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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平静了,世界也平静了,然而他却永远看不到这一天,就算他活着也看不到这一天,因为他活着便不会有这一天。
魔十长老传奇的一生,有多传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一身武艺足以令世人臣服。
在所有人看来终无名在沉默,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在颤抖,他的剑在颤抖、他的人在颤抖、他的心也在颤抖,或许他还未从方才那一剑中醒过来。
他不该赢却必须赢,他赢了却心有余悸因为他本该输,因为这个世界上败的、死的永远都是罪人。
大家都在沉默,魔十并不值得这里任何一个人为之流泪,然而这里每个人此时此刻内心都翻滚着泪花,之所以没有流露出来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风继续吹、太阳隐退了光芒、阴霾充斥着苍穹,压缩的视野没有一丝余地。死亡的窒息、鲜血的腥味、刀剑的冰冷还是地上的尸体,对与错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界限。
光和云慢慢走上前来望着魔十长老的尸体,心中思绪万千,他们应该有很多想说的,而且他们也必须说些什么?不管怎样他们也曾在魔十手下度过了几十个春秋,活着就必须要学会感恩!
光和云跪倒在魔十长老尸体前,这样的场景在边刑魔教总坛之中经常上演,然而不一样的是那时魔十长老站着而现在他躺着,那时的光云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而如今却是异常的平静。
光低声说道:“魔十长老,我们兄弟二人这一生连父母都未曾跪过,唯一跪过的人是你、跪的最多的人是你,这或许也是一种缘分吧。”
云也喃喃自语道:“或许我们还活着你有些失望,或许这天衣无缝的计划拜倒在我们手中,我们欠你、你也欠我们,这一跪也是今生最后一跪。”
光和云静静一叩首,额头重重的碰触到地面上,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这里的人都能听见。
怀阴大师一直在叹息,叹息只能是凡人的惆怅,看来怀阴大师终究不过是个人,就算脱离红尘也身处世中。
沧桑的脸庞、深邃的眼眸,百感交集的他似乎又很话想说,但他却在尽力压制,然而想说的话又怎能真正压制的住?最终还是会吐露出来。
怀阴大师慢慢走上前来,望着地上的光和云,再望望魔十的尸体和尸体旁还未凝固的鲜血。
终于这份宁静还是被打破了。
怀阴大师喃喃说道:“鲜血的颜色是红色,红色象征赤诚、象征正义、象征善良,他象征的意义太多了,但却能在死人的地方看到。没有人生来就应该是正义,也没有人生来就应该是邪恶,对与错在每个人的路上交错互汇,有些人很早收手、有些人却不能收手,但只要他们有收手的心就值得原谅,阿弥陀佛。”
怀阴大师这番话并不高深、也并不难懂,但却有人很多人不理解,却始终没有人反驳。
怀阴大师拍了拍光和云的肩旁说道:“两位都起来吧!你们跪的应该是他的灵魂而不是这具腐朽的肉身。”
光和云站起身来,跟在怀阴大师身后问道:“大师似乎话里有话。”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不错,贫僧确有话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怀阴大师,大家知道那并不是什么惊天秘密、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但却饱含了怀阴大师为魔十长老辩护的初衷。
怀阴大师喃喃自语道:“有些局一开始就注定是输,然而下棋的人就不甘心就继续走下去,直到他知道必输无疑的时候,对方住定要赢的人却对他步步紧逼,必输的人很想抽身出来然而却被要赢的人牵制。输局又何必再下?赢局又何必再争?所谓的何必便酿成了今天。”
此时终无名也终于醒了过来,他走上前来喃喃说道:“怀阴大师说的不错!棋局必须对垒才能完成,今天的结果并不是由魔十一个人造成的,而是有我们大家共同造成的。直到这最后一局的最后一步,魔十他都还在选择救赎,而我们却一直未曾原谅。”
怀阴大师和终无名的一番似乎点醒了这里所有人,不论和魔十有没有交过手?这里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如果不是魔十手下留情,那么这里早已经鲜血满地、尸横遍野。
然而面对对方一再退让,而自己却是一再紧逼,这一刻似乎正义不再是正义、邪恶也不再是邪恶。
所有人都沉默的低着头,沉默很无声,他们或许在忏悔、亦或许再纠结,但他们最应该的是思考以后。
怀阴大师转过身望着光云说道:“有没有你俩、有没有青岩剑和绝魂刀?魔十想杀的人也绝对是逃脱不掉的。他之所以频频让你们二人出手,只为了给你们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光不可思议的问道:“大师所言一切属实。”
怀阴大师一脸严肃的说道:“贫僧从不伪造和编凑事实,因为虚伪才是人世最大的罪过!”
