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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和苏珊娜已经被双方家长逼迫着订婚了,戴上了戒指,但这不是他和苏珊娜愿意的。&#
他不想桐一月看到这戒指,先前忘记取下来了。
“走吧,我送你们回家。”乾昊一把将宝宝抱起来,迈开大长腿。
桐一月微微愣了愣,赶紧地上前几步。
“乾昊,还是别送了,我们坐公交车就行。”
乾昊回头,没好气地说:“我的干儿子怎么能去坐公交车,这都晚上九点了,他困了。”
“……”
这货,对孩子的溺爱还真够深的。
桐一月却觉得总是这样麻烦乾昊,不太好。家离这里又不远,她可以带着孩子回去的,不用乾昊专车送了。
就在这时,忽地前方出现一个身影,竟是乾昊的父亲,乾钧。
乾钧这脸色,比锅底还黑,明显是在摆脸呢。
“乾昊,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乾钧说是在跟儿子说,但眼睛却是盯着桐一月的。
桐一月有点尴尬,但她知道乾钧什么意思。
“来,宝宝,我们回家去。”桐一月将孩子从乾昊怀里接过来,随即礼貌地向乾钧说了声:“伯父,告辞了。”
“一月……”乾昊还想说点什么,但父亲却拽住了他,将他往琴房里拖。
一进去,砰地一下关上门,火药味立刻窜起来。
乾钧愠怒地低吼:“你这是在干什么?不但让那个孩子在这里待了整天,你现在还要送她母子俩回家?你有没有搞错,你现在是订了婚的人!”
乾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里在腹诽,但还是只能咬牙压下去了,尽量克制着火气:“爸,现在我的干儿子暂时没上学,可桐一月每天要上班,如果不把孩子送到这里,谁来照顾?我都已经戴上订婚戒指了,难道还不够吗?有些事,您就不要过问了,回英国去吧。”
“你的意思是要继续照顾?不行,我不同意!”乾钧也很坚决。
“不同意的话,我只能把订婚戒指扔了。”
“好小子,你竟敢威胁我?我是你爸!”
“我没威胁,我说的是真的。”
“你……你……好啊,你翅膀硬了……”
“……”
父子俩起了争执,但最后乾钧也没办法,毕竟,他是寄予了厚望在乾昊身上的,这是整个家业的继承人,他若是逼得太紧,就怕这儿子会做出更叛逆的事。
关于宝宝的问题,翁析匀也在考虑。
他是打算的,既然要追桐一月,那就要连带宝宝一起。只要桐一月点头,他就把她和宝宝都接回来,这样,外界的风波也平息了,孩子将来的成长也不会有阴影。最重要的是,一家三口团聚了。
大家族中的斗争,从未停止过。即使表面和谐,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暗地里是波涛汹涌,谁放着谁,谁嫉妒谁,谁巴不得谁被踩下去,大家都心照不宣。
翁家也是如此。这是翁老爷子最头疼的问题之一。
年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人老了,越发领悟到“家和万事兴”的意思,越发觉得家族的和睦才是最要紧的。
只是,儿女们,以及他们对孩子的教育,都在不知不觉中出了问题。
这种问题不是一下子看出来的,而是长年累月积累的弊端。
就如翁析匀所说,翁家的很多人都是骄横又自私的,那几个小辈更是只知道肆意挥霍,读书就没一个是认真的,上个特长班还是偷懒。
一句话……不学无术。
书房里,翁老爷子又将二儿子翁静楼和孙儿翁霁凡训斥了一顿。
原因嘛,就是这父子俩又在企图说服老爷子答应将翁霁凡派到龙庭国际大酒店去当经理。
龙庭国际大酒店是五星级的,经理的职务那更是肥缺。翁霁凡不甘心只在商场当个主管,一心想要往上爬,可无奈,这几年他是个什么料,能力如何,翁析匀和老爷子都是清楚的。
“爸,我在公司里只是个副职,翁析匀是晚辈,可他却是总裁,这我也忍了,可是霁凡不能一直这么被压着吧?那您好歹也给点机会让霁凡磨练磨练?”翁静楼的语气有点冲,但还是干敢大声对父亲说话。
在翁家这片王国里,老爷子是有相当权威的,翁静楼就算心里再不满,也不能发火。
翁老爷子长叹一声,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落在翁霁凡的身上:“你自己人认为能胜任五星级大酒店的经理吗?”
翁霁凡是个外表看着很老实的人,可实际上并非如此,那只是他胆小软弱的表现。
“爷爷……爸爸他说得也有点道理,我总是在商场里待着,几年了,该学到的都学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换个环境。”
这说话都那么小声,底气不足,一点信心都没有,怎么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翁老爷子也是无奈,自己这孙儿,比起同辈份的翁析匀,无论是能力还是魄力,相差的那不止是一个档啊。
但话又说回来,翁老爷子将大权交给翁析匀,他早知道二儿子心里对此颇多怨言,这心结难解,如果霁凡再感到不被重视,那么,这一房的人,对他这个家主的意见会更大,更不利于家庭的和谐。
“霁凡,你堂哥是怎么说的?”
“堂哥他……他向来不看好我,当然不会同意。”
“堂哥”就是指的翁析匀。
翁老爷子所有所思地点头:“你堂哥的想法跟我是一样的,确实你现在如果一下子就坐上酒店经理的位置,不适合。这样吧,既然你要磨练,要学东西,那下个月就先调到酒店里,从客房部领班做起,如果你表现还不错,后边再升上去。”
翁霁凡还没说话,他老爸先急了。
“领班?那连商场经理都不如呢,爸,您这是在升还是在贬啊?”
翁老爷子一听,顿时两眼一瞪,不怒而威:“蠢货,商场和酒店的管理和经营,那能是一样的吗?你们既然盯着酒店经理的位置就要先从低位做起。再说了,领班这个职务,外边不知多少人抢破头都挤不进来,而霁凡因为是翁家的人,所以才能直接空降成为领班,还不满足?”
这番话,彻底将翁静楼父子俩的嘴给堵死了。
确实啊,五星级酒店的领班,盯着那位子的人多了去,因为是自家的产业,才能由此便利,不然真要应聘的话,翁霁凡不一定能通过呢。
这件事就此打住了,翁静楼和儿子从书房出来,都是闷闷不乐的表情。
翁霁凡很不服气,忍不住嘀咕:“爷爷不知道为什么对我们这一房那么不待见,对翁析匀那一房就偏心,还让他当总裁。哼,总裁的位置本来应该是爸爸您的……”
“闭嘴!”翁静楼呵斥儿子,急忙拖着儿子就下楼去了。
边走还边说……
“混小子,你记住了,刚才那种话,千万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说,尤其是你爷爷,否则,我们的日子更难过。”
“可是爸爸,您就甘心吗?”
