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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广五十万大军列阵于陆国京都城下。
而陆国京城守军只有羽林军五万人。全城上下只觉得大祸临头,霎时鸡飞狗跳、一片惊慌。
仿佛暴雨将至,刚刚还车水马龙的城市大街,犹如风卷残云,顷刻间寥无人迹。所有人都躲进屋里,关闭门窗。
“大都督,趁着敌人准备不足,一鼓作气发起攻城冲锋吧。”虎贲将军伍子贵建议。
“不要,不急这一时,咱们还是先礼后兵。”
贺广于是提笔写下一张“劝降书”,插在箭上,举弓射上城楼。
劝降书没有写给老皇帝,也不是写给陆国作主的寒促,竟是写给守城士兵,大意是:英勇的陆国守城士兵,请珍惜你们的性命,不值得为一个昏庸腐败的朝廷效力。打开城门,我们决不会伤害士兵和百姓,我们只会问罪于一人,即祸乱天下的大太监寒促。
城上将士取下“劝降书”,看都没敢拆开看,迅速上报宫里。可见他们是多么惧怕寒促。
宫里寒促已经得到贺广兵临城下的消息,确实深感意外。想不到贺广不按常理出牌,自己的京都被围,龙帝身陷险境,不去救驾,反而打到这里来。
他立即召集心腹大臣和阉党亲信们开会,商量如何应对。
“现在怎么办?羽林军能顶多久?”寒促问。
“贺广用兵如神,这个真的很难说,也许一天,也许十天。”兵部尚书田乃凶说。
“有没有可能,派使者去和贺广谈判,用金钱买通他退兵。”
“毫无可能,多少金钱也不如他攻下城池的利益更大,他怎么可能答应?何况他是一个不贪图钱财,不会被金钱左右意志的人。”
这时,那名拿着“劝降书”的小将进来:“报公公,这里有贺广的书信。”
寒促接过读一遍,不禁脖子一阵发凉,仿佛看见贺广一刀劈向自己脖颈。
他把“劝降书”怒摔地上,嘴里直骂:“可恶,可恶,好个贺广,我与他并无私怨,他居然冲着我来。”
“公公,贺广把国仇变成私怨,看来是没有调和的余地。我们只有拼死一搏了。”
“要拼死你去拼死,我要的,是击败他。怎么击败他?给我讲点有用的。”
“属下认为,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依靠韩彪回军来救。请立即飞鹰传书韩彪,命令他放弃进攻,先回师救驾要紧。只要他赶得快,还能里外夹击,一举击溃水国主力。一旦水国主力消灭,水国灭国,只是早晚之间。”说话的,是东厂掌刑官孙火云。
“可是韩彪还没有攻下水国,就让他撤军回师,丢掉灭亡水国的机会,太可惜了吧。”田乃凶说。
“现在是寒公公和陛下身处险境,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事?寒公公和陛下的安危天下第一重要啊。”孙火云说。
“言之有理。”众人都点头赞成。
“关键的问题是,韩彪回师京都,没有阴界捷径可走了,走阳光大道恐怕要一月之久。我们这里区区五万羽林军,如何做到坚守一月?”说话的,是黑旗军统领赵不喆。
黑旗军是寒促的私人军队,独立于朝廷军队之外,只效忠并听命寒促一个人。赵不喆就是黑旗军的最高统领。
“不就是人数多少的问题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该是让城中百姓为国效力的时候了。马上发布动员令,凡十岁到七十岁男丁,务必到募兵府集合,参与守城之战。”田乃凶说。
“把老百姓派上去,没有武器发给他们,那不是让他们去送死?”赵不喆说。
“你考虑太多了吧,赵将军?打仗就是要死人的,城若守不住,百姓不还是要死在敌人铁蹄之下?”孙火云说。
“行了,先这么办吧。田大人负责守城总指挥,孙大人你来负责急征民夫,不在乎会不会打仗,有手有脚就行。”寒促说。
“为了增强战斗力,不如把三万黑旗军也派往外城,参加守城战斗吧。”田乃凶建议。
“我们去了外城,谁来保护陛下和寒公公?你说。”赵不喆反对。
“黑旗军该做什么,咱家自有安排,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寒促凶狠的瞪了田乃凶一眼,吓得田乃凶不敢再出声。
寒促下令各人分头行动,然后取来纸墨,提笔书写一张“紧急诏令”的纸条,要求韩彪立即撤军、回师京城,救援陛下。
写完后,交人绑于飞鹰腿上,放飞空中,飞往万里之遥的韩彪军营。
田乃凶和孙火云离开,寒促对赵不喆说:“前景不可预测,我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万一贺广破城,你要保护我和陛下,逃出宫外。全城人都可以死,我和陛下不可以死。”
“是,属下明白。”
赵不喆走了,寒促就赶往老皇帝天昊住处,看望“幽禁”中的老皇帝。
“陛下啊,近来吃喝可好?”寒促笑容可掬,像极了一个慈祥的老奶奶对孙子说话。
老皇帝正在跟一群小猫小狗玩。老皇帝的身边,如今除了宫女和嫔妃,就是小猫和小狗,再也见不到其他人。沉浸在如此单纯的世界里,倒也无忧无虑。
“啊,寒促来了,朕正有一件事要问你呢。”老皇帝说。
“陛下你说。”
“朕记得,朕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的,他们去哪里了,怎么一直不来看我?”
“我就是你的儿子啊,陛下。我不是天天来看你吗?”
“你就是我儿子啊,我儿子不是很年轻的吗,怎么老得这么快啊。”
“陛下啊,我这不是太操劳吗?又要帮陛下处理那些无聊的政务,又要照顾陛下的身体。有时候啊,一顿饭都吃不好。”
“真难为你了,孩子。既然你是我儿子,就不用太客套叫陛下了,叫爹就好啦。”
“好的,爹。”
“哎。多注意一点身体,政务都交给大臣们去做就好了。养那么多大臣是干什么用的?”
“哦,儿臣明白了。”
“那我女儿呢,公主怎么样?”
“陛下忘了吗?公主出嫁了,嫁很远很远去了。”
“哦,是这样,她还好吗?”
“好着呢,夫妻恩爱,生活幸福着呢。”
“唔,那我就放心了。”
寒促这一番堂而皇之的谎言,把旁边一个宫女都逗笑了。她笑老皇帝真是个糊涂蛋,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宫女明知这是犯禁忌,但就是没忍住。
果然这一下,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但见寒促恶狠狠瞪她一眼,然后朝两名武士示意。武士立即把魂飞魄散的宫女拖走,直接送进寒促的私设刑堂——东厂酷刑室。
行刑刽子手施予宫女十分恐怖的刑罚,用针线活活缝住她的嘴,然后塞进大瓷缸中慢慢饿死。
寒促接着警告其他宫女和嫔妃:“谁若在陛下面前,乱说一句话,就是同样下场。”禁止老皇帝身边人,跟老皇帝说出太子和公主的真相。
“不敢,公公。”众人早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一会儿,老皇帝又问寒促:“我听到外面有闹哄哄的声音,出什么事了吗?”
老皇帝听到的,是城外贺广大军人嚷马嘶的声音。但是寒促信口胡诌:“没什么事,陛下。只是老百姓今年生产大丰收,欢喜快乐,举办敲锣打鼓的庆祝活动呢。”
“哦,很好,这是好事,值得庆祝。”
“那陛下,你好好休息,我也到外面去看一看。”
“嗯,去吧去吧。”
“奴才告退。”寒促从老皇帝屋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