是能比过我的?你连成为障碍的资格都没有,我会怕了你?笑话!”
“呵呵,是不是笑话,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只是奉劝你要保持大家闺秀的素养,可千万别被男人以为你有两副面孔。”
“你……”何黛娜气得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却见桐一月猛地惊叫一声:“小心!”
何黛娜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旁边的大花瓶给砸倒,同时迸发出一阵惊悚的尖叫。
原来桐一月看见花瓶在倾斜的一瞬间,她是想提醒何黛娜的,可是根本来不及,她冲上去的时候何黛娜摔倒在地,额头上还有血迹。
这女人白白的皮肤上渗出的殷红液体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来,触目惊心,桐一月也紧张了起来。
监工赶紧地跑过去,翁析匀也闻声赶来了,一见到何黛娜额头的血,他就感到胸口一紧……
“怎么搞的!”翁析匀蹲下身子,将何黛娜揽在怀里,她已经意识模糊,看样子随时都要晕过去了。
“Tomi……我好痛……”她的伤口上还扎着一片小小的但十分尖薄的陶瓷碎片。
任何见了这一幕都会揪心的,抛开别的不说,这至少也是条命啊。
“快叫救护车!”翁析匀一声低吼,监工急忙打电话去了。
这时候,门外又冲进来两个男人,是桐一月的保镖,薛常耀为她安排的,先前他们是在外边走道上站着,听到这边不对劲才会进来。
桐一月也是一脸焦急,她虽然跟何黛娜之间不对路,可她也不希望看到一个好好的人在眼前受伤流血。
“是花瓶,不知道怎么会倒了,刚好就砸到她,这花瓶也太大了……”桐一月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秀眉紧锁地看着翁析匀。
但这时候何黛娜却紧紧抓住翁析匀的胳膊,委屈而又充满痛苦地说:“Tomi……是她……她把花瓶推倒的……刚刚我和她说话,起了争执,她就……就……”
何黛娜痛得冷汗直冒,可即使这样她居然还不忘趁机害人。
“你说什么?”桐一月愤然地站起来,这一下她才是彻底被激怒了。
“何黛娜,亏我刚才花瓶倒下的时候还急着提醒你注意,没想到你还污蔑我?活该被砸!”
旁边,桐一月的保镖听到了,马上就附和了一句:“敢污蔑我们大小姐,砸死你才好!”
桐一月以前也不是没被人污蔑过,但这还是第一回被人当着翁析匀的面如此害她,她没冲上去踹人都算是温柔的了。
何黛娜眼泪都流出来了,混合着眼角的血,看上去很惨。
“Tomi,我没骗你……是她……她嫉恨我和你在一起……”
桐一月听了就更是火上浇油,真想狠狠揍这女人一顿。
“何黛娜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嫉恨你?在我眼里,你连个屁都不算!”
桐一月发火那也不是好欺负的,她才不是傻乎乎地等着人来黑。
何黛娜本来就要死不活的了,被桐一月的话气得是头昏眼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够了都别说了!”翁析匀一直都紧紧拧着眉,见何黛娜情况不妙,他这才出声的。
救护车来得真快,这还不到十分钟就听到楼下传来了救护车那标志性的声音。
“何黛娜,你清醒点,别睡,救护车来了!”翁析匀说着还伸手去拍拍何黛娜的脸颊,他知道这种情况就是不能让伤者“睡”过去。
薛龙领着救护人员冲进来了,何黛娜被抬上担架,插上氧气管,她的半边脸和脖子都是血……
桐一月憋着一肚的火,可现在也不是理论的时候,何黛娜被送去医院急救,翁析匀也跟着去了。
意外的发生,谁都预料不到,至于为什么会在房间里摆上了大花瓶,这件事,翁析匀过后会调查和处理的。
翁析匀吩咐监工将现场清理干净,尤其是地上的碎片一定要全部清除,以免有人踩到。
桐一月的保镖紧紧跟着她,但她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冲着前边的背影说:“薛龙,你留下来清理吧,监工应该派人去其他房间看看还有没有存在安全隐患的。”
闻言,薛龙和翁析匀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桐一月。
“薛龙,就麻烦你了,我看那地上的碎片挺多的,可能桌子下边都有,你得细心处理一下,你办事让人放心。”桐一月那明亮的眸光里像是有着一点别样的期许。
薛龙下意识地看向翁析匀,这意思是在征求翁析匀的意见,虽然薛龙也觉得这种小事用不着他来做,可直接否定也不太好。
翁析匀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薛龙,你去吧,晚点到医院来接我。”
“……”薛龙无语,大少爷这么吩咐,他只好照做了。
可是薛龙在返回房间之后也忍不住心头犯嘀咕……桐一月是不是有点反常,为什么要叫他来干这个事,太大材小用了,他可是大少爷的助理兼保镖啊。
桐一月到了楼下,看着何黛娜被抬上救护车,翁析匀也坐上去,她只是站在路边,与坐在车里的他静静对视着。
如果是换做以前,桐一月觉得即使不用问,她也能肯定翁析匀是不会相信何黛娜所说的话,可现在不同,已经离婚了,翁析匀该不会真的觉得她会将花瓶推到去害人?
救护车走了,桐一月的保镖也在催促她快点回家,薛常耀打电话来了。
望着救护车消失在视线,桐一月略显苍白的脸颊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回头又看看身后的酒店,没再说什么,打道回府了。
桐一月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保镖会全部告诉薛常耀的。
保镖很尽职,尤其是翁析匀在的场合,保镖会确保桐一月无法与翁析匀单独说话。
就连通电话都是枉然,因为桐一月的手机是被复制和窃听了的,她跟谁打电话跟谁发消息,都在薛常耀的监控中。
在如此严密的监控下,桐一月跟翁析匀之间真的很难传递什么,这也是薛常耀要的效果。
酒店的11楼,刚才那个房间里,薛龙已经拿来了扫把,小心翼翼地在清扫着地上的碎片。
花瓶有半人高,砸下去之后碎片也不少,有的碎片溅到了柜子下边,薛龙还得将柜子给搬出来。
“呵,何黛娜,老子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你在撒谎……”
“你还想借这件事来引起大少爷对大少奶奶的反感吗,你真是蠢啊……”
薛龙这货一边干活儿一边在碎碎念,但可以听出他还是挺了解桐一月的,料定桐一月不会对何黛娜下手,是何黛娜自己在演戏。
蓦地,薛龙发现在脚下的地板怎么好像被刮花了?
“**!不会吧,这可是名牌地板,质量都是顶尖的,施工的时候也都有检查,怎么有刮花的……难道是工人不小心弄的?”