翁静楼瞅瞅四下无人,脸上的表情也露出几分狠色,眼底竟闪过一抹狰狞。
“呵呵……甘心?以前,你大伯在的时候我就不甘心,后来他死了,本以为我可以如愿以偿坐上那个位子,谁知道你爷爷居然把翁析匀推上去掌权。除非我死,否则,绝不甘心!”
最后那几个字,充满了血腥味,使得翁霁凡都不由得浑身一个冷噤,心里暗暗发毛:看来,老爸的执念,比他想象的更深。
这对父子刚走,管家卢裴立刻进去了书房。
翁老爷子略显疲倦,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卢裴恭敬地微微欠着身子,压低了声音说:“医院那边,夏绮云手术后的情况还不错,过段时间如果没有排异反应,就可以出院了。”
翁老爷子听到这消息显然是很不舒服,无奈地摇头:“最不希望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个夏绮云的命真够硬的。我那个孙儿也不知是迷上了她什么,一个病秧子,竟然能让他每次相亲都敷衍,不就是为了她吗?真是……气死我了。”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翁老爷子以为翁析匀之所以相亲8次都不成功,最关键就是他因为有了夏绮云。
但翁老爷子不知道,实际上翁析匀是因为心里一直有一个挥之不去的人……桐一月。
“那……您看,还需要继续为大少爷安排相亲吗?”
说起这个,翁老爷子就更窝火了。
“我都是想继续安排,可一时间也不好找到我满意的了。前几次那8个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要想配得上我翁家子孙,哪那么容易。暂时缓缓吧,等我再物色物色,我就不信了,他也是个男人,安排那么多优秀的女人去见他,就没一个让他动心的?”
瞧这架势,翁老爷子的倔脾气是上来了,还非要将这件事办成不可。
卢裴只能点头应是,他知道老爷子的脾气,犟起来就像一头牛,并且年龄越大越是这样。
道理是说不通了,只能任由这位老人操心去吧。
医院。
夏绮云躺在病**上,打了个喷嚏,一旁的詹子馨赶紧将纸巾递过去。
“怎么了?不会是感冒了吧?”
夏绮云摇摇头:“没事,只是刚刚鼻子有点痒。对了,子馨,你今晚来这儿陪我了,你男朋友会不会不高兴啊?”
詹子馨满不在乎地甩甩头发,得意地说:“就我那暴脾气,我男朋友他敢说啥?你说今晚翁析匀会去绵绵的病房守夜,那我只能亲自来陪你了。”
“子馨,还是你对我最好。”
“那当然,必须的。”詹子馨忽地表情变得凝重,像是想起了什么心事。
“子馨,你怎么了?”
詹子馨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出来。
“云,有件事,我犹豫了几天,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是我觉得不说吧,我这心里不舒服。那天我去凯黛尔凡酒店的时候,我看见翁析匀和桐一月了,在露天咖啡厅里,可我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果然,夏绮云脸色一变,苍白的脸颊越发没有血色,紧紧咬着唇,柔弱得令人心疼。
夏绮云眼里的怒色越来越浓:“我就知道他的心里还有桐一月,否则那天也不会不相信我说是桐一月推我下水的。”
“就是嘛,摆明了是对桐一月偏心,如果他信你的说的,就不会去找桐一月了。真可恶,还以为能借这件事引起翁析匀对桐一月的反感,看来我们低估桐一月了。”
夏绮云气愤,可她的脑子还知道思索。
“子馨,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等我出院之后再跟翁析匀说结婚的事,恐怕会生变。”
“那就别等出院,你现在病情稳定,就要趁还没出院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否则,真怕到出院的时候,他跟桐一月早搞到一块儿去了!”
“好,就这么办!”夏绮云也是发狠了,她等移植心脏等了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她可不想眼看着翁析匀跟桐一月在一起。
另一间病房。
病**上的小身影依偎在翁析匀怀里,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爸爸讲故事。
翁析匀对带孩子很有经验,可是讲故事却不在行,他只能用手机下载一些童话故事,讲给绵绵听。
绵绵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能出院。这段时间可苦了这孩子,最让人心疼的是,她很少哭闹,她乖巧安静,不只是翁析匀疼爱,就连那些医生护士们都会这个小天使特别喜欢。
小孩子正是对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的时候,听到翁析匀将白雪公主,绵绵总是会问:“爸爸,白雪公主吃的苹果好可怕……”
翁析匀不禁莞尔一笑,这都已经是绵绵第N次这么说了。
但他还是很有耐心地解释说白雪公主吃的苹果不是普通的苹果,是有毒的。
翁析匀说到这个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地想起绵绵被撞的事。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招谁惹谁了?
黑手到底是谁?谁为了绵绵的心脏而犯下那样泯灭人性的事情?
即使这件事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每次想起,翁析匀都会感到背脊发寒,他也没停止过过这件事的调查。
其实,翁析匀活得很累,表面上看似冷酷无情的男人,实际上却总是在为别人而活。
为寻找害死母亲的凶手,寻找那幅画……还要追查父亲是怎么死的。要为夏绮云寻找合适的供体移植心脏……要为绵绵操心,更要为他的儿子和桐一月操心。
然后最让他耗损精力的是公司……
仔细想想,翁析匀活得太累了,却没有人能分担一点。而他,从未说过苦,习惯这么多年都熬过来,忙碌,操心,苦涩,都成了他的日常。
“绵绵,过段时间等你身体好些了,然后,我们叫上你的小伙伴,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绵绵纯净的眼眸一亮:“我的小伙伴?”
“就是上次在海洋公园碰到的那个小哥哥,他还亲了你一下,记得吗?”
翁析匀说着说着都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心想啊,儿子真是不错,从小就知道怎么哄女生。
绵绵想起来了,开心地笑着点头。
翁析匀脑海里已经在幻想着那一天,带着桐一月,还有宝宝和绵绵,一起再去一次澜栖镇,怀旧一下,更希望那个时候,宝宝已经愿意叫他“爸爸”了。
不一会儿,绵绵就进入了梦乡,翁析匀睡在了旁边的躺椅上。
躺椅放下来是可以当**,可是很窄,像翁析匀这种高大的强健的身板儿,睡在上边,翻个身都很奢侈。
刚躺下,手机就在震动,是薛龙打来的。
翁析匀不想吵醒绵绵,去里边卫生间接了。
薛龙在电话里显得有点急:“大少爷,我们派去岛国的人,找到了本纲由藤,但却不是贺岚说的那个,完全是两个人,信息不对,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翁析匀倏地蹙眉,心念电转,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算了,把派去的人叫回来吧,我们也许一开始就被误导了方向,重新追查,先回来再说。”
“是!”
