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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针叶林的间隙把光斑洒在拨开灌木茅草前行的两位美女娇美的面庞上,步行的体力消耗让她们额角隐隐沁出汗来。
“喂,”蜜埃勒对后面某个像尾巴一样始终跟着的家伙说:“你不是说不跟我们一起走,怎么总是跟着呢?”
后面神秘或者说莫名其妙的棕少年笑笑,不说话,但还是跟着她们。小火已经被他的厨艺收买了,在他脚下蹦跳着。
“你叫什么名字啊?”雷娅有些无奈地问。
少年继续笑笑,不说话。
雷娅望着他,奇怪地说:“你没有名字?”
“嗯,我没有名字。”少年说。
蜜埃勒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他一眼。
雷娅也放慢脚步,走在他身边,突然间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等她再要去捕捉的时候,却找不到了,她皱着眉,思考着,慢慢前行。
蜜埃勒却有些尴尬,她想到了这少年连名字都没有,必有什么不可说的秘辛,便想着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
这时候,跑在前头的小火突然兴奋地跑回来,嘴里叼着一串红色的小浆果。
“啊,浆栗!”蜜埃勒高兴得叫了起来。
浆栗是一种野生的果实,只产于黑暗森林,是著名的美食,因为难以人工种植,价钱十分不菲,只现身于高门大户的重要筵席里,味道酸甜适中,回味悠长,又带有一种乳制品一般的丰厚细腻味道和美酒一样的香醇,很少有人不喜欢,雷娅只在勒弗那里尝过一次,印象十分深刻难忘,那次以后,她就自动把自已最喜欢的食物榜上排名第一的库罗纳鱼降到第二位,让位给了此物。
用洁努加得一位著名贵族美食家的话来说:浆栗是光明之神赐予人类最完美的礼物。
至于为什么光明神的礼物会生长在黑暗之神的森林里,倒没有人深究过。
雷娅跟着小火跑了过去,蜜埃勒很高兴能用这个转开话题,对棕少年说:“咱们也过去吧,你喜欢浆栗吗?”
“不喜欢。”少年一边高高兴兴跟着她们跑过去,一边朗声回答。
蜜埃勒愣住了,抱着双臂在那里看他半天:这小子难道脑袋有问题?
大家一起动手,很快把一颗小灌木上面的浆栗都采光了,满满两大兜。大吃一顿之后,蜜埃勒和小火一起出手,猎了四只秋叶兔——这种兔子以形似树叶而著名,颜色也是落叶的枯黄色,肉质美味,和浆栗味道很合拍。
然后,少年动手把它们做成了浆栗烤兔,然后大家又大吃一顿,小火则是一口吞掉自己那只之后又把两位女士吃不完的解决了。
“真是奢侈的一餐啊。”蜜埃勒一边摸着已经微微突出的肚子一边感叹。
雷娅和她做着同样的动作:“不行,这样下去等走出黑暗森林我就要胖二十磅了……嗯,你的厨艺太惊人了,是跟你母亲学的吗?”
“是啊。”少年微笑着说,但是眼睛里却有忧郁的神色透出来。
“你不是说不喜欢浆栗吗,还吃那么多!”蜜埃勒露出吃饱了晒太阳的猫的神态,懒洋洋说。
听了这话,脑子里那一闪而过的东西又出现了,雷娅皱起眉头,再次若有所思地望着这神秘少年。
“嗯……你真的没有名字?”
“没有。”
“你真的不喜欢浆栗?”
“不喜欢。”
雷娅笑了笑,用捕猎的猎人一般谨慎而隐隐压抑着兴奋的姿态问了第三个问题:
“你是人吗?”
少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笑笑:“不是……”
“什么!”蜜埃勒跳起来,拔出匕,几乎只用了零点一秒就从懒猫状态变成蓄势待的野猫:“你……你是什么魔兽!”
少年无辜又无奈地看着她苦笑了一下,不说话。
雷娅朝她摇摇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她继续问了这少年第四个更令人绝倒的问题:
“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蜜埃勒震惊地看着雷娅,不知道到底是他们俩疯了还是自己疯了:“他,他难道是女扮男装?魔兽还会女扮男装?”她指着少年的手都抖了。
少年还是苦笑着,望着雷娅,这次却咬着嘴唇死也不肯开口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蜜埃勒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大吼。
雷娅吸了口气,对少年正色说:“我有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如果是对的,你只要不说话眨眨眼睛就行了。”
“我以前看过本书里说,传说有从上古传下来的言隐一族,隐居在无人能知的幽谷,言隐的最大能力就是言灵……”
“言灵!”蜜埃勒倒抽一口冷气,用复杂而又终于了然的目光看着少年。
不怪她,言灵实在是太著名又太神秘,言灵师的存在对于这个拥有魔法的世界也是不可思议的存在,赫赫有名,但是没人见过,为了他的存在与否,可以引早餐桌上的论战。
每说一句话就会成为事实,这是多么恐怖多么强大的力量啊。
“据说,”雷娅继续说,“言灵的修炼方法有两种,一种是从小时候下真话咒,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是真话,如果说了一句假话,就会破功,再也成不了言灵师……”
“找个这样的丈夫真不错……”蜜埃勒由衷评论说。
雷娅笑了笑:“另外一种则相反,下的是谎言咒,一辈子不能从嘴里说出一句真话,否则也会破功……”她看了少年一眼,笑道:“我说得没错吧?”
少年还是苦笑望着她,神色有些落寞,犹豫了一会,终于眨了眨眼睛。
“啊……”蜜埃勒指着他,“难怪你给我指错的方向,跟着我们一起走却说不,浆栗吃得只比小火少却说不喜欢……”
雷娅笑吟吟托着下巴看着他俩。
少年还是只能苦笑——他不能随便说话,出口必须是谎言。
“唔,那么,你现在已经是言灵师了吗?”雷娅很好学也很好奇地问。
“是。”少年突然笑得灿烂起来了。
“哦,还不是啊。”这次雷娅和蜜埃勒自动给他翻译了过来。“那你现在是在为了修炼而游历吗?”
“不是!”
“那就是是了。”雷娅又问:“你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地吗?”
“有。”
“那就是没有。”雷娅凑过去说:“那你和我们一起吧。”
“不行。”
“那一言为定了。”雷娅坐回原地,叹了口气:“你们家人对于反义词一定已经很熟练了。”
接着蜜埃勒上:“你说没有名字,那就是有……你得告诉我们,要不怎么称呼——写下来可以吗?或者你情愿我们给你取一个?”危险的甜笑,显然女盗贼对于被指错方向上当一事还记仇着。
少年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不太希望被蜜埃勒这样的人取个名字——而雷娅,小火就可以证明她取名字的品味了。
他站起来,焦虑地踱了几步,突然捡起一片枯黄的叶子,放到两人面前。
“侏儒木的叶子……”蜜埃勒托着下巴深思,“你叫侏儒?”
少年狠狠看了她一眼:“对!没错!”
雷娅大笑起来:“蜜埃勒,你别这么记仇嘛,人家够可怜的了,一辈子不能说真话——看起来连写下来都不行……”
“没看出他哪里可怜了,将来可是了不得的言灵师呢!”蜜埃勒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分,懒洋洋地接过叶子转动着纤细的叶梗,“那么,你是叫叶?”
少年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