薛龙自言自语,蹲下来查看一下。
这一看,薛龙愣住了,似乎不是刮花的,而是有字?地板上有字?
薛龙挠挠头,左看右看,费了好大劲,才勉强认出来这是三个字。
“始……皇……陵……”薛龙愕然,脑子发懵,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故意刻上去的吗?
“靠,谁没事儿在这里刻上始皇陵三个字,简直是搞破坏嘛,地板得另外换一块了。”薛龙这嘟嘟叨叨的,他哪里知道,这字是桐一月趁保镖不注意的时候刻的,所以她才会叫薛龙回来收拾这里。
桐一月满以为薛龙看见这三个字之后会联想到什么,谁知道薛龙竟然找人来换了这块地板,刚好还剩下几块地板是没用完的,而这块换下来的地板就被薛龙给扔进垃圾堆了……
医院。
何黛娜躺在病床,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面无血色,看上去很虚弱,惹人爱怜。
混血儿的优势着重体现在眼睛。何黛娜就是混血美女,即使成了伤员,她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依然能有着十足的电力。
她一边听父母说话,一边留神着翁析匀的表情。
翁析匀没什么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波澜不惊,眉宇间藏着一丝桀骜与清冷。
何黛娜的母亲林希是个精明异常的女人,此刻正红着眼睛拉着女儿的手说:“委屈你了,你出门也不带保镖……如果带保镖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被人家欺负,这么遭罪。”
言下之意就是林希相信何黛娜是被桐一月害得受伤的。
何黛娜的父亲何剑辰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话不多,但他也有一种领袖气质,毕竟当了多年的商会主席了。
“翁析匀,我女儿受伤的时候你在场吗?你有没有看到当时的经过?”何剑辰说话语速比较慢,显得很慎重的样子。
翁析匀还没开口回答,何黛娜的母亲林希到是抢先一步黑脸了,瞪着自己的老公说:“何剑辰你什么意思?这还用问吗,女儿说的话难道你都不信?哼,那个薛常耀的女儿自以为是多了不起,敢这么对娜娜,我们绝不能这么算了!”
何剑辰好在不是个昏庸的人,闻言,横眉冷眼冲着妻子低吼:“你闭嘴,我这是在了解情况,不是在叫你给人定罪。”
林希见老公发火,顿时就不说话了,她知道这男人的脾气,现在不要惹他。
翁析匀却是朝何剑辰微微点头:“dina受伤的时候我确实没在现场,我在走道接电话,后来听到房间里有异常动静,进去一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dina说是桐一月将花瓶推到的,可桐一月也否认了。所以这当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吧。”
翁析匀这话是说得很含蓄的,没直说何黛娜可能撒谎,但意思,大家都听得明白。
何黛娜气愤又委屈地看着翁析匀:“你还是那么维护她,你都说了自己当时没在场,没亲眼见到,你怎么知道不是她干的?就因为她是你的前妻吗?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何剑辰沉着脸,表情凝重:“行了娜娜,不要那么激动,你现在有伤在身。不过这件事,如果真是薛常耀的女儿所为,那我们家一定是会去讨个说法的。薛常耀的脾气,我多少知道一点,他很护短……”
这就是说,两家人一旦因为这件事杠上,那就可能闹得很激烈,到时候怎么收场,何黛娜想过么?
之前没考虑太多,现在何黛娜也被父亲的话所提醒了,不由得心头一惊……对啊,万一真的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翁析匀察言观色,颇有深意地望着何黛娜:“你的意思呢,是要追究到底还是?”
何黛娜身子一僵,原本卡在喉咙里的话是“算了吧”,可是在接触到翁析匀那样好似洞悉一切的眼神之后,何黛娜瞬间就改变了主意,说出口的话竟然是:“当然要追究了!”
“我跟桐一月无怨无仇,她却因为跟我说几句话起了争执而将花瓶推到,还好我命大只是皮外伤,如果再严重一点呢?这事儿,不能就这样算了。”何黛娜苍白的脸颊因激动而涨红,给人的感觉是真心的气愤。
翁析匀以为何黛娜会顺着就说不追究了,毕竟他都觉得这件事不该是桐一月会做出来的,可现在见到何黛娜这样愤慨,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难道他猜错了?
林希实在忍不住了,狠狠地掐了老公一把:“你听到女儿说什么了吗,你还要质疑她?我不管,你必须给女儿讨公道!”
何剑辰先前也有点疑惑,不过现在被女儿的反应给搅得很心疼,开始觉得真该找薛家去了。
“那等娜娜好一些,我就上薛家去……”何剑辰最后迸出这句话,算是为争论画上句号。
但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冷漠而又充满张狂的声音……
“不用等你们上薛家了,我自己来,想讨公道跟我说!”威仪的声音,配上他冷狠的眼神,黝黑的脸上布满戾气,薛常耀来了。
他身后跟着桐一月,父女俩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病房虽然宽敞,但在这充满火药味的气氛下,就显得空气很窒闷了。
惊愕中,最先站起来的是林希,这女人,别看她是奔五的人了,但发起脾来毫不含糊,拔高了声音:“你们来得正好,立刻给我女儿道歉!”
这尖锐的嗓子,怒气冲冲的架势,果然是有身份的贵妇才有的气场。她护犊子没错,但前提要是真发生了那种事,可惜桐一月她没做,当然不可能道歉。
薛常耀冷笑:“道歉?我也是这意思,不过,应该道歉的是你们的女儿,冤枉我家月月,污蔑月月的清誉,故意抹黑我们薛家。来吧,道歉。”
薛常耀这目空一切的嚣张,根本没把何家放在眼里,说的话更是让何家的人气得吐血,就连何剑辰那么好的涵养也都气得七窍生烟。
何剑辰陡然站起来,怒视着薛常耀:“你敢情是来找茬的?”