简短的电话,却让翁析匀的大脑陷入了繁复的思绪中。
那些乱如麻的线索,几件都牵涉到了疑似岛国的人。
仅仅是疑似……翁析匀现在仔细想来,发觉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都是因为被线索中“疑似岛国人”的口音以及本纲由藤的信息所蒙蔽。
翁析匀静静地站在窗户前,望着窗外的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忽地笑了,是一种拨开云雾似的笑容。
“我被假象迷惑了,就像这星空,看似距离我们并不太远,但实际上不知隔着多少光年……疑似岛国的口音,那不一定就真正的是岛国的人,也有可能是本国的人故意装出来的那种口音,目的是为了混淆试听!”
这个想法,让翁析匀脑子里那团迷雾瞬间消散了一半。再想想本纲由藤这个人,证件、身份,多半是造假的。能查出来的信息都显示他回到岛国了,可找到人了却不是贺岚所说的那个。
这说明,很可能是有人冒充了本纲由藤。
而冒充的那个人,真正的身份兴许就是中国人,兴许就躲在哪个不起眼的地方默默注视着外界的一切……
或许,由始至终就不是国外的人干的,只不过,那只幕后黑手势力太大,才能做到如此近乎完美的伪装。
翁析匀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锋利的眼神无比冷狠,他只希望那个害死他母亲的幕后黑手千万要活着,等着他将那个人的罪恶公布天下,让那个畜生跪在父母的坟前磕头忏悔,让那个畜生伪善的面具活生生被撕碎!
也亏得是翁析匀有这样的头脑,那个主导一切的人,太狡猾了,从十多年前找上桐一月的父亲时,就开始故布疑阵,让桐一月的父亲听出是带有岛国口音的说话,可实际上就是故意伪装的。
贺岚所说的那个本纲由藤,也是伪装的,他并非岛国人,但却将贺岚骗得团团转。
这个人依然是事件的重要人物之一,他杀人盗画,找到他,就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但这是个艰难的过程,翁析匀还需要不断地追查,也许还需要一点点运气才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
公司、医院两边跑,翁析匀还要顾着桐一月那边,两人自从那天敞开心扉之后,虽然不是每天都见面,但却是每天都在打电话的。
这已经成了每天的必修课了,中午那一会儿,如果不打电话的话,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说多么重要的事,就是闲聊几句,听听对方的声音,便感觉好像有了精力。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桐一月和翁析匀在时隔几个之后才真正地谈起了恋爱。与以前不同,这次他是真情使然,不是为别的什么目的,更不是为利用她。
这几天,翁析匀在绵绵的病房待的时间更多,相对的,在夏绮云的病房就更少时间。
对此,夏绮云是明显地感觉到了。
知道翁析匀今天中午会去绵绵的病房,夏绮云吃过午饭后,悄悄地,一个人往绵绵的病房去了。
夏绮云走得很慢,很轻,到了病房门口,推开门,正要走进去,却听到翁析匀在打电话,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果然如她所料,她听到翁析匀说话很温柔,时不时还在笑,还亲昵地叫着“一月”“一月”……
此时此刻,夏绮云浑身都在喷火,气得发抖!
她手撑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脸色开始不对劲了。
里边,翁析匀正在电话里跟桐一月商量晚上在哪里吃饭的事,聊得很愉快,没留意到外边的动静。
蓦地,翁析匀听到身后有异响,猛然回头,就看见夏绮云正在往地上倒去……
“绮云!”
电话那端,桐一月怔住,她也听到了翁析匀这一声焦急的呼唤。
桐一月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今晚的晚餐泡汤了,桐一月也没生气,她接到翁析匀的电话,夏绮云先前晕倒在了绵绵的病房门口,医生抢救了。
虽然没有生病危险,可是人很虚弱。
并且医生一再地叮嘱,夏绮云目前不能受刺激,因为是移植心脏之后不久,新的心脏到了新的身体,一切情况都还不稳定。
桐一月理解翁析匀的难处,她也赞成他现在暂时不要去刺激夏绮云。万一真的闹出人命,即使她和翁析匀在一起了,两人这心里也会有疙瘩。
只有继续等,夏绮云养着身体,过些时候状况稳定了,那翁析匀再跟她彻底摊牌,她也不至于会像现在那么危险。
夏绮云醒来之后哭哭啼啼的,情绪很糟糕,翁析匀也只能多花时间在这医院里。
这天,绵绵要出院了,先来夏绮云的病房,之后再由翁析匀送回去。
夏绮云最近也是经常和绵绵见面的,因为在同一家医院。但今天绵绵出院,看着孩子脱下了病号服,穿着卡哇伊的衣服,漂亮可爱的样子,夏绮云这心里无端地在抽搐……还好这孩子没事。
“绵绵,过来让妈妈抱抱。”
绵绵乖乖地走过去,靠在夏绮云的怀里,奶声奶气地问:“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夏绮云不由得心里一暖,声音很温柔地说:“绵绵是不是盼着妈妈跟你一起回去?”
“嗯嗯……”
“乖孩子,妈妈现在还不能离开医院,不过,过不了多久,妈妈就会回家去了,到时候,妈妈和爸爸会带你一起出去玩,开心吗?”夏绮云只是这么一说,没想到,绵绵却想起了其他事。
“当然开心了,爸爸说会叫上那个小哥哥一起玩。”
“小哥哥?哪个小哥哥?”
绵绵嘻嘻一笑,说是以前在海洋公园遇到的那个亲她脸蛋的小哥哥。
夏绮云一听,顿时脸色就变了,手攥着拳头,气得发抖。
翁析匀竟然想把那个孩子带上和绵绵一起玩?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心越来越偏向桐一月母子了?
夏绮云望着卫生间的门,翁析匀在里边,她真想冲进去问个清楚!
