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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
陆双双百无聊赖地等在那里。
当看到陆母和乔菁菁有说有笑地相携走来时,面色一变,心里瞬间不舒坦了。
昨日郝好说的话,此时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这个乔菁菁,还真是令人讨厌。
抢了大哥不说,现在连她娘亲也想抢。
想到此,她气怒于心,当即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用力将乔菁菁推开,“别跟我娘挨那么近!”
乔菁菁没有防备,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幸得容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双双小姐,你怎么能推夫人?”
“容婶,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陆双双火冒三丈地瞪着她。
大哥向着乔菁菁不说,连娘还有容婶都向着她。
她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容婶噎住,往后退了一步,没再说话。
陆母本就已经察觉到女儿被自己惯坏了。
此番亲眼看到她推搡乔菁菁,并呛容婶,当即面色便沉了下来,“向你嫂嫂和容婶道歉!”
陆双双面色变了变,梗着脖子,轻蔑道:“凭什么?”
“凭菁菁是你嫂子,凭容婶照顾了你这么多年。”陆母加重了语气。
“我可不承认某人是我嫂子,至于容婶,她不过就是一个下人。”陆双双不屑道。
听到这里,陆母被气坏了,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混账!”
“啪”的一声,空气好像凝结了,周遭一片死寂。
陆双双被打得偏过了头,好半晌,都没有反应。
乔菁菁和容婶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们没有料到陆母竟然会打陆双双。
“你为了这个女人,竟然打我?”陆双双终于回过神来,捂着被打的左脸,咆哮出声。
陆母垂下的手,颤抖了一下,心也是钝钝的疼,但人已经打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用力握了一下手,面色严厉地看着她,“你听听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话?”
陆双双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她抬着下巴,冷笑道:“我说的什么话?我说的是实话!她乔氏本就不配,还有容婶,她不过就是个……”
“住嘴!”陆母再次抬起了手。
可这回,却被乔菁菁和容婶给拦住了。
“娘,您冷静一点,别再打了。”
“是啊夫人,双双小姐是有口无心的,老奴不在意。”
陆母顿了顿,放下手来,看向陆双双,满眼失望道:“看到了吗?你那般不尊重她们,可她们却舍不得你被我打,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她们吗?”
陆双双满脸不屑,“她们自然要拦着,因为拦着,才能突显她们的善良大度,好让你对我更加憎恶,更加失望。”
陆母闻言,气得哆嗦了下,失望又陌生地看着她,“都怪我,对你太纵容了,所以才会养成你这样娇纵任性、目中无人的性子,我真的好后悔!”
“从前您怎么不后悔?现在倒来后悔了。她们到底对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陆双双颤抖着唇瓣,怒声道,“可你知不知道,乔氏她根本就没安好心,她心里一直嫉妒我,巴不得看到我们母女离心,眼下我们闹成这样,她终于如愿了。”
陆母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沉,果然和容婶说的一样,这丫头已经将郝好的挑拨之言,给听进心里去了。
想到此,她又惊又怒,“你别胡说八道!”
乔菁菁也是一脸愕然。
她嫉妒陆双双?
她脑子没病吧?
“我嫉妒你什么?”她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问道。
“当然是你嫉妒娘对我好,想夺走娘对我的疼爱!”陆双双转过头,怒瞪着她,“现在好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乔菁菁差点就要翻白眼了。
但面对怒气冲冲的陆双双,她却一脸正色地说:“你听谁说的?娘是挺疼你这个女儿的,但我也有一个很疼爱我的爹,我不觉得我需要嫉妒你。”
陆双双一怔。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可是你自小便没了娘,根本体会不到母爱。”
“这个确实挺遗憾的,但自小到大,我爹对我的好,已经弥补了这份缺憾。”乔菁菁认真地说,“而且,我还有个把我当亲闺女疼的徐婶,虽然我家中并不富裕,可自小到大,我也是被疼宠着长大的,我根本不用去嫉妒别人。”
陆双双哑口无言。
陆母亦是怔了下,看着一脸轻松自然地说出这番话的乔菁菁,她心里莫名有些心疼,不过转头看到无话可说的女儿,又无奈了起来,“真是个笨丫头!”