光望了望云,云也望了望光,回想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兄弟俩似乎从未完成过魔十交代的任何一件任务,然而比他们优秀的风、雷皆早早死去,这绝不是凑巧而已。
两人沉思的半晌,光上前抱起魔十的尸体,二人走到温云峰和段云鸿跟前微笑着说道:“温兄、段兄这顿酒先搁在哪?江湖无期、人生有会,下次光云兄弟一定还上,这次请原谅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望了望魔十的尸体,望着这个再也不会作恶、有些可怜、有些悲惨的老翁,温云峰和段云鸿眼中泪花不停的翻涌。
段云鸿立刻撤回目光,望着光云兄弟俩说道:“去吧,重要的事情有机会做就一定要去做,否则将是一生的遗憾!”
光和云点了点头,穿过人群向着树林之外走去。温云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温云峰脑海之中不时的浮现那夜边刑魔教山脚偶遇的那名蒙面男子,他知道如果世界上还有认识这人的话,那么一定是魔十长老。他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随着魔十的死一切都成了秘密。
望着光云离开的背影和那还在滴血的尸体,终无名走到怀阴大师身旁轻声问道:“今日大师似乎说了很多不想说的话!”
怀阴大师笑了笑说道:“但我必须说、也应该说。”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没错!必须说,我们必须得保证死去的人能够了无遗憾,否则我们就会成为罪人。”
怀阴大师问道:“剑客也怕做罪人?”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佛不是也怕最罪人吗?”
说罢,二人便不再言语,相望一笑之后凝视着远方昏暗的苍穹。
光和云慢慢走出树林,向着西边走去。他们已经无处可去也随处可去,然而对于魔十来说此时此刻最想做的就是回家,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却没有机会再去完成,所以只能光和云替他完成。
东边山坡那处唯一一块没有长杂草和树木的土地,这已经是被认可的视野最好的地方,这里本来站着两个老人一僧、一魔,然而如今却只站着一个人、一个不太像人的人。
薄薄的纱巾截断了他的面容,也隔断了他和世界,叶赎恶他根本已经算不上一个人。
他在笑、望着光和云离去的背影在笑,他在笑什么?
叶赎恶喃喃自语道:“似乎差了那么一些,但幸好差的不多。世人皆以为棋局在便必须弈棋人,然而又有谁知道下棋不过读心、杀人不需见血?温云峰、段云鸿、怀阴大师还有中原武林,人不死棋局便不会终了,你们欠下的始终得还。”
说罢,叶赎恶继续大笑起来。
他笑的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邪恶、那么的孤独和寂寞。
光和云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
前方的小道上尘土飞扬、两旁树林之中虫鸟乱飞、急促而又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有人来了但他们知道这绝对是不该来的人!
二人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尘土杨、马蹄急的方向,等待着不速之客的到来。
边刑魔教九大长老已经数百教众,驾马慢慢的出现在二人的视野。
望着九位面容冷峻、杀气沸腾的老翁,光望着云说道:“看来这里终究还是不会平静。”
云冷冷的说道:“他们是来杀人的!”
因为他们曾是杀气,所以比任何人都能精准的嗅到杀气。
九大长老和数百教众慢慢的靠近光和云,直到最后停了下来。
大长老赶紧下马问道:“光云发生了什么?魔十长老怎么会死?”
说罢,其余几位长老也跟着围了上来望着魔十长老的尸体,此时此刻再多的仇、再多的恨都聚集在了南盟城身上。
光轻声说道:“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该死的人也已经死了。”
大长老有些愤怒的问道:“那你们准备带着魔十长老去哪里?”
云轻声回答道:“回家。”
望着有气无力的光和云,其余几位长老说道:“不必管他们二人,这一切肯定是南盟城干的。”
说罢,九位长老在此跃上马向着南盟城的方向疾驰而去,数百教众也跟了上去。
望着这些人的背影,云望着光问道:“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光无限惆怅的说道:“又是一场阴谋,解释毫无意义。”
说罢,二人转过身向着边刑魔教的方向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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