可夏绮云毕竟是个聪明人,气归气,可这阵脚不能乱。
夏绮云强压下怒火,最终还是没有去问。她盘算着要尽快把某些东西变成事实,趁翁析匀现在还没在她面前提桐一月,她还有机会。
夏绮云和桐一月最大的不同点之一,就是……如果这事儿是桐一月遇到,她肯定不会假装不知道。但夏绮云却佯装不知情,甚至这两天问都没问关于桐一月的任何事,装作不知道听到了翁析匀讲电话的内容,装作不知道绵绵说的那些……
她原来可以把这种不能忍受的事情藏得这么深。
可桐一月是要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说的,她要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翁析匀既然夸下海口说要追桐一月,当然不能没有行动了。
他也时常会想想要怎么做才能让桐一月尽快被他所打动。
这方面,他请教了倪霄,得到了一些建议,不过最终还是要取决于他的行动。
又是一个午后,桐一月刚忙完,收拾整理好了房间,下楼去,就看到有人送来一个外的袋子,说这是给她的。
桐一月很惊讶,打开一看,里边竟然是香喷喷的茶点。
奶黄包和豆豉蒸排骨,一甜一咸的搭配,太贴心了。
这茶点也来得太及时了,桐一月吃过午饭两小时了,但收拾了房间下来早就消化掉了午餐,现在能吃些茶点,这滋味当然美了。
袋子里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边只写了一个“匀”字。
是他!
桐一月心里一甜,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刚想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突然又想……嗯,不能这么快就打,就让他等等吧,她可不能显得太着急了,先晾晾他。
这一招,是陶贝羽交给桐一月的,好使。
陶贝羽知道桐一月没有恋爱的经验,对男人的心思不太了解,所以有时会给她支招。
这一招还真是够呛的,此时此刻,翁析匀正在办公室里手捏着手机,看了又看……她没打来,难道是没收到他送去的茶点?
这男人为了确认,还特意又打去餐厅问,人家很肯定地说已经送到她本人手上了。
翁析匀就纳闷儿,这不应该啊,她既然收到了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不是该立刻打过来么?
又过去十分钟,翁析匀终于挫败地摇摇头,拿起手机拨通了桐一月的号码。
桐一月见到来电显示,这心里顿时就松了口气,其实她都差点忍不住先打呢。
“那个,收到了?好吃吗?”
桐一月佯装很漫不经心的口气:“一般般吧。”
“什么?一般般?这可是龙庭国际大酒店的大厨做的。”
桐一月哼哼说:“那比起我做的呢?哪个更好吃?”
这俏皮的语气,一下戳中翁析匀心头那柔软的部分,他想起以前桐一月在家也经常下厨,她的手艺可不比大厨差。
“当然是你做的更好吃了,不过,那都是记忆中的味道了,你现在要让我重温一下,我才能记得更清楚。晚上我去接你,你把孩子也带上,回我那里,你做饭,怎么样?”
这男人还知道顺势而上了。
“得了吧,你是安慰我的,我那手艺怎么能跟你酒店的大厨比。再说了,现在宝宝还不知道你是他的爸爸,一下子跑去你家,不太好,宝宝很聪明,很敏感,他会问的。”
“那就告诉他,我是他爸!”翁析匀有点急躁了,他等那一天等得太辛苦。
桐一月有点为难了,声音不自觉地软了:“翁析匀,你先别急好不好,你想想看,夏绮云现在还没康复,还不能受刺激,你暂时还不能跟她摊牌,那你就得时常出现在她面前,如果这时候你跟宝宝相认,这孩子会问为什么爸爸陪我们的时间那么少?”
“还有,我说过要看你的表现才能决定要不要跟你复合,在我没做决定之前,宝宝你还不能认,不然要是你表现太差,我不跟复合,可你却跟宝宝相认了,那怎么跟宝宝解释啊?他现在过得很开心,你就暂时忍耐忍耐,好吧?”
电话那头,翁析匀气得牙痒痒,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好像说得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桐一月听出他现在的情绪不佳,紧跟着又安慰了他几句,总算是把他安抚了。
翁析匀其实自有盘算,他不会让这种情况持续太久的,他要将女人孩子都接回来,现在的隐忍,只为了不久之后的一家团聚。
桐一月今天下班早,去了拍行接宝宝,乾昊把他们送回了家,跟着上去蹭饭了。
这小小的蜗居,虽然不大,可是很温馨。
乾昊很喜欢来这里,因为这是桐一月的家。只有跟她和孩子在一起,他的心才是最安宁的。
以前在英国每天住在一起还没太明显的感觉,可回到这座城市后,桐一月带着孩子住在这里,不跟乾昊一起住了,他才发现,以前那几年的日子多么幸福温暖。
有了失落,就有了心理落差,就会想要将这种落差填平。
乾昊喜欢吃桐一月做的饭菜,合他口味。哪怕是泡菜,他都爱吃。
一顿温馨的晚饭后,桐一月在阳台上洗宝宝换下来的衣服,乾昊带着孩子在客厅看电视。
桐一月不是那种能藏心事的人,在信任的朋友面前,她更不会刻意掩饰什么。所以,她的情绪变化,乾昊是感觉得出来的。
他觉得好像她是有什么喜事儿发生吧,这几天笑容也多了起来。
桐一月刚把洗好的衣服晾上,一回头就看见乾昊站在身后,正慵懒地倚靠在门上,一副探究的目光望着她。
桐一月微微一愕:“怎么啦?”
“咳咳……那个,你捡到钱啦?我看你这两天心情挺好,该不会是升职了?当领班了?”
桐一月噗嗤一下笑出声:“没有啦,如果真当了领班,我肯定会请你吃饭庆祝一下啊。”
“嗯,说得也是……不过我们最近也没有一起出去吃饭了,都怪那个该死的新闻,不知道谁爆料的,竟然到现在还没查到源头。”
说起这个事,乾昊就恨得牙痒痒,因为这是对桐一月和孩子的伤害。
“一月……”乾昊的目光忽然变得温柔了很多,灿亮的桃花眼里闪动了异样的亮彩。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宝宝应该要有一个男人来照顾,并且是名正言顺的那种?”
“嗯?”桐一月一听这话,立刻点点头:“是啊,你说得没错。”
其实她这时候脑子里想到了翁析匀,但乾昊却误以为她会首先考虑他。
乾昊凝视着眼前这张粉润清透的小脸,那么干净明媚,怎么看都不会腻,他心里不由得一动。
两只手不听使唤地将她抱住,略显急切地说:“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该进一步了?我可不想当宝宝的干爹,我觉得,这几年,我们就像一家人那样,所以,如果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如果能当宝宝的爹,那我就觉得很圆满了,你认为呢?”