“不敢当,我只是来为了女儿讨个公道,没想到那么巧,听到你们说要找我们薛家讨公道,我就觉得简直听到了笑话。”
“……”
好吧,双方都以“讨公道”来做主打,这一杠上,谁对谁错,谁才是说谎的一个,恐怕只有神仙才能证明吧。
桐一月和何黛娜之中必定有一个在撒谎,但她们又怎么向别人证明自己说的才是真的呢?如果当时那个监工没有躲到窗户边上去站着,他就能作为目击证人了。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这种事本就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的,全凭对这个人的信任而已。
翁析匀坐在旁边冷眼旁观,只觉得头大,看样子薛家和何家的矛盾算是结下了,不管这事怎么处理,结果都会是这两个家族的一根刺。
何黛娜现在是又气又急,万万想不到自己事发时突然的一个念头,会闹得这么麻烦。
“你们……都别说了……我头好痛,快叫医生来!”何黛娜痛苦地抓着翁析匀的手,这可吓坏了她父母,赶紧地按了墙壁上的呼叫铃。
也不知道何黛娜这是真的痛还是假的痛,不过却有效地让双方家长停止了争吵。
翁析匀的手被何黛娜抓着,桐一月看到这一幕,不知不觉就咬紧了下唇,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薛常耀却一把拽着桐一月:“走吧,该说的都说了,这儿没我们什么事。你也看到了,你的前夫现在脱不开身,你还愣着做什么?”
桐一月被拉走了,翁析匀也只能望着病房的门叹息。
医生来为何黛娜检查之后,这病房恢复了安静,何黛娜还很虚弱,睡过去了,她的父母这才消停下来。
翁析匀提出告辞,何剑辰在他临走时还不忘为自己女儿说几句话……
“翁析匀,我们家娜娜最近跟你走得很近,我不想过多的干涉她的自由,只是希望你身为男人要有风度,该保护娜娜的时候你也别怂。”
这话说得……翁析匀走了之后都还感觉背后有一道深刻的目光在注视着他。
翁析匀没有直接回住所,而是赶去了酒店工地上,监工以及其他工人还在。
一问之下,才知道房间里的花瓶是工程部的周经理提议要摆放的。翁析匀当即就命令将所有房间里的花瓶都撤了。
这个周经理真是多此一举,酒店房间摆花瓶会存在安全隐患,今天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花瓶放在桌子上,那么高,倒下去就砸到了人。
用翁析匀的话来说,周经理在这件事上,就是个猪脑子。
花瓶都撤了,但翁析匀还是不放心,他回到那个房间里,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一下再也没有碎片了。
酒店还没开业呢,就出了意外的事,虽然只是轻伤,可如果花瓶的碎片留下来,那也是安全隐患。
翁析匀是个具有完美主义倾向的BOSS,他受不了眼皮子底下能看见的明显的不足。
房间的角落都检查遍了,没有碎片,干干净净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翁析匀这才满意,准备撤。
薛龙这家伙跟在翁析匀身后,有点委屈地小声嘀咕:“我做事您还不放心啊……我不但清理了碎片,我还把那块刻着字的地板都换掉了……”
虽然薛龙自言自语,可翁析匀还是听到了,蓦地转身问:“你刚刚说什么地板?”
“呃?”薛龙抬眸,怔怔地说:“就是先前我清理房间的时候发现有一块地板上居然有三个字,也不知道是谁恶作剧刻上去的,我就把它换掉了。”
翁析匀眼尾一扬:“什么字?”
“哈哈,说来好笑,居然是写的始皇陵三个字!”
“始皇陵?”翁析匀愣住了,灵敏的第六感袭来,脑子里闪过一点什么却又好像抓不住。
“地板呢?”
“扔垃圾堆了……”
薛龙才说完,翁析匀已经冲向了电梯,他要去找那块地板!
看到翁析匀那么焦急地跑掉,薛龙感觉自己好像干了一件蠢事?怀着满腔的好奇,薛龙也跑去垃圾堆,就看见翁析匀在里边翻找着什么。
一块完整的地板,长方形的木条,不难找,很快翁析匀就拿到了手上,一看,果真是有“始皇陵”三个字。
看第一眼是不会认出来的,三个字之间的间隔太小,几乎是黏在一起的,并且可以看出刻字的人很匆忙,“陵”字的最后一笔画都只写了一半。
薛龙觉得这可能是谁恶作剧刻上去的,但翁析匀却感觉这说法行不通。装修工和公司的员工谁会这么无聊这么大胆地敢故意在地板上刻字?
铺地板是装修的最后一步了,地板铺好才不久,这几个字很明显是新鲜的划痕,排除有人搞破坏,那么久只剩下唯一的可能……意有所指。
翁析匀突然想到今天何黛娜被花瓶砸了之后,救护车来了,桐一月和她的保镖跟在后边走,她提出让薛龙去清理花瓶的碎片。
她的提议本来就有点奇怪,只是当时他的注意力大都是在受伤的何黛娜身上,所以也没有多加考虑什么,顺着桐一月的话就吩咐薛龙了。
可现在仔细想想,桐一月怪异的举动,难道是另有目的?难道这三个字是她刻下的?
这么一想,翁析匀这内心顿时就更难平静了,脑子迅速在转动着……如果假设这字是桐一月刻的,就能说得通了。
联想到那天桐一月和薛常耀在一栋大厦里待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之后薛常耀连教堂都没去,直接到了公司……
今天桐一月有保镖在身边,她如果真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他,除了用隐蔽的办法还能怎样?
“薛龙,这块地板收好,拿回去放着,还有,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翁析匀将这块木地板往薛龙手里一塞。
薛龙这家伙已经从翁析匀的反应中看出来事情的不寻常,忙不迭地捧着这块板子,可还是忍不住问:“大少爷,您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翁析匀不答话,快速上了车,薛龙急啊,一钻进驾驶室就嘀咕:“大少爷,您这是故意吊人胃口!”
翁析匀没好气地在薛龙后脑勺一拍:“你小子,这么重要的事当然是上车再说了。”
“哈哈,大少爷说得对,那快告诉我啊,真是急死人了!”
翁析匀其实也挺激动的,幽深的凤眸里闪耀着异彩:“《万里江山图》和《秋寒执猎图》这对子母画是为了承载和隐藏某个惊人的秘密而存在的,薛常耀为了这两幅画,不惜犯下诸多罪行,可见那秘密一定是能令人疯狂的。”
“以前是一直猜不到究竟是什么秘密会有那样的吸引力,能让薛常耀赌上自己的前途,要知道,他犯下那些罪行的时候,他还是在任期间。”
“薛常耀不缺钱,身份地位也高,很少有什么能打动这样的人了。我想象过许多种可能,但也想不出有什么秘密能重要到那种地步。可是,当我看见始皇陵三个字,我好像就有了答案。”
“这字,很可能是她留下来的,她是在给我传递信息……”
翁析匀所说的“她”,当然就是桐一月了,薛龙听明白了,惊呆,随即又兴奋地大叫:“哈哈,原来是这就是薛常耀的秘密!”
