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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又问了尼可·勒梅一些其他的问题,尽管老人刚刚脱困还有些疲惫,但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之后,还是坚持着一一做出了回答。
只是他知道的还远不如伊万多,最后三人也没得到什么合适的信息,只能放弃了从他口中得到更多帮助的可能,纷纷起身告辞了。
……
马车在迷雾之径中无声奔跑时,佐伊看着沉默不语、明显情绪不高的伊万,轻声安慰:“别再想这件事了……其实我们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你确认了日记本上没有附带诅咒,不是吗?”
伊万笑了笑,没有接话。
佐伊明白他此时的心情不是自己随便说两句话就能安慰好的,默默的在一旁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起身离开了。
目送佐伊来到车窗边站到邓布利多身旁,伊万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整个人后仰靠在了沙发上。
又是一次节奏极快的战斗。
从进门到帕拉塞尔苏斯幻影移形离开,总共连一个小时都没用上。
这位本应在时代的大潮中销声匿迹、最终泯然众人的炼金术师,站在他背后的那个人终于浮出了水面,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杰洛特·维瑟米尔……
也就是所谓的“最初的炼金术师”“罗伊纳·拉文克劳的丈夫”……维瑟米尔家族的先祖。
伊万知道,帕拉塞尔苏斯毫无疑问在那段问答中掺杂了许多虚假的信息。
譬如有关《翠玉录》的问题……倘若杰洛特·维瑟米尔是从这本古卷中得到了炼金术的知识,那么他就绝不可能是第一位炼金术师。
除非《翠玉录》真的是传说中的冥界掌管者所著……但是,伊万并不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祇的存在。
在他看来,所谓的死神,也只不过是一位异常强大的巫师罢了。
至于“吞噬尸首者”赫拉斯瓦尔格尔,通过从罗伊纳·拉文克劳的记忆中得到的信息,伊万知道它最开始是一位巨人,后来披上了具有魔力的羽衣,化为了巨鹰的模样。
这就更是跟“神”沾不着边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只是一个实力超出普通巫师层数太多,以至于被尊崇为神的假货。
回忆起自己收集到的信息,伊万越发笃定,无论是“死神”还是“赫拉斯瓦尔格尔”,他们和他认知里的神都称不上一类生物。
或许伊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是在下意识的抗拒罢了。
如果他们真的是神,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呢?
现实不是一本升级打怪换地图的小说,没有成神之路可走,如果伊万所经历的一切真的经过了神之手的摆动,那么他就不再有反抗的可能。
所以他拒绝。
这个世界没有神,所以反抗是有价值的……伊万默默的想着。
收敛了思绪,伊万将注意力放在了杰洛特·维瑟米尔的身上。
从这位先祖那诡异的一笑开始,他就隐隐的产生了怀疑,或许他本人并未真正的死去。
一个被认为是第一个炼制出贤者之石的炼金术师,一个疑似与亡者之国建立了联系的古代巫师,神秘失踪之后还留下了维瑟米尔这支家族。
伊万不相信他会真的死去。
更大的概率,他是因为某种尚不可知的原因躲藏了起来。
杰洛特·维瑟米尔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似乎在他眼前徘徊不去。
忽然像是被闪电劈中了大脑,伊万打了一个寒颤,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熟悉的面孔。
黑袍巫师!
那个在初次见面时看似友好,但从头到尾都透着一丝丝怪异感觉的黑衣人。
那个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炸毁了拉文克劳塑像并取走怀表、顺手把他痛打一顿的强大巫师。
也是那个在校长办公室门外,顶着他的面孔,肆无忌惮的宣称自己来自未来的“伊万”。
分别属于杰洛特·维瑟米尔和黑袍巫师的两张面孔在伊万的脑海中重叠在了一起。
严丝合缝!
仿佛在一瞬间被灌入了巨量的信息,伊万感到大脑深处传来针刺般的疼痛,太阳穴疯狂跳动。
脑中一片空白。片刻之后,伊万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了……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能够知晓隐藏在拉文克劳塑像中的秘密的人,除了拉文克劳曾经的恋人,还会有谁呢?
能够与他相像到,让初次见面的格雷女士产生迷茫的人,还会有谁呢?
一直以来笼罩着自己的迷雾渐渐消退。
伊万的脑海深处忽然浮现出了几个零星的片段。
在那个让他获得魔法能力的夜晚,漠然看着他饮下了魔药、倒地昏迷之后,黑衣人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
在圣诞节那天的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披着黑袍的男人从正在整理物品的他面前走过,抬手为城堡布下了限制化身术的枷锁,他却恍若未觉,仿佛对方只是一个无人在意的透明人;
在纽蒙迦德城堡中,当他注视着佛罗多的双眼时,原本矮小且畏惧的家养小精灵摇身一变,在格林德沃的面前变成了一个披着黑袍、戴着兜帽的男人。
还有……
伊万猛然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这些之前被某种神秘力量或屏蔽、或抹除的记忆正疯狂的从脑海深处涌现。
伊万终于发现,原来在每次相遇的时候,黑衣人都是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的面孔显露在外,大摇大摆的从所有人面前走过,丝毫不做伪装。
只是却无人在意。
“……心理学隐身?被种下了暗示?还是某个没见过的魔法?”
伊万咬牙思考着,嘴里喃喃低语。
“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把戏而已,不用这么认真的思考啦。”
一个带着戏谑意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伊万感到身体一僵。
他想要拔出魔杖,或者改变自身的形态,但却无法做出动作,只能缓慢的抬起头循声望去。
在客厅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男人。
黑色长袍,没有戴兜帽,金色的短发,湛蓝的眼睛,嘴角带笑,静静的看着他。
杰洛特·维瑟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