乾昊突然的举动和他所说的话,将桐一月都震到了,她是太意外,以至于整个人都僵住,几秒之后才慌乱地挣扎着,可乾昊此刻有些迷乱,他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对待一个女人。
第一次这么想要拥有一个真正的家庭。他在这一刻是冲动的,没有理智的,全都被积压已久的情愫所代替了。
“一月,你吓到了吗?其实我也想过要先跟你慢慢培养感情然后再……可是计划不如变化,那个新闻的爆料,让你和宝宝陷入困境,网上对你一片骂声,对宝宝的身世产生质疑,这对你们不公平。我想过了,要平息那些伤人的言论,我可以和翁析匀同时接受记者采访,只要我们两个人站出来说清楚,流言就不攻自破。”
“到时候,我们再公开关系,你和宝宝就不会有压力。一月,你觉得这样可以吗?”乾昊不再是嬉皮笑脸的,他甚至有着一丝丝紧张。
不管是多么优秀的男人,在面对真正喜欢的女人时,都不会是彻底轻松的。正是那一点点的紧张才显示出他的在乎。
桐一月心头的震撼可想而知,她这时候也明白了,乾昊对她的感情原来不是像哥哥对妹妹,而是男女之情。
这太突然,她一时间不知怎样反应才好。
他的真诚,让人不忍心令他失望,可这种事,不能任由误会下去。
“乾昊,你听我说……我……我对你其实是……我很感激你救过我和宝宝,你对我们的照顾和关心,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但是很抱歉,我……”
乾昊脸色骤变,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可他怎能面对这样的失败,他不想听!
“一月,我们一起生活了几年都好好的,我们应该继续那样……”他紧紧抱着,很用力,好像怕一松开,她就不见了。
这是一种乾昊没有体会过的恐惧,他不敢想假如桐一月带着宝宝离开他的生活,他会变成什么样?
习惯了的温暖,难道真的抓不住了吗?
桐一月感觉自己快被勒得喘不过气了,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推不开他。
他太强壮了,生得一张妖孽的脸但是体型很魁梧,桐一月推不动。
“乾昊,别这样……你先放开我……”桐一月轻颤着声音,有些心慌意乱。
被这么大个帅哥抱着,她不是真的丝毫都没触动,紧张是肯定的,心跳加速是会的,但她还能保持一点清醒,不至于迷失在他的温柔里,因为知道,给不了他爱,就不该害了他。
两人僵持中,忽听一个稚嫩的声音说:“月月,干爹,你们在玩抱抱吗?我也要……”
宝宝撒娇地抱着桐一月的腿,萌的表情太可爱了,让桐一月一下子就感觉轻松了大半……乾昊放开她了。
桐一月抱起宝宝,**溺地亲了亲:“小少爷,现在满意了吗?”
“嘻嘻……”宝宝笑得很乐呵,又开启了粘人模式。
乾昊只能苦笑,冲着宝宝呲牙:“臭小子,不好好看电视!”
是啊,乾昊真想捏捏这小机灵的脸,进来得太是时候了吧,刚好打断了他,本来还要继续展开攻势的。
但这也有一个好处就是缓解了尴尬的气氛,不然桐一月都要暴走了。
乾昊这货反应很快,走进客厅去便不再提先前在阳台上的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往常那样跟桐一月和宝宝一起说说笑笑的。
桐一月见乾昊恢复正常了,她也就很平静地不再娶触碰那个话题。只是这心里会感觉有点愧疚。
乾昊是个值得女人依靠的男人,对女人来说是个好归宿。不是他哪里不好,只是或许他与桐一月相识的时机不对。
如果乾昊先认识桐一月,兴许就没翁析匀什么事儿了。
可命运就是那么爱捉弄人,桐一月只有一个,可偏偏,她的心遗落在某个时间地点,要找回来,也只有那个人可以。
今天的试探之后,乾昊一连几天都没跟桐一月打照面,这货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不好意思面对。
桐一月像是感应到他的想法,她也觉得是该让他冷静冷静了。
有人需要冷静,可有的人却成天跟窝在热炕头似的,比如翁析匀。
只要桐一月上班,每天下午两点钟的茶点,那是少不了的,翁析匀会派人准时送去,还每天都不会重样的。
这一招也不知道翁析匀是自己想出来还是别人提醒的,总之,很管用。
桐一月到下午那个时间就能吃到他送来的“爱心茶点”,这一天一天的,心里能不甜滋滋么。
就连陶贝羽都有点羡慕桐一月了,怎么就能让翁析匀那样的全民男神上了心呢?
只是送茶点当然不够。翁析匀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追女人,他觉得这是一种新鲜的体验,也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发挥到什么程度。
所以,他很有耐心,没急着逼桐一月做决定,因为他也开始享受起现在的感觉,才是真的像恋爱。
最近翁析匀太忙了,医院公司两头跑不说,还要花心思在桐一月身上,有时实在分身乏术,这么一来,翁冕要做的事就多了一点。
翁冕是副总裁,在公司里的地位仅次于翁析匀,但与翁静楼是平等的,都是副总裁。
不同的是,翁冕平时比较低调,很少当面与翁析匀起冲突。而翁静楼仗着自己是翁析匀的二叔,时常倚老老的,只不过翁析匀都是公事公办。
今天这个会议,是翁冕主持的,除了各部门主管做了上一季度的业绩报告,宣布了公司即将实施的几项新举措,其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公司的两个副总就可以搞定了。
只是,会议结束之后,翁静楼说要跟翁冕单独谈谈。
翁冕精明异常,猜到翁静楼要说什么,但他不动声色,且听听看。
关上会议室的门,翁静楼那张脸笑得很灿烂,还异常亲切。
“翁冕啊,你在公司的时间也不短,我们又是自家人,有些话,我们可以不用藏着掖着,你说是吧?”
翁冕很平静,他穿着西装端坐着,五官依旧精致帅气,但气质却比几年前有了变化。
那时的翁冕有点妖孽,现在却是成熟了,多了几分儒雅,越发的赏心悦目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翁冕淡淡地回应,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情绪。
翁静楼是早就想要说这些话的,当即也不犹豫了,开门见山地说:“你也看到了,老爷子对翁析匀很偏心,一直都是他独掌大权。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和你,哪一个的能力不比翁析匀更强?凭什么我们就要被他压一头?”
“翁冕,难道你没有不甘心吗?你就甘愿一直被他这么压着?”