翁析匀眼底浮现出几分担忧:“可现在我们也只知道薛常耀的目标是始皇陵……看来,有人说真正的始皇陵没有被发掘,这不是传说,应该是确有其事。只是我们还无法得知始皇陵的具体位置。”
“薛常耀肯定已经从两幅画里找到路线图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动身去始皇陵。”
“确实是个大问题,薛常耀的护照和身份肯定不止一个,他背后的势力很强,肯定会为他制造假身份登机。”
薛龙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太难了,刚才的兴奋都少了一半。
“大少爷,那我们岂不是不能阻止薛常耀?始皇陵这么重大的发现,他不可能一个人去的,肯定有境外势力支持他,与他同行,如果一旦他们真的进入始皇陵并有所发现,那岂不是很可能里边的国宝都被带出境了?”
翁析匀眉宇间的凝重又加深了一些:“是啊,真正的始皇陵将会是举世震惊的发现,会让很多人都疯狂地抢夺,那里边每一件东西都是无价之宝,尤其是始皇的棺木……”
薛龙感觉自己呼吸有点发紧:“大少爷,我怎么听着觉得好梦幻啊?”
“你觉得梦幻,那是因为你没亲眼看到,但不代表始皇陵不存在。传了两千多年的事情,空穴不来风,一切皆有可能。”
还是翁析匀的接受能力更强,想通了这刻字的来历之后,他反而更踏实了,至少知道薛常耀的目的是什么,好过成天去猜测。
想起薛常耀曾说过,假如翁析匀能帮他得到那幅画,他可以与翁析匀共享秘密,那时的薛常耀多狂妄的口气,原来竟是因为秘密本身确实太惊人。
翁析匀的心情很复杂,现在终于知道了母亲究竟是为什么而死的,多年未解的谜团和疑惑,都在这一刻揭开。
始皇陵啊……能让无数人竞折腰。
M国纽约机场。
大厅里人来人往,穿梭着各种不同肤色的面孔,东方人在身高上是稍显弱势的,但也有少数人能在这样的场合成为惊艳的风景。
一个戴着墨镜,穿着时尚大方的东方美女,目测身高有接近>
高挑均匀的身材,优雅自信但又不张扬的气质,在人群中显得很惹眼,她无论是颜值还是气场都不输明星,一路走来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是来度假的,因为最近过得不舒坦,心塞塞的,她需要出门走走,第一目的地当然是好姐妹这里了。
一出机场大厅,她站在外边马路上,对面停着的一辆车里,立刻下来了一个粉蓝色的身影……
“贝羽姐!”桐一月冲着陶贝羽挥手,疾步穿过马路。
这俩好闺蜜已经有段日子没见了,尤其是在经过了桐一月被绑架出境之后,再见到,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桐一月眼眶泛红,想起自己被薛常耀关起来的那个时候,真的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再见之日了。
陶贝羽虽然显得镇定一点,可从她隐隐含泪的眼眸里可以看出,她也是在尽力忍着情绪的。
上车之后,陶贝羽就发现有点不对劲,这车里除了司机是个魁梧的外国男子,另外还有三个彪形大汉,一个个都面无表情的,像电影里的杀手般冷酷。
这是房车,陶贝羽和桐一月坐在一块儿,她凑近桐一月的耳边,轻声问:“你那个亲生父亲对你也看管得太严了吧。”
桐一月无奈地笑笑,摇摇头,表示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让保镖跟着,她就不能出门。
陶贝羽理解了桐一月的难处,摆摆手:“哎,算了,不说这个,咱们说点高兴的事儿……这次我是提前休年假,顺便把去年没有休的年假也都算上了,所以我能多玩一段时间,你当我的导游,我就跟着你混了。”
“好,没问题,我带你到处玩玩儿,正好我自己也放松一下,我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你还憋出毛病?我可是听说乾昊也在这里,你们没出去玩?”
“这个……很少出去的。”
陶贝羽见桐一月这神色,就知道当中还有些隐情的,她也不再陶侃了,将话题转移开来。
桐一月本来是想让陶贝羽住在家里的,可是陶贝羽也看到了,桐一月在薛常耀的监视中,她不想在那样的环境下住着,所以临时改变主意,自己去住酒店。
酒店当然是选在距离桐一月住处最近的地方,这样方便平时往来。今天是陶贝羽第一天来,薛常耀破天荒的同意了桐一月的要求,允许桐一月可以晚点回去。
酒店入住之后,陶贝羽已经是显得有些疲倦了,在飞机上没有睡好,她现在是连吃饭都不想下去餐厅。
这晚餐就叫到客房里来吃,有中餐有西餐,还挺丰盛的。
唯一让人感到不自在的就是屋子里有两个男人……桐一月的保镖,跟进来了两个。
陶贝羽悄悄地问桐一月:“这俩不用吃晚饭,不会饿吗?这么守着我们,我怎么感觉胃口都被影响了。他们,懂中文?”
“嗯……这两个都是精通六国语言的保镖,中文很好。”
“……我真是服了你老爸。”陶贝羽深深地感觉到薛常耀这人的可怕。
桐一月虽然很讨厌被保镖跟着,但也理解他们是奉命行事,这吃饭时间总不能让他们光眼看吧。
桐一月将餐单递过去,让那两个保镖自己点餐,当然也只能在这房间里吃了。
被保镖监视着,陶贝羽很识趣的没有提任何关于翁析匀的问题,桐一月也默契地不谈论,那话题自然就转移到了别处,只要跟翁析匀无关的就行。
“贝羽姐,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倪霄的医术很好的,你现在应该是没事了吧?”
听到倪霄的名字,陶贝羽本来正在喝汤,闻言,差点呛到,咳嗽着脸都涨红了。
“我没事了……咳咳……咳咳……”
“贝羽姐你慢点喝。”
陶贝羽尴尬,她其实不是急着喝汤才呛到,而是听见了倪霄的名字。
桐一月哪里会知道,陶贝羽就是因为那晚与倪霄发生那种事之后,好些天都坐立不安,才会休假出来旅游的。
两个许久不见的好姐妹,聊到很晚了才散,陶贝羽还要倒时差,累了也还睡不着,而桐一月却不能留下来过夜,在保镖的催促下回家了。
所谓的无巧不成书,这话真是至理名言啊。陶贝羽最近心情不好就想着旅游,首选之地是纽约,因为桐一月在这里。
另外还有一个家伙竟然也来了纽约,跟家人一起来的,有重要的事情,旅游只是顺便。
缘份就是这么奇妙,往往都能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降临。
翁析匀的住处,三个男人围着两瓶珍藏多年的红酒,心满意足的品尝着,还有大屏幕上播放的旧电影陪伴着他们,时不时发出笑声,有时却又感慨地皱眉,能笑到肚子痛,也能眼角滴泪。
谁的电影能这么有魅力呢,将人生的喜怒哀乐都淋漓尽致地传达给观看者,那当然是星爷了,经典百看不厌。
已经连续放了两部电影,深夜了,翁析匀和兰卡斯都有点困,可有个家伙却精神好得很。
兰卡斯那双湛蓝色充满了梦幻色彩的眼眸,冲着旁边的男人眨啊眨:“倪大医生,你来纽约就是为了让折腾我和翁少的?我们可是舍命陪君子啊,你要倒时差,我们都跟着熬到这么晚,够义气吧?”
