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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热带的太阳下,大家走了许多山路,站在这块儿,又晾了这许多时分,再加上当官的都要顾着体面,不能像百姓一般光着膀子,他们只能穿着长长的公服,虽然这衣服的丝绸很薄,但在这种毒辣的阳光下,还是热的一个个满头大汗。
他们出门时候叫随从带的水,已经喝完了,现在终于被老爷子邀请坐下,又倒了水,不管是荼汤,还是茶汤,只要不是毒药,现在每一个人都乐意干几杯!
刘谌意提议,众人就举起手中竹杯,遥敬示意一下,开始咣咣地喝了下去!
除了刘谌,在场的每一个人对于茶,也就是他所说的荼的记忆,总是免不了苦涩,所以他们要加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真正的酸甜苦辣,各种味道调和成一种奇怪的味道,这才喝下去……而现在他们喝到嘴里的这种亮黄的汤汁,入口虽然有点苦味,但是并不艰涩,只是微微的苦,喝下去之后,嘴里竟然泛起一股甘甜的味道!
他们正打算交流一下这个味道,没想到旁边刘谌大赞道:“老洞主,您的这个茶极好啊,入口的苦味恰到好处,回甘悠长,算是上品了!”
“禀殿下,这东西是山里的一棵大树上采的嫩叶芽,放在烧热的石板上,翻腾着不让烧着了,慢慢地就烤干了,经过翻腾,也就揉成了一条一条的!这样就能存储在主楼上的干燥之处,煮水的时候放上一些,倒也好喝!当然,这东西不耐长久存储,不然煮的水就寡淡无味了!”剃嘛刺说起这个玩意的制作,也很兴奋,“这树叶被汉人称作荼,不知道汉人是如何用的,反正草民就是这般煮水喝的!当然,这东西经常煮水喝,你但有一日停下不喝,就会觉得困倦,有时候还有点轻微的头疼!”
“这东西就是茶!”刘谌高兴道,“孤以为这个时代没有这种喝茶的方法,没想到在老洞主这里,却见到了最好的喝法!”
“殿下,现在城都那边都已经是流行这种饮荼汤的法子了么?”建宁郡守霍弋问道。
“没有!城都上流社会还不怎么流行喝茶!”刘谌笑道,“这只不过是孤认为最好的饮茶法子!这种谓之炒茶!这种茶入口有一种又苦又香的味儿,然后有极好的回甘,想必诸位也领略到了这种美妙的味道!还有,诸位以后把这个荼字,去掉一横,写作茶,就专指这种树叶吧!荼这个字听着挺别扭的!这个以后孤想法子大量种植出来,可以获得巨大的收益……”
“哦?”说到弄钱,现在吕祥对刘谌的佩服之情犹如滔滔江水黄河泛滥,他立刻来了兴趣,“殿下,这东西也能赚钱?”
“那当然,我西川最缺的战马、皮革,草原上到处都是,以后我们要把这个茶叶当做重要的作物栽培起来,再酿一些酒,拿到草原上去换马!保证能为大汉获得大量战马!”刘谌是个王,不是个商人,所以他不能老跟这群人钻到钱眼里,虽然说的是生意,但是高调不得不唱,不得不站到为国为民的角度上去讲赚钱!
当然,对刘谌来说,他确实并不打算了为了赚钱而赚钱,他是个王,就要站在王的高度上想问题。
“这个荼,也即是殿下所说的茶,汉人尚且不习惯饮用,为何草原上就能流行呢?”霍弋问道。
“草原人主食肉、奶,摄入油脂过多,身体会产生很多问题,而且他们不常吃蔬菜水果,体内会缺乏维生素,时间久了也会生病,所以草原人活得没有汉人久,这是个很重要的原因!饮茶可以消油解腻,可以补充各种微量元素,只要在他们中推广一段时间,一定会让他们产生永久依赖!当然,这个茶叶将来一定会成为每家每户的必需品,所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刘谌觉得自己扯得有点远,赶紧收住,继续道:“所以,种植这个东西,将来大有可为!”