翁静楼这头老狐狸,分明是自己觊觎翁析匀的位置,但他却要将翁冕扯上,居心叵测啊。
翁冕也不傻,肯定不会说实话的,他只是不咸不淡地说:“甘不甘心又有什么差别呢?我只是翁家老四的一个私生子,他早早地病死了,剩下我母亲在这翁家大宅里守活寡,论家族地位,你认为我能跟翁析匀一拼?他可是大伯的儿子。你们之前的恩怨我不想搀和,所以还是别扯上我了。”
翁冕这番话,不卑不亢的,也不表露心迹,纯属似大马虎眼儿,让翁静楼根本猜不透翁冕真实的想法。
但这确实有些惊人,原来翁冕是老爷子的第四个儿子跟外边的女人所生。
难怪翁冕的母亲总是格外安静,无论是家宴还是家庭会议,他母亲几乎像个隐形人似的。
翁冕的身份尴尬,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已算不易了。
“哎呀,翁冕,别妄自菲薄,老爷子如果一点都不重视你,也不会给你副总裁的位子坐。依我看,先不说什么恩怨之类的话,我和你,多留点心,指不定将来我们会看着翁析匀被踩下去的。”
“你知道吗,翁析匀最近被两个女人烦着呢,一个是夏绮云,病秧子,还没出院。一个是桐一月,就那个和孩子一起爆上新闻的。你说说,这种情况下,他够费神了,哪有心思管公司?”
翁静楼这双小眼儿里露出算计的光芒:“在这种时候,我们加把劲,让老爷子知道,公司不是非翁析匀不可,那将来,这继承人的位置,就不一定是他一个人了。”
翁冕不由得暗骂,老狐狸,就是想把我拖下水吧?想找盟友吗?只可惜,我翁冕向来不会与一头狼结盟的。
翁冕站起身,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二伯,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这个人,比较安于现状,副总裁的位置就够了,其他的,我没想法,抱歉,不能帮到你了。不过,刚才你说的那番话,我会保密。”
说完,翁冕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潇洒的气度,断然拒绝的架势,让翁静楼气得咬牙。
“好你个翁冕,装什么装?我就不信你没野心!你只不过是不想表现得那么明显罢了。你不想与我结盟,我到要等着看你一个人能兴起什么风浪!”
翁静楼虽然是个野心家,可他看人还是很准的。确实,翁冕的内心没有那么平静,他更不会真的安于现状。
可公司的事,他现在暂时不想,这中午,他要去医院看夏绮云。听说夏绮云快要出院了,他觉得,毕竟是曾经喜欢的女人,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一番。
夏绮云快要出院了,这确实是件喜事儿。
对她自己来说,这意味着身体状况趋于稳定,就连移植器官最可怕的术后排异反应她都很小,现在更是恢复得很令人惊喜,比预期的还好。
不得不说,她是幸运的。
对翁析匀来说,憋了这么久的一些话,现在总算是可以敞开来说了。只要解决了他和夏绮云的问题,桐一月那边也会轻松很多。
这段时间以来,翁析匀和桐一月之间的进展还算不错,可桐一月说过,如果翁析匀不跟夏绮云摊牌,她是不会真正接受他的,即使他的追求很有诚意,她也不会轻易动摇。
夏绮云就是个麻烦,不解决总觉得不安心。
翁冕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还挺热闹的。翁析匀在,还有医生护士,倪霄也在,夏绮云的闺蜜也在。
还好这特护病房里空间大,同时容纳这么多人也不会很拥挤。
医生是刚给夏绮云昨晚检查,说恢复情况很好,过几天就可出院。
夏绮云当然开心了,她现在脸色也不像以前那么苍白了,有了一点正常的红晕。因为以前身体实在太差,除了心脏不好,体质还很虚弱。
但这次经过一段时间住院休养,每天被精心照料治疗,她的身体逐渐变好,笑起来更美了,可以说是倾国倾城之姿。
翁冕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着这群人说说笑笑的,他只是很安静地看着,打算坐一会儿就走。
翁析匀也是中午这一会儿来看看,他下午也有事。
可是,这两个男人都注意到了,今天,病房里的气氛有点特别。
首先是桌上那一大束玫瑰花……翁析匀不知那是谁送来的,而翁冕以为是翁析匀送的。
玫瑰代表爱情。但还不只是这样,病房里还多了些粉红色的心形的气球,气球挂着鲜艳的彩带……
这怎么搞得像活动现场似的?
就在医生护士打算出去之际,夏绮云却突然叫住了他们……
“请等一等。”
医生护士应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略显惊讶。
夏绮云这时候脸颊通红,人也从病**下来了,穿着病号服,可她却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一束玫瑰花,羞答答地说:“我想请大家见证一件事,今天,我要向……向翁析匀求婚。”
求……婚?
这两个字,好比一下子爆开,翁析匀当场愣住,下一秒,夏绮云已经将玫瑰花送到他面前,还从花束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红色小盒子。
她居然学着男士的样子,单腿跪地,举着玫瑰花,火辣辣的眼神殷切地望着翁析匀,满满都是爱意:“亲爱的,我等不及想嫁给你了,我等了几年,终于等到移植心脏,现在我的身体跟正常人一样,我们不应该再蹉跎下去。既然你不好意思先说,那我就跟你求婚,希望你能……娶我。”
她捧着那戒指,将盒子打开,里边那光灿灿的钻石戒指太闪亮了。
这……女人跟男人求婚,不是没听说过,但真正见过却不多。眼前这一幕绝对是超级震撼的!
詹子馨在旁边一个劲地拍照,兴奋得很。
医生护士也都在鼓掌欢呼,为夏绮云的举动称赞。
翁冕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揣在裤袋里的手紧紧攥着,他有个预感……这一出戏,只怕不会有让夏绮云满意的结果。
因为,翁冕似乎感觉到翁析匀此刻并不喜,只有惊。
确实,翁析匀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一肚子火!
为什么呢?夏绮云这样的“惊喜”,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女人为爱勇敢的举动,但实际上,这就是在“逼宫”!
难怪要当着众人的面呢,因为夏绮云想,有外人在,翁析匀不会不给她面子,不管怎样都要将戒指收下。
她这点小心思,翁析匀怎会不知。
倪霄这货,皮笑肉不笑的,用胳膊肘碰碰翁析匀,提醒他别发愣。
翁析匀回过神来,僵硬的神情微微松动,俊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略一勾唇说:“地上凉,你起来吧。”
他伸出双手去扶夏绮云,她趁机靠在他怀里,将戒指戴在他手上,嘴里还故意说着:“你这人啊,有时候很霸道,有时却又像女人那么矜持,所以只有我主动过了。瞧瞧这戒指,你戴上很合适。”
这话就是说给别人听的。
翁析匀此刻只觉得靠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不仅胆子比他想象的大,心思也变得多了,他不禁感慨,曾经那个单纯的夏绮云哪儿去了?