倪霄爽快地一笑:“兄弟就是兄弟,因为你们在这里,所以我才会来啊,不然我现在可能是在瑞士或者新西兰了。”
翁析匀也冒出一句:“敢情咱们还得多谢倪大医生大驾光临,你不是因为妹妹要在这边办婚礼才来的吗?”
“哈哈,不谢不谢,多介绍几个美女给我认识就行了。”
兰卡斯不由得笑骂:“你妹的,这才是你来这儿的真正目的吧,你这么游戏人间真的好吗,万一哪天不小心遇到个痴情的女人,你是潇洒脱身呢还是结束你单身的生涯?”
兰卡斯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如果换做以前,倪霄肯定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是森林猎人”。
但今天却很奇怪,倪霄这货居然避而不答,只是含糊地说:“感情的事儿谁说得清呢,随缘……随缘。”
这三个男人认识多年了,彼此推心置腹,互相都比较了解,现在听倪霄这么一说,翁析匀和兰卡斯都对望了一眼:这厮有问题!
翁析匀放下酒杯,颇有深意地瞅着倪霄:“该不会是你的缘份已经出现啦?”
倪霄难得老脸一热:“去去去,别乱猜,哥现在依然是万花丛中一点绿。”
“哎哟我去,还这么得瑟,我看哪天你遇到克星了就知道厉害。”
“兰卡斯说得对,倪霄啊,我也很期待你在纽约的这段时间能有意外的惊喜,说不定来的时候一个人,回去就是两个人了。”
面对兄弟的调侃,倪霄这货还得意地说:“你们的愿望很难实现了,哥这么拉风的老腊肉,能让哥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的女人,只怕是没有了。”
这话,更引来兰卡斯和翁析匀的集体鄙视,干脆冲着倪霄做了一个国际手势……
说说笑笑的,时间也过得快,终于翁析匀和兰卡斯熬不住困意,睡了,倪霄还在这影视厅继续看片,直到一个通宵过去,倪霄才回房间睡了。
他是住在翁析匀这里的,过两天时差倒过来了,他就要开始到处玩儿。
倪霄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父母也在,还有妹妹以及未来弟妹。
上次在酒店里碰见妹妹跟男友去开了房间,那件事过后,倪家并没有消停,倪霄的父母刚开始是很生气的,可后来想想,既然女儿跟男友都是准备要奔着结婚而去,不如就早点领证。
可是那个外国小伙子的家在纽约,他家里人很赞成结婚的事,在这对小情侣领证之后,男方家长就急着筹办婚礼。
他们办事的速度很快,筹备妥当了,倪霄和父母就从中国飞到纽约,现在这里办一场婚礼,之后小夫妻会回到中国再办一次中式的婚礼。
这距离婚礼还有几天,倪霄正好可以休息一下,适应适应环境和时差。
倪霄的妹妹在纽约办婚礼,陶贝羽也因度假而来到纽约……这些巧合,他们的出现,表面上看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但这世事就是那么神奇,冥冥中总会有看不见的一根线,将许多人都联系在一起。
桐一月回到家里整晚没睡踏实,她一会儿躺在床上,一会儿又坐在电脑前。
很明显她是在为某件事而焦虑着……她想要将那幅始皇陵的路线图复制下来,凭着她脑子里的记忆再制作一份。
她虽然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可这一次的难度太高了,那不是文字或数字,那是一幅很复杂的地图啊,没人能够只凭肉眼的观察就全部记下来的。
除非有辅助的工具帮忙,例如用手机或是相机拍下来。但这是不可能的,即使让桐一月再次见到地图,薛常耀也不会允许她拍照。
“不行……”桐一月无力地关上了电脑,她知道自己凭记忆绘制的这份地图太不完整了,漏掉的很多。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今天想不到,那就明天。
桐一月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乾昊打电话来请她吃饭,她立刻就想到了陶贝羽。
乾昊听到桐一月说要跟陶贝羽一起来,他也没反对,欣然同意了。
就算是乾昊叫桐一月出去,保镖依然不会松懈的,照样全程监视,要说悄悄话也不行,哪怕想说点话来哄女人开心,那也要在保镖注视下。
这样的一顿饭,可想而知又是聊得不能尽兴的,乾昊想摸摸桐一月的手都只能打消念头,每次看到保镖在身旁,他就感觉像有根刺。
这样太不利于谈情说爱了!乾昊暗暗在想,是不是应该向薛常耀提出抗议?既然看中他这个女婿,就该留点私人空间给他和桐一月,不然怎么增进感情?
乾昊吃饭完,果真就去找薛常耀抗议了,桐一月和陶贝羽就回到了酒店。
刚一出电梯,陶贝羽就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居然是倪霄的妹妹倪昕和她的男友?
倪昕也认出了陶贝羽,惊喜地拉着她的手,说她父母刚来纽约,住在这个酒店,那么巧,就在陶贝羽房间的对面。
陶贝羽也挺惊讶的,这世界也太小了吧,都到纽约了居然还能这样不期而遇,难道她和倪霄的缘份真是还有后续?
倪昕对陶贝羽的印象很好,还以为陶贝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倪霄叫她来参加婚礼的。
这误会可就大了,但倪昕盛情邀请,拉着陶贝羽的手就不放,“嫂子嫂子”地叫着,亲切可爱,陶贝羽解释都没用,倪昕总以为那是陶贝羽在害羞才不承认和哥哥的关系。
倪昕的男友也很好客,请陶贝羽一定要参加婚礼,就连桐一月都在邀请之列。
最后陶贝羽只好答应了,心里却开始犯难……真的要跟倪霄在那种场合见面吗,她出来散心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静静,但一见到倪霄,她怎么可能静?
桐一月更奇怪,竟在劝说陶贝羽去参加,还说她也要去。
陶贝羽就惊诧了,原以为桐一月只是刚才不便推辞才假装答应的,想不到她还当真了?
