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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仲昀到时, 正好是中午。
阿姨在厨房准备午餐,闻琴留了洵光一起吃饭。毕竟是她亲手托举回来的,要好好照顾才行。
容钰珩和温择琤去大门外面接温仲昀和容馍馍,微风拂过,却拂不平他们眉间的千沟万壑。
温仲昀捧着容馍馍从车上下来, 培育箱中的馍馍看到许久未见的温择琤和容钰珩, 立马扑到塑料壁上啪嗒啪嗒地挥舞小爪子。
容钰珩转头同温择琤小声逼逼, “像不像留守儿童跟着空巢老人进城看望务工的大人。”
温择琤,“……”有画面了。
“儿择,小容容。”温仲昀捧着小仓鼠走过来,发出亲切问候, “这几天在家休息得怎么样?”
容钰珩亲昵地把一鹅一仓鼠往家里带,“还可以, 伯父过来路上辛苦了~”
温仲昀正想说不辛苦, 又听前者补充说,“不过一会儿可能会更辛苦,科科科。”
“……”鹅?
三人回到家里, 温仲昀正在玄关换鞋,就隐隐听到客厅内传来一阵喧闹。他好奇地歪了个脑袋过去, “这是一群人在开狂欢的party?”
容钰珩羞涩低头, “也没有一群……就四口。”
温仲昀惊叹, “哇哦,我有一瞬间竟产生了千军万马的错觉。”
容钰珩立马转移视线地抠着容馍馍的小盒盒。
领着温仲昀来到客厅,容钰珩还没开口, 就看见两个抱枕在客厅的上空交互飞过,甚至险险地擦过头顶水晶吊灯的挂饰,带起一阵利索的风。
温仲昀立即惊恐地抱紧了年长且脆弱的自己。
“……”
客厅里的四人已然快乐到屏蔽了外界,容钰珩只能出声打断道,“爸,麻麻,哥,洵光…打开一下结界,温伯父来了。”
客厅里的动静戛然而止。
容天慎从酣畅淋漓的枕头大战中即时抽身,一秒恢复了威严端庄的样子。
他抻了抻衣摆走过来同温仲昀伸手示意,“您好,我是容钰珩的父亲,容天慎。”
温仲昀同他一握,“您好,我是儿择的爸爸,温仲昀。”
待闻琴和容琮彦也相继过来同温仲昀握手打完招呼,所有人的目光便投向唯一还没说话的洵光。
洵光的脚趾又开始蜷缩:……救命!!尴尬的感觉回来辽!
闻琴见状,立马伸出援手,她拉过洵光同温仲昀介绍,“我是她的婆婆。”
其余人皆是瞳孔一缩:住口,生子剧本已经结束了!
而且哪有替别人介绍,主语却是自己的!
温仲昀思索两秒,随即恍然大悟,“喔~这是你的儿媳妇鹅~”
其余人,“………”不,不是这个婆婆。
温择琤看够了这场无聊的闹剧,他拍拍温仲昀的背,“爸,这是我和容容的朋友,你在微博上声援过的编剧洵光。”
被奇妙“盗号”的记忆还在眼前,温仲昀几乎一秒就回想了起来,“原来是《素衣》的编剧洵光啊,没想到是这么小的女娃娃,鹅呵呵呵~”
洵光连忙乖巧探头,“温老先生好。”
温仲昀和蔼可亲,“你好你好,不必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洵光:……?
不,她并不是闻琴的孙女或者儿媳妇。
此刻的容琮彦也有些尴尬。按伦理来看,他也是闻琴的儿子,而且容钰珩已经和温择琤锁了……那“儿媳妇”岂不就是指的他媳妇?
容琮彦向洵光递去一个眼神:快说点什么反驳!
然而后者丝毫未接收到容琮彦的电波,她满脑子都是要找个什么借口假装不经意地辞别这里。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尴尬了!
这明显是家庭聚会了吧,她一个外人在这里真的好格格不入啊!
容琮彦传递电波无效后,只能绞尽脑汁地自我开解。
他目光一动,扫到温仲昀手里的小箱子,里面似乎还有只毛绒绒的……活兔子?
容琮彦立马如沐春风地看向小箱子,“伯父,你来就来,还带什么菜?”
……小仓鼠的三位大家长瞬间惊恐:他居然要吃馍馍!?
温仲昀一秒抱紧小箱箱,看向容琮彦的眼神充满戒备,“这不是加餐用的!”
箱箱里的仓鼠似乎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开始“噔噔噔”地踩踏箱子表达抗议。
容钰珩痛心疾首发出谴责,“哥!这是我和温老师的儿崽,不是给你加的菜!”