夏绮云有一点是赌对了的,翁析匀会念在两人的情份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拒绝收戒指。可是,她不知道,这情份并非爱。
翁析匀回头对医生护士说:“谢谢你们,忙去吧。”
几位医护人员也很识趣,立刻离开了,这病房里才稍微消停了一点。
詹子馨假装什么都察觉不到,很开心地送上祝福:“云,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要当伴娘!”
夏绮云羞涩地点点头:“那是当然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你也还没结婚,当伴娘最合适了。”
她还在喜悦中,但翁析匀已经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夏绮云见状,心头一惊:“析匀,你……”
“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我怎么不知道?”他的声音有点冷,夏绮云不由得紧张。
“是我托子馨帮我买的,我想给你个惊喜嘛。”她撒娇地挽着他的手,心里突突直跳。
翁析匀略显无奈地叹口气,眼底是几分痛惜:“这么大的事,你让我该怎么反应?本来我是有事要跟你说的,如果你听了我说之后,就不会准备戒指了。”
“什么?”夏绮云花容失色,拽得更紧了,下意识地看向詹子馨。
詹子馨秒变泼妇脸,愤愤地盯着翁析匀:“你是不是想抛弃她?你真的变心了?真的被那个桐一月迷住了?你怎么能那么没良心,夏绮云跟了你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姓翁的,你好好看清楚,夏绮云才是爱你的女人,桐一月算什么,她怎么能跟夏绮云比?”
“你别以为夏绮云无父无母的,你就可以欺负她,她还有我这个闺蜜呢!”
“……”
这女人叽叽喳喳的闹腾,翁析匀犀利的眸子,一记眼刀甩过去,只说了一个字:“滚!”
詹子馨不滚,翁析匀和夏绮云就没法儿好好谈话。
倪霄机灵,猛地抓住詹子馨,将她拖出去。
“放开我……你们别想欺负夏绮云……放开我……”
任由她叫喊,倪霄力气大,她反抗也没用。
翁冕居然还不走,看样子他不想离开,而翁析匀也没有叫他走,因为,翁析匀觉得,接下来的事,有个见证人也好,即使是翁冕在场也行。
夏绮云红红的眼眶噙着热泪,悲伤的神情我见犹怜,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不愿相信!
“你想跟我说什么?”她还是忍不住要问,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翁析匀的心里也不好受,夏绮云毕竟是个人,跟了他几年了。就算是养猫养狗都还有点感情呢,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是他明白,如今她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如果他还不摊牌,就是等于害了她。
“绮云,这么久了,我无数次地问过自己,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最终我发现,跟你相识,是从对你的怜惜开始的。你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你活得很痛苦,但你还很坚强,你一直在跟病痛做斗争,我很佩服你的毅力和勇气,我也同情你的遭遇。”
“那时我以为这种怜惜就是爱情,我甚至以为即使不能生孩子也没关系,将另外一个女人生的孩子留下,我们还是可以像一家人那么生活在一起。而我的这些以为,结果都是错的。”
“因为我后来发现,对你,那种怜惜,是亲情和友情,却不是爱情。为了顾及你的身体,我以前没说,现在可以跟你说清楚了,也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早点开始新生活,将来找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结婚……”
他说的话,语重心长,句句都是诚恳的。
但这样的诚恳,听到夏绮云耳朵里,全都是……刺!
刺得她浑身痛。
这就是她一直害怕会到来的时刻,所以还没等到出院,她就急着要买戒指来向他求婚。
可是,结果却是这样的残酷,他竟然说,对她没有爱?
“不……你骗我的……你以前那么爱我,我不信那不是爱……我不信!”夏绮云几乎陷入癫狂,歇斯底里地嘶吼,充满了悲痛和绝望。
一直支撑着她的精神支柱就是翁析匀这个人,她唯一的梦想就是要跟他结婚,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眼看着就要实现了,可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绮云,你冷静一点,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翁析匀还取下了戒指,塞进她手里。
可夏绮云却一把戒指摔在了地上,情绪濒临失控。
“不是的!不是的!”夏绮云带着哭腔的嘶喊,理智全无,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猛地推开翁析匀,拔腿就往病房外跑。
“翁析匀,我恨你!”夏绮云丢下这句犹如诅咒似的话,跑了,不见了,翁析匀和翁冕追出去时,居然失去了她的踪迹。
夏绮云彻底失控了,没人知道她要去哪里,没人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她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是好事!
翁析匀和翁冕四处寻找,始终无果,夏绮云因为受了太大的打击,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本来还有几天出院的,本来翁析匀是以为,就算夏绮云会伤心难过,最多也就痛哭,或者骂他。
这些他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是显然,他低估了夏绮云对他的感情,没想到夏绮云在受到刺激之后会气得不见。
世事难料,没有人能真正的掌控一切。
因为,冥冥之中还有一只命运的翻云覆雨手,随时都可能冒出来推你一把!
翁冕坐在翁析匀的车上,这一对堂兄弟,平时很难得会在一块儿的。
车里的气氛很压抑沉闷,两个男人心中的焦急,此刻竟都能感应几分。
翁冕那清亮的眼眸里带着几分讽刺,瞅着翁析匀:“你的心真是铁做的,夏绮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你求婚,可你却告诉她,你不爱她,呵呵,你就不怕她被你气死啊?”
翁析匀倏地蹙眉,墨眸里依旧是坚定的。
“怎么你认为我应该接受她的求婚吗?如果感情这东西是像1+1=2那么简单,这世上又何来那么多的痴男怨女?难道就因为她爱我,所以我就必须要用我的爱去回应吗?那外边仰慕我的女人多了去,我能把自己的心分成多少份才够?”