“你才笨!”陆双双听到了,生气地扭过脸去。
“你若是不笨,怎么会听信别人的挑拨之言?”陆母直言道。
陆双双闻言,张了张嘴,“我没有听别人的挑拨……”
“若是没有,你怎么会觉得菁菁嫉妒我对你好,想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陆母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陆双双一怔,突然想起了昨日郝好对她说的话,突然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了。
“你已经不小了,很多事情,要懂得自己去分辨,别听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陆母见她沉默,想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由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地说。
陆双双良久没有说话。
乔菁菁见她如此,隐约猜到了,应该是跟郝好有关系。
看来昨日她跟郝好出去后,郝好又在她面前说了她的坏话,以至于她觉得她是要破坏她和陆母的关系。
想到此,她暗暗摇了摇头。
那个郝好还真是挺有心机的,竟然想利用陆双双来对付她。
只可惜,她低估了陆母。
陆母或许容易心软,但她并不蠢,加上她身边又有个凡事看得清楚的容婶。
这也是为什么,陆母今天会突然邀她去逛街的原因吧。
是因为陆母已经看清楚了郝好的为人。
顿了顿,她看着僵着脸不说话的陆双双,决定给她一个台阶下。
“双双,我知道因为我之前在杏子村的作风,令你对我有很大的意见,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我已经痛改前非了,你能不能别再揪着我从前的事情不放了?
从我决定嫁入陆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当好陆家妇的准备。
但我这个人,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别人若对我不好,我也不会给她脸。”
这段话,不但大方地承认了自己过去的错,也表明了自己现在的立场,还有她果决的为人处事。
陆母听到这里,心里对她的歉疚更甚。
因为之前,她表面接受了她,但实则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瞧不上她的。
奈何儿子坚持要娶她,她只能妥协。
现在,她这般坦荡直接地说出来,其实不止是说给双双听的,也是在说给她听。
看来上次马场那件事情,还是伤到了她。
她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比她所想的要聪慧得多。
她心里即便有诸多不满,也没有表现出来,昨日还能毫无芥蒂地陪她打牌。
由此可见,她是个情绪稳定的人,而从她刚刚最后面说的那句话来看,她也不是性子软弱可欺的人。
这样的人,才当得起她陆家的长媳。
一时间,陆母心情既是歉疚,又是欣慰,很是复杂。
她之前还是太过狭隘了。
陆双双此时,却别扭不自在了起来。
主要是乔菁菁太过坦荡,显得她太过无理取闹。
忍了又忍,她还是没忍住,脱口道:“漂亮的话,谁都会说。”
“对,但你可以看我做。”乔菁菁并没有生气,反而认真地说。
她本来并不想向别人证明自己,但是她一日要在陆家,便免不得要跟她们打交道。
若是大家的关系闹得太僵,对她并没有好处,反而会处处受制,毕竟大家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陆双双无话可说了。
“大人!”
这时,下人行礼的声音,突然响起。
乔菁菁一怔,转头看去,竟见陆行知站在不远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刚她们说的话,又听到了多少?
见她看去,他缓步走了过来,垂眸看着她,温声道:“要出去?”
乔菁菁没说话,而是悄然觑了觑他的面色,有些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
若是听到了……
她不禁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去。
看着女孩儿低下头,有些不安的模样,陆行知顿了顿,想到了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以及她说那些话时的口吻。
她如此聪慧,又性子果决,若她从前有这般心性,便不至于会看上沈廷之那种人了。
所以,她并不是真正的乔菁菁吧?
意识到这层,他失神了片刻。
良久,他温声道:“你没有错。”
乔菁菁一愣,抬起眸看着他。
为何这一刻,她感觉他哪里不一样了?
她想再一探究竟,男人却已将目光转向了陆母和陆双双。
“菁菁说得没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老是揪着别人的过去不放,才是心胸狭隘,人品有问题!”
他的声音一如既然的清冷,但语气却多了严厉和威慑,令人心间不由一颤。
尤其是陆双双。
她知道,大哥说的是她。
毕竟,一直揪着乔菁菁过去不放的人,只有她。
想着,她面色微白,心里也有惧意,并不敢去看兄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