容琮彦这才反应过来,他记得看微博的时候,这两人似乎养了只仓鼠来着?
容琮彦,“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兔兔……”
一旁的容天慎不赞同地看着他,“就算是兔兔那也不是给你加的菜。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容琮彦瞳孔地震。
……
容家的餐桌并不算大,因为很少会在家里邀请客人,所以现在坐着就略显拥挤。
容琮彦为了弥补对容馍馍的伤害,还在拥挤的缝隙间提出把容馍馍也端上餐桌,一起感受家庭氛围。
当然,是活着上来、活着回去的那种。
被容琮彦和闻琴左右夹到只能缩成一团的洵光没忍住溜出一句,“吔屎了你…”
容琮彦转头看到洵光可怜巴巴的模样,顿觉自己考虑不周,条件反射就说了声“对不起”。
目睹一切的容钰珩:……
好没人权的珍珠哥哥。
容钰珩思索片刻,忽然挤了挤旁边的温择琤。
温择琤低头,“怎么了?”
容钰珩矫揉造作,“你挤到我了。”快道歉!
温择琤就微微凑近了些,搓了搓容钰珩的脑壳,压着嗓子说,“想亲热等回房间再说,忍着点儿。”
容钰珩,“???”
好不要脸的温饲主!
最后,备受宠爱的容馍馍还是带着箱子一起被摆在了餐桌正中间。它的四周围了满满一圈菜肴,头顶的水晶灯恰好在它的正上方,投下了一片璀璨夺目的光影。
餐桌上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盛着美酒的高脚杯在箱子正上方“哐当”碰响、一双双筷子夹着菜肴从馍馍头顶晃过。
恍惚之间,正中央的馍馍才是今天的压轴大菜。
……
饭后,一大家子餍足地摊在沙发上。
温仲昀揉着小仓鼠,温择琤揉着容钰珩的小肚肚。
洵光两只小脚脚相互揉搓,“那个,谢谢款待,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闻琴一把按住她,慈爱地说,“走什么,多一个人多一份智慧,留下来帮忙想想婚礼策划。”
容钰珩也说,“你不是要当花童吗,刚好一起策划啊。”
洵光仿佛受到了侮辱,她忘记了尴尬,愤怒出离,“我是伴娘!!!”
闻琴突然猛拍一下手,“对了,琮彦还没结婚,可以当伴郎嘛!”
容天慎,“是可以。”
容琮彦的嘴唇微微一抿,心底浮出一丝微妙:等等,奇怪的cp感好像增加了……
然而除他之外,并没有人在意这个问题。有了“伴郎伴娘”的话题作为突破口,大家很快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找到自己存在意义的洵光也跟着放松下来,用她奇妙的思维能力献计献策……
温择琤在之前就找了好几家比较合心意的婚庆公司,这会儿两家人便一起对比敲定了其中一家。
邀请的宾客除了双方世交亲友,还有温择琤和容钰珩在娱乐圈里的一些朋友,考虑到规模和交通,他们初步将婚礼举办地定在了沿海的一座度假岛上。
容琮彦,“小珩八月要回去上学,婚礼在五六月左右举办比较合适。天气也好,错开学生寒暑假,算不上旅游旺季。”
温择琤特别有情趣地提议,“定在五月二十号怎么样?”他说着深情款款地看向容钰珩,“520,就是我爱你。”
容钰珩眉头一拧,“你在内涵我?”是零。
温择琤,“……”
他这次是真的没有。
最终,两方家长一致决定请人来算一算,看哪天最适宜婚娶。温择琤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他一个人抱着靠枕在一旁小声逼逼。
容钰珩侧着耳朵凑过去,“你在逼逼什么?”
温择琤,“没什么,背背社会主义荣辱观。”
容钰珩有点记不清了,就翻出手机打开百度,页面跳出来第三行赫然便是:
以崇尚科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
“……”好有意思的温择琤!
容钰珩点点八荣八耻的最后一句,“看来你还没背到这里。”
温择琤探出脑袋扫了一眼:
以艰苦奋斗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耻。
“……”温择琤抬手替容钰珩关掉页面,“我只是随口背一下,翻翻老黄历也不是不可以。”
经过各方综合推算后,发现五月二十二号才是最好的日子——宜婚娶,且天气适宜。
容钰珩看着定下的日期长叹一口气,“522,那就是我爱你了。”
温择琤这次很笃定,“你是在内涵我。”
容钰珩垂头羞涩。
日期定下,宾客名单也拟好了,婚礼的请柬很快发了出去。
远在泰国的陆鸣喧甚至落下了感动的泪水,“爸爸终于有理由回国了!”