“爱情首先应该是一种心动的感觉,而不是一种必须的义务。她爱我,可我没义务一定要接受这份爱。这道理你早该懂的,就像曾经你也喜欢夏绮云,可她最终并没有选择你,同样也是她没有必须要回应你的义务。”
翁析匀难得跟翁冕说这样的话题,这也是他为今天的事颇多感慨而发。
翁冕沉默没做声,心底隐隐作疼,想起曾经他对夏绮云的感情,确实是那么回事,无法勉强夏绮云喜欢上他。
只是,这份喜欢,早就消磨在时间里。从知道夏绮云选择翁析匀开始,翁冕的心就逐渐死去了,只将夏绮云当做普通朋友。
翁冕自嘲地笑笑:“好吧,那我只能祝福你和桐一月了。”
“谢谢。”翁析匀淡淡地冒出这两个字。
两兄弟之间有种浅浅的疏离和淡漠,彼此的关系其实暗地里并不平静,只是两人都很沉得住气。
夏绮云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詹子馨都跟着不见了。
找不到人,唯有希望她能平安无事,或许过几天她冷静了也就出现了。
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桐一月还挺惊讶的,她和翁析匀一样的以为在摊牌后,夏绮云或许会哭闹很久,可是,她却选择了这么极端激烈的方式。
桐一月并没有特别的开心,因为她也是女人,从某种角度来说,她能理解夏绮云的心情。痛、伤、生不如死……那都是爱情里必须经历的一课。
桐一月能做到的只是不再对夏绮云这个人有怨恨,因为她不想自己的心里被塞进一些负面的情绪。她不想成为垃圾桶装着那些不好的人和事。
宽容,更多的是自我心灵的释放。桐一月不怨恨夏绮云,她就多少几分激愤,多几分快乐。
今天的晚饭,翁析匀总算是能跟桐一月一起吃了。
真是不容易。平时桐一月因为上班,晚饭很多时候都是在酒店吃的工作餐。
今天难得她早点下班,翁析匀等在了酒店门口,亲自专车来接。
距离夏绮云失踪已经几天了,翁析匀除了派人寻找,也报警了的,算是对夏绮云仁至义尽,但还是没找到,这就不能怪他了。
桐一月一上车就被吻翁析匀盯着看,她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颊,愕然地问:“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翁析匀性感的薄唇勾着:“我来给你擦。”
他凑过来,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俊脸在她眼前放大,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惹得她一阵麻麻的。
车子里的空气瞬间就变得充满了春意,他吻上她的唇,欲罢不能。
他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着迷的,只要一沾上她的唇,他就想要得更多……
他的热情如火,将桐一月也烧得七荤八素的,心如鹿撞,像小女生刚恋爱的时候。
他也吻得很投入,像是吃着最美味的食物,好半晌才依依不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
她娇美的容颜如三月的桃花,明媚动人,眼角眉梢带着的一丝娇羞,真是让他爱煞了。
“今晚,吃什么不重要,关键是饭后得有甜品。”他说这话时,眸光闪动异彩,分明另有所指。
但桐一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甜品?”
翁析匀神神秘秘地打量着她:“这个嘛,暂时保密。”
现在这种感觉真好,温馨甜蜜又亲切,在经过了悲欢离合之后重新得到的,比起五年前的感觉竟是更美妙了。
此时此刻,在郊区的树林里,那个荒无人烟的山洞深处,那别有一番天地的密室里,常年不败的樱花树下,坐着一个清瘦的身影,走近了细看,这竟是失踪多日的夏绮云。
她旁边,是一位戴着口罩的人,穿着灰色衣服,浑身上下裹得像粽子,只露出耳朵和眼睛,甚至看不出这究竟是男是女?
詹子馨刚刚离去,是她将夏绮云带来的,当然了,是那个灰衣人的意思。
“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真的打算死在这里?不想回去他身边了?”灰衣人说话的声音很中性,雌雄难辨。
夏绮云眼神空洞,面色如纸白,闻言,她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
灰衣人眼里露出狠色,有种嗜血的恐怖。
“没出息!老天爷都不要你死,给你送来了心脏,你却要栽在一个男人手里,亏我还为你筹谋那么多事,原来你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筹谋?
夏绮云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是不是你派人撞的绵绵?你还指使子馨去爆料桐一月和孩子的事……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谁?你安的什么心?”
“呵呵,你现在才想起问?不过也不算太迟。”
灰衣人缓缓站起身,身上有种冷森的煞气,即使包裹得严实也是挡不住的。
“翁析匀既然对你绝情,你难道就甘愿这样完事了?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按照我的计划去做,我保证,他会重新回到你身边,到时候,不是你求他,而是他来求你。”
“什么?”夏绮云再一次被震撼到了,简直不敢相信,那怎么可能!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你以为自己是神吗?翁析匀财大势大,没人可以左右他。”
灰衣人冷笑着说:“那是你没见识过我的能力,所以才会这么说。詹子馨没告诉你吗,我养了一批医学怪人,他们研究的课题都是禁忌的,不然也不会想到要把绵绵的心脏给你了……”
灰衣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里边装着透明的液体,在夏绮云眼前晃了晃。
“拿着,它将会是你的希望,只要有它,一切皆有可能。”
夏绮云的脑子不好使了,只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
“……这不是拍电视剧,你是在忽悠我吗?”
“你以后就知道我是不是忽悠了。你达成心愿之后,只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就行,至于是什么事,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但是,你记住,走出这里,你我的见面,就是一场梦。”
“你想干什么……你……”
夏绮云还没说完,忽地身子一僵,后脑被打了一下,紧接着,晕过去了。
其实她进来的时候也是晕的,现在还得晕着出去。
这个灰衣人就是收买詹子馨的人,但奇怪的是,以前与詹子馨说话时,这人有着很明显的岛国口音,但是与夏绮云说话,却是纯正的京城的口音不假。
这人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所图的又是什么呢?
晚餐,是桐一月喜欢的口味……自助。
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价格虽然有点贵,但是物有所值。桐一月吃得很满足,尤其是喜欢吃扇贝和生蚝。
由于这两样菜品的有限,每次去,每个人只能拿一只……
于是乎,这餐厅里就能看见一个绝美的男子,如天神般的男子,在餐桌与某个餐台之间转来转去的,就为了给他的女伴拿扇贝和生蚝。
桐一月坐着就有得吃,翁析匀又拿来了两只放在她面前。
他比起以前,真是改变不小,这让桐一月惊喜,还忍不住调侃他。
“翁大总裁,你这么尽心为我服务,我可没什么回报的哦。”说着,她还眨眨眼睛,十足的俏皮。
翁析匀压低了声音说:“你能回报我的太多了,一会儿就该轮到你。”
“什么一会儿?”
“吃完饭我陪你一起去接孩子,然后一起回家。”
桐一月心头颤了颤,可还是仰着脖子嘟嘟嘴说:“谁说要跟你回家了,你还没通过我的考验呢,我还要继续观察你的表现。”
翁析匀咬咬牙,笑得很邪肆:“可以,今晚我一定好好表现,一定让你满意,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兴许明天你得请假不上班了。”
“你……你满脑子都想的什么!”桐一月羞赧地掐了他一把。只是,她的心儿也在狂跳,他的眼神太具有掠夺性了,好像今晚吃定了她似的,她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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