保镖在身后,桐一月不能多解释什么,她只能冲着陶贝羽眨眼睛,用眼神来示意她去参加婚礼是有目的的。
陶贝羽也聪明,见桐一月这眼睛连续眨几下,神神秘秘的表情,她就懂了,当即不再多说,只露出一抹心领神会的笑意。
桐一月心里在欢呼……“天助我也!”
本来还在愁怎么才能将更多关于始皇陵的消息传递出去,现在被人邀请参加婚礼,并且陶贝羽和倪霄都会在场,桐一月感觉那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要在别人的婚礼上,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
想法很大胆,很冒险,但桐一月知道,没有别的选择,必须要试试,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恐怕就再难以有第二次了。
从想法到行动再到计划实现,桐一月需要一步步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翁析匀与倪家的交情深厚,倪霄的妹妹结婚,翁析匀当然要去了。当他知道桐一月也会去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好奇怪。
邀请的宾客里怎么会有桐一月呢?这太费解了。但这件事,翁析匀却看到了契机,他想明白许多疑问之后,就懂了,这场婚礼,将会是他和桐一月取得私下联系的关键。
婚礼上人多,桐一月的保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很难全程盯得密不透风懂的。
翁析匀觉得自己必须去参加,他一定要想办法问桐一月,始皇陵到底怎么回事……
酒店房间里,倪霄一家子正在说着关于婚礼的事,先前还很和谐的,但此刻,某男那张俊脸却是一阵红一阵白的。
“爸妈,老妹儿,还要我解释多少遍啊,我跟陶贝羽没有在交往,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还冒冒失失地请人家来参加婚礼,这合适吗?”
倪昕冲着哥哥眨眼,吐吐舌头,调皮地说:“哥,你这脾气我们还不知道吗?你这么激动,很反常,再说了,人是我邀请的,就算是我的朋友吧,难道不能来么?嘻嘻……哥,难道你做了什么事心虚?”
果然是一家人,倪昕还挺了解倪霄的,无意中就说到倪霄的心窝上了。
这货脸一僵,没好气地拍拍妹妹的肩膀:“丫头,你这是成心挤兑你老哥!”
“哈哈,我才没有呢……”
两位家长在旁边看着儿女的互动,感觉很温馨,更重要的是,他们也巴望着倪霄能早点带个女朋友回来。
倪母生得一派雍容之相,柔和而又带着一丝责备的眼神看着倪霄:“儿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妹妹都比你争气,现在要结婚了,可你还连个正式的女朋友都没有,你说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考虑你的终身大事?”
倪霄的父亲很不客气地冲倪霄扔去一个白眼:“你小子是还没玩够是吧,这些年我们也没逼你结婚,你还真当我们心宽呢,今天老子就跟你下个最后通牒,如果三个月之内你还没女朋友,那就听家里安排,我们会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
倪霄暗暗叫苦,心想这回爸妈是动真格的了,说得这么严重,估计是因为妹妹先结婚了,所以爸妈着急他的婚事。
“嘿嘿,爸妈,别动气,这缘份的事儿谁也说不准,我会抓紧的尽快结束我的单身生涯,这样行了吧。”
倪霄的父母见儿子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不少,但倪母还有点不死心地问:“你妹妹说的那个女人,真的跟你不是在交往?”
“……妈,我怎么能骗您呢,真的没有啦。”
倪母露出很失望的表情:“臭小子,我宁愿听到你说是!”
“……”
这一家子还是挺有爱的,倪霄和倪昕都很孝顺,加上慈母严父的组合,如果哪个女人嫁进来,只要是倪霄父母认可,想必还是能和睦相处。
只是,谁能成为倪大医生的单身终结者,这还真是令人期待。
桐一月今天在MT公司里待了一整天,为了尽快熟悉公司的运作,她忙得头昏脑胀的,不到9点就躺在了床上。
每天浏览国内主流媒体新闻,这是桐一月的日常,只可惜的是她这台电脑是薛常耀拿来的,里边也不知装了多少病毒软件。
桐一月现在只能浏览网站,却不能注册账号去留言,想传递信息都不行,受人监控的电脑,作用不大。
桐一月本来有点困了,可是当看到一则新闻时,她突然间脸色一变,赶紧地凑上去,瞪大了眼睛仔细看这报道里的每个字。
这太令人震撼了,新闻的内容居然是关于始皇陵的?
“秦始皇陵墓多年前已被找到却至今没有发掘”这一则标题下,一排排的小黑字,让桐一月越看越心惊。
原来其内容说的是……始皇陵这个秘密被隐藏着,所以外界还以为真正的始皇陵是没有被找到的。
但国家考古队至今没能进入陵墓去,也就是说,放着那么大一座地宫,却没开掘。
新闻报道里还说,国家之所以不开掘始皇陵地宫,是从保护文物的角度出发。
地宫里有大量的有机物,而有机物的保存是很个大问题,以国内目前的技术还不能确保对地宫里文物的保存,一旦开掘就是在破坏文物,所以至今只是挖掘出了一部分兵马俑,还不能进入地宫的核心。
“已经被找到了,可薛常耀居然以前不知道这件事,看来国家的保密工作还是做得很到位的……”桐一月在自言自语,蓦地,她眼睛一亮,困扰她的某个问题,一下子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下一刻,桐一月走出了卧室,去了薛常耀的卧室门口。
现在已经是11点了,薛常耀已经睡下,可桐一月焦急的呼喊声将她惊醒了。
薛常耀打开卧室门,一脸的不悦,阴沉着脸,但桐一月却不管那么多,一头钻进去,急切地说:“爸,我刚看到一个国内新闻,说始皇陵早就被发现了!”
“什么?”薛常耀猛地巨震,睡意瞬间全无,激动地抓住桐一月的肩膀,痛得她冒冷汗。
“爸爸您冷静点……始皇陵是被发现了但是没有人进去过,还没开掘,您快打开电脑上网看看。”
薛常耀刚才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蹦出来了,现在一听是还没开掘,他才稍微松口气,但还是气得怒骂了几声。
薛常耀果然打开电脑,找到桐一月说的那个网站一看……
“妈的,这帮人早在30多年前就发现了始皇陵,居然可以瞒这么久才爆出消息,简直可恶,混账!”薛常耀拍着桌子,脸都涨成猪肝色了。
薛常耀以前在国内身居要职,却连这件事的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去30几年了才看到新闻,知道原来始皇陵被发现。
始皇陵是薛常耀这辈子的执念和梦想,也难怪他气成这样了。
很少有什么事能让薛常耀如此失态,他眼里冒出的凶光,看着都令人胆寒。
人在极度的气愤中,情绪难免不稳,脑子也不如平时好使了,而桐一月就在旁边试探着说:“爸爸,您觉得新闻里说的是真的吗,难道真为了保护文物才不开掘的?”