容钰珩隔着电话恭贺他,“不错,昙花一现的快乐。”
陆鸣喧,“……”
娱乐圈里的好友们也都在调整档期,创星时期的好友周漱白、蒲在希纷纷排开了工作,star—t甚至推掉了一档综艺。
容钰珩知道后,特意联系了《客来》节目组,导演大大方方地表示愿意邀请star—t来录一期节目,就当祝贺“择城一遇”上锁了!
婚礼的相关事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展着,温择琤捏着容钰珩的小手手,内心激动不已。
“我们…挑个日子把证领了吧。”
容钰珩心里也满满胀胀的。领了证,就是一辈子的关系啦。
他们之间将形成一条坚韧的纽带,任谁也无法阻隔。
“你想什么时候领啊……”
“后天吧。”温择琤一想到领证就有点坐不住了,巴不得立马就去,“领证之前得做婚检,我们明天去做婚检。”
容钰珩其实不太想去医院,“我们就不用做了吧?”
温择琤很执拗,“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我理解你想要快点领证的心情……”
容钰珩木然:他没有。
温择琤继续,“但我也要向你证明,我是能给你一生幸福的男人,我的生育能力没有问题。”
容钰珩神色复杂,“……有问题倒也没关系。”
温择琤不赞同,“那我就不完美了。”
容钰珩慈爱,“你忘了,我很早之前就接受不完美的你了。”
“……”
话题在歪楼中结束,容钰珩还是没能跳过婚检的步骤。
温择琤在别的事上都特别惯着容钰珩,唯有涉及到结婚,意志就变得异常坚定。
第二天一大早,温择琤便精神抖擞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鼓动着容钰珩起床换衣服。
容钰珩看了眼窗外麻麻黑的天色,目露忧愁,“尔康,我好像瞎了,外面怎么这么黑?”
温择琤安慰他,“紫薇,你不是瞎了,是天还没亮。”
容钰珩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重新倒回被窝里,“看来你也知道。”
温择琤,“………”
过了两个小时,天光乍破。
在床头兀自亢奋了整整两小时的温择琤再次把容钰珩挖了起来,“紫薇,你看,天亮了。”
容钰珩眯着眼扒拉了一下手机,目光定格在屏幕上的7:30。
他本来想耍赖说自己被床黏住了,但看到温择琤已经空坐了这么久,还是于心不忍,强撑着睡意拱起来,“尔康。”
温择琤连忙凑上去做洗耳恭听状。
“再有下次,我就让容馍馍拿小毛毛扎你。”
温择琤瞬间猛男颤抖——还有这种好事?
等他们收拾好准备出门,容钰珩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是常年高挂热搜的公众人物!他忙回屋摸出帽子墨镜和面罩来,给自己和温择琤分别装备好。
“这几个,必须戴上。”
五分钟后,温择琤看着自己头上宛如犯罪嫌疑人的头套,陷入了沉默。
“……宝贝,这不是面罩吧?我们戴口罩也行啊。”
容钰珩指指点点,“口罩遮不住我们发光的美貌,要是被人认出来又上热搜了怎么办?”
温择琤小心翼翼地提出意见,“我们这副打扮才更容易上热搜吧?”
容钰珩,“虽然是显眼了一点,但只要不被人认出来就不会上热搜。”
温择琤想了想,深觉有理有据。
于是,两人就戴着头套、墨镜、渔夫帽,狗狗祟祟地去往了医院。
为了避免被扒车牌号,他们还特意叫了辆车。一路上,司机的方向盘上亮晶晶一圈,似乎全是手汗,“……”
车停在市医院门口,容钰珩和温择琤刚从车上下来,还没走出两步,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乎是在五秒之内,一群民警就从角落里“呼啦”一声涌了上来、干脆利落地将两脸懵逼的温择琤和容钰珩围在了中间!
四周的吃瓜群众全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诶诶快看,抓到两个可疑分子。”
“还戴着头套,该不会是来抢医院的吧?”
温择琤&容钰珩:………!!
什么鬼,又不是末世,抢医院搞毛!?
但警惕心和责任感极强的民警同志显然不打算考虑他们的作案动机。
为首的民警大队队长甚至拿出了手铐,银白的亮光在太阳初升□□点的时刻灼目耀眼。
孔武有力的民警队长走到两人跟前,目光如炬,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铐上带走,“经热心市民反应,你们二人相当可疑。说!姓甚名谁,来这里做什么!”
“……”
头套下的两张嘴隔着布料动了动,声音听上去相当艰涩。
“温择琤。”
“容钰珩。”
“来做婚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