“呸!老子不信!”薛常耀低吼,脖子上的血管都鼓起来了,可见多激愤。
“不信他们没试过想进入,恐怕是早就吃了暗亏,甚至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始终不能进入地宫,他们又不想丢面子,只能说是为了保护文物。”薛常耀咬牙切齿,就像是自家的媳妇被人劫走的感觉。
“可是……爸爸,既然国家考古队都没能进去地宫,咱们能行吗?都是从相同的入口进去,他们如果已经惨败过,那我们……”
薛常耀横眉怒眼,又咒骂了一句,但却又骄傲地大笑:“他们找到的入口肯定跟我地图上的不一样,活该他们进不去,根本不是帝王之门,怎么能进?”
桐一月不由得呼吸一紧,好奇地问:“什么是帝王之门?我怎么在地图上没见着啊?您确定吗?”
如果换做平时,薛常耀或许根本懒得解释,但这一则新闻刺激到了他,现在他的头脑不如平时那么清醒,一下子也就少了一分戒备。
听到桐一月这么说,薛常耀冷哼一声,走到保险柜面前,将其打开,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
薛常耀刚才故意遮挡着,所以桐一月看不到保险柜的密码,只能看见他拿了东西出来。
薛常耀将U盘插在电脑,立刻将那幅地图翻出来,指着地图上的红点,激动而又得意地说:“这里才是地宫的唯一一个帝王之门。你想想,当初始皇帝在陵墓建好之后,他是怎么进去勘察的?他不可能经过有重重机关的门,他会走一道机关最少的门……”
“始皇帝为了死后不被人盗墓,在地下陵墓设了几个陷阱,看起来像是入口,实际上不过是诱饵而已,谁去谁死,唯有帝王之门是生门,按照方法打开,就能活着进出地宫。”
薛常耀说得很入神,他在脑补那些企图闯入始皇陵的人下场是多惨,他也就越发得意,因为他有地图,知道真正的入口在哪里,他也会有防菌服……
桐一月站在他身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她抬手晃了一下,只几秒的时间就缩回了衣服口袋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薛常耀不会知道,他刚刚那一出神,桐一月已经完成了一件惊人的举动。
桐一月离开这房间的时候,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因为太紧张了,因为她口袋里有手机……
回到卧室,桐一月才能松口气,一抹额头,竟然都是汗,但她也兴奋得想跳起来,将手机拿出来看看刚才拍到的照片,她的心还在砰砰乱跳。
好险,幸好薛常耀真的在看到新闻后太过激动,才拿出了U盘来看他的地图。好险,桐一月站在他身后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机对着电脑屏幕拍下了地图。
如果被薛常耀发现她这么做,那可能今晚她就要被关起来了。
桐一月拍拍胸口,稳定一下情绪,钻进被子里,久久难以入睡……
薛常耀也睡不着,他正忙着跟苏成刚通电话,还有他背后的境外势力……计划跟不上变化,以免夜长梦多,薛常耀希望苏成刚以及他的团队能尽快将防菌服再做两套出来,想提前行动。
睡不着的还有翁析匀,他也看到新闻了,正琢磨着这新闻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消息,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会对薛常耀产生影响。
翁析匀的电脑桌面就是桐一月的照片,他盯着看了很久,伸出手抚摸着电脑屏幕,眼里尽是复杂的神色,深深的思念,喃喃自语:“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一晃几天的时间过去,周末,就是倪昕的婚礼,在教堂举行,前来观礼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都是双方的亲朋好友,场面气氛很温馨和谐。
这些人当中大部分是男方的家人朋友,少数才是女方这边的。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家,可是有一种全世界通用的语言“微笑”,能将每个人的友善都联系起来。
神圣庄严的一刻,是神父宣布这一对新人结为夫妻的时候,两人拥吻在一起,新娘喜极而泣。
掌声和祝福声混合着,是最美好的音乐,让人感受到喜悦浪漫。
倪霄和父母坐在前排,这家伙鼓掌的时候最用力了,隐隐还能看到眼里含着一点泪光,心里在感慨,他疼爱的小妹,嫁人了,今天小妹好美,希望她脸上这种幸福的笑容可以一直都保留着。
同时倪霄也在心里发誓,如果这个外国男人敢欺负他小妹,他一定不会轻饶的。
尽管倪霄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也还是会感到有点心酸,以后妹妹就长住纽约了,见面的时间会少很多。
倪霄的父母虽然也在尽量露出笑容,可是眼底都藏着泪水,最终还是女人脆弱一点,倪霄的母亲忍不住哭了。
桐一月和陶贝羽坐在后排,她们都被这婚礼的气氛所感染,各自有着自己的心事,看着新娘洁白的婚纱,幸福的笑容,她们也会联想到自己。
兰卡斯和翁析匀是坐在中间位置的,桐一月能看到他们的后脑勺,但没有前去说话。
婚礼顺利地结束了,大家都转移去了男方的家里,会在那里玩上整天,包括用餐。
每个国家的人对于婚礼的习惯都是不同的,有的觉得在酒店摆酒席还不如在家里来得温馨。
人不多,几十个,一起到了男方家中,厨师早已经将食物都准备好了,在空地上摆放着三张长方形餐桌,刚好够大家就座。
只是这样还不够的,外国人也有婚礼乐队,热闹一下气氛。
乐队是新郎家请来的,主唱是个黑人小伙儿,正在草坪边上开始了表演,有的人就坐不住,本来在吃东西,却站起来跳舞了。
这地方宽敞,空气好,天气也好,唱歌跳舞都挺乐呵的,可以看出人们很注重娱乐和自在,很享受音乐带来的愉悦。
带保镖参加婚礼的还不止桐一月这一个,细心的主人特意设了一张小圆桌,给保镖们坐的,也准备了一些美食给他们享用。
薛常耀同意桐一月来参加这个婚礼,其实也有附加条件的,那就是要桐一月和乾昊一起出席。
薛常耀很精明,他是要让翁析匀对桐一月死心。
乾昊对桐一月一直都有情,现在她离婚了,他光明正大的追求,一起来参加婚礼也好,他觉得可以让桐一月感染那种浪漫的气息。
乾昊坐在桐一月身边,将水果布丁拿到她面前,温柔地说:“这个口味是你喜欢的。”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
乾昊见桐一月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他心里又是一动,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女人穿婚纱真美,你喜欢那种款式的?”
乾昊这家伙,问话很有技术嘛,直接问款式,跳过了人家想不想穿婚纱的环节。
桐一月微微一愕,贝齿咬着嘴里的勺子,水润的眼眸眨了眨:“我没想过哪种款式……”
“那你现在开始想吧,想好了告诉我。”乾昊勾唇坏笑的样子真是迷死人不长偿命,眼睛还在放电。
两人这低声耳语的一幕,落在某男眼里,真是要喷火了。
翁析匀和兰卡斯刚走过来,兰卡斯也看到了,瞅瞅翁少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不由得调侃道:“翁少,你不是打算袖手旁观吧,要不要我帮你把乾昊拖开?”
“不用了,有些事还得我来。”说着,翁析匀迈开大长腿,冷凝的眸子泛起一丝火苗,直接坐在了桐一月和乾昊的对面。
桐一月差点被喉咙里的布丁噎到,翁析匀这杀气腾腾的眼神,好凶。
陶贝羽在旁边一看,顿时感觉不妙,这阵势,莫不是要开战?
好歹这也是倪昕的婚礼,翁析匀和乾昊就算要掐架,也不该在这儿啊。
“咳咳……翁少,这个鱼子酱还不错,真的好吃,你尝尝。”陶贝羽说着就舀了一勺鱼子酱在翁析匀的盘子里。
翁析匀俊脸一片冷冽,怎么瞅着乾昊搭在桐一月肩膀上的那只手很碍眼。
“呵呵,看来你们发展得还不错,我们离婚才没多久,你就能带着他出席这种场合,你心还挺大。”翁析匀这酸溜溜冷冰冰的讽刺,幸好桌上的其他外国人不懂中文。
桐一月拿着勺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粉润的脸颊上竟然露出几分笑意:“翁总,彼此彼此,我和乾昊,不劳你操心,你还是管好自己和dina吧。”
“现在这么能说会道了,进步很大嘛。”翁析匀冷笑着,眉宇间流泻出冰寒之气,那股凛冽的气势,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桐一月扁扁嘴:“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和dina不也挺好的。”
“我可没带她来,但你却不是一个人来的。桐一月,以前真没看出来你的能耐。”
“你……”
“够了吧翁析匀,你是不是想掐架?想掐架的话我奉陪,咱们另找地方,别在这里瞎扯行不?”乾昊挑衅的目光瞅着翁析匀,桃花眼里闪耀着精光。
陶贝羽头都大了,这俩确定要掐架吗?
“你们……这是倪昕的婚礼,你们就不能忍着点?”陶贝羽低声地提醒,眉头皱得紧紧的。
桐一月蓦地放下勺子,粉腮鼓鼓的,气呼呼地对翁析匀说:“看来我有必要跟你再把一些事情说清楚一点。你,跟我过来!”
桐一月这架势有点彪悍,翁析匀却大刺刺地站起来,拍拍衣角,跟着她往草坪的右方走去。
“月月,等等……”乾昊不放心,跟了上去。
不放心的还有桐一月的保镖,见状也赶紧地行动起来,生怕桐一月会走丢似的。
到了草坪的角落,桐一月回头对乾昊说:“这是我和翁析匀的事,让我们自己解决吧,不用担心我。”
乾昊一时语塞,但桐一月都开口了,他只能尊重她,站在距离几米之外看着,如果她只是跟翁析匀理论就算了,可假如两人发生争执,乾昊会马上冲过去的。
翁析匀突然笑出声:“说个话也还带护花使者,待遇高啊。”
桐一月狠狠地瞪着翁析匀,愤懑的神色,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吗?都离婚了,我跟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你每次见到我就是冷嘲热讽的,你不说话刺激人,你就不舒服是吧?”
翁析匀本来还憋着一肚子气呢,醋坛子打翻了没收拾,现在桐一月这是挑起了导火线,他一下子就火了。
“刺激你又怎么了?你离婚,你抛弃丈夫和孩子,你还好意思要我对你客客气气的?”
“……”
两人吵起来了,还好远处的人们还在听歌跳舞,没注意这边。
桐一月的保镖就站在乾昊旁边,也是作壁上观的。
只听一个保镖说:“小姐跟翁析匀吵架了,我们要不要上去劝?”
另一个黑人保镖摆摆手说:“用不着去,BOSS巴不得他们关系越糟糕越好。”
“……”
好吧,这俩保镖就是幸灾乐祸的类型了。
乾昊攥紧了拳头,他那双迷人的眼睛里此刻都是焦急,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只要感觉桐一月有危险,他就会冲上去。
“翁析匀,谁规定结婚了就不能离婚的?说什么抛弃那么难听,你就是输不起,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在意你的面子,混蛋!”桐一月愤怒地抓住了翁析匀的衣领,犹如母狮子发怒。
桐一月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了,她显得有点异常,反应过激了。但这一点,只有了解她的人才会感觉到,而那两个保镖居然还看得很起劲,一脸兴奋,好像巴不得桐一月打人。
翁析匀拽着她的手腕,狠狠将她甩开,满脸怒容低吼着骂了一句:“泼妇,疯子!”
“你才是疯子!”
但翁析匀已经像避开毒蝎一样的快速走开了,仿佛是一刻都不想再纠缠下去。
乾昊急忙上去扶着桐一月,见她激动得涨红了脸,关切地拍着她的后背:“别生气了,只要你说句话,我就去帮你揍他一顿。”
桐一月摇摇头,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像是还没消气。
翁析匀并没有回到座位,而是走进了这房子的后院儿,来到无人的地方,他刚才的怒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难掩的喜色和几分激动。
只因为,刚才桐一月揪着他衣领的时候,除了骂得大声,她还用轻微得只有他才听见的声音说:“去看贝羽姐的手机。”
翁析匀在那一瞬间就知道,他和桐一月的默契达到了什么程度,两人没有事先商量过,但却能互相配合着演戏,吵架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桐一月的目的是向他传达消息!
这戏很成功,保镖被骗过了。此刻,翁析匀打电话叫陶贝羽过来他这里。
陶贝羽急急忙忙赶来了,翁析匀将她的手机一把就抓了过去。
“我借你手机一下,密码多少?”
陶贝羽说了密码,一脸迷惑地看着翁析匀,他要干什么?
翁析匀在陶贝羽的手机上找到一张照片,一看就是幅地图,而时间显示竟是在半小时之前拍的。
这就是始皇陵的地图,是桐一月趁保镖不注意的时候拿着陶贝羽的手机对着她自己的手机照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