众人虽然没有听得太懂,比如他们不明白什么是维生素,不明白为什么开门七件事就有“茶”这东西,没有这东西,不是都活的好好吗?但是,听到刘谌说得这般肯定,煞有介事的样子,心想这一定是某个地方已经如刘谌所说的这样了,他是亲眼所见,所以才这般说的!
大家也就不再问什么,一致认为刘谌说的有道理。大家饮下三杯茶水,口舌生津,头脑清醒,在通风的高大枇杷浓荫里,也不觉得那么热了。于是,大家进入了正题。
“剃嘛刺老洞主,孤这次来不光是看看赈济粮发放到位了没有,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您老人家配合,调配您这一洞的人手!……””
“该不是又要打仗吧?”剃嘛刺紧张地问道。
“不不不,打仗已经打得够多了,暂时不打了!孤说的是教会大家种粮食,从根本上解决饥荒问题……”
“种粮食?”剃嘛刺笑道,“但凡平整肥沃的土地,都生活着汉人,我们其他各族,都分布在茫茫大山中,山高谷深,有点平整的土地,也都栽植了蕉树,这东西就是我们的粮食……”
“粮食,还是可以种的!”刘谌于是给剃嘛刺讲了一下自己的构思!剃嘛刺听得很认真,但是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等到刘谌讲完了他的水梯田计划,剃嘛刺沉默一下,道:“大汉朝廷不忘我们这些夷人,还想着我们的死活,这一点草民很感动!鉴于此,只要是殿下觉得可行,那草民这一洞的山民,任由殿下差遣,草民保证殿下叫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不过,实话说,草民并不看好这个殿下这个筹划,大山巍巍,岂能轻动!!”
“多谢老洞主!只要老洞主支持,那就够了!至于效果,一年后自有分晓!孤今天到了这里,最近就没打算回去,将在这里搭个竹楼住下来,亲自指挥大家,把稻谷种出来!”
“殿下,这等烟瘴之地,您一个金枝玉叶……”
“没事,这里比起缅甸郡,好了何止百倍……”
“缅甸郡在哪里?”除了吕祥,其他人都问。
“哦,缅甸郡就是出翡翠石的那地儿!孤的上奏已经被父皇批准,决定把南边那片有宝石的密林纳入我大汉版图,定名为缅甸郡,郡府设在翡翠城!”刘谌道。他说的是实情,刘禅对刘谌能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弄到粮食、安抚夷人的本领很赞赏,对刘谌所奏,一概准了。当然,刘谌不在京城折腾,太子也就不担心,没人进谗言,这一切也就顺利通过!
刘谌从城都带出来的几百工匠,这一回跟着运输象队南下翡翠城,到了何复三那里。说是翡翠城,事实上那地儿还不如普通地方一个普通的村落,不过那地儿遍地都是高大的树木,建筑用的石料,也多的是,随手可取,甚至一不小心就能把翡翠原石砌进墙中,所以工匠们要建设一个城,也不是多难!
这一回象队南下,负荷也比较重,各种汉地的生活必需品,比如铁锅瓦釜、盐巴、粮食、瓷器、布匹、各种铁器都带了许多下去,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
刘谌给大家大致介绍了一下情况,众人都恭贺大汉又开疆拓土。但是,谁也没提,事实上蜀汉的汉中之地,已然被司马氏取了,现在姜维在北方眼巴巴瞅着,却再也无力收复汉中,粮食奇缺,兵老将弱,真正打起来,没有过人的奇谋,实在不是司马氏的对手!而自己又被刘禅派来安抚夷人当然,夷人现在已经到了濒临造反叛乱的边缘,再不安抚,南方民乱一起,蜀汉立刻就完蛋!
当然,现在刘谌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只好打打哈哈,大家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
既然商量定了,剃嘛刺老洞主也就配合刘谌,召集了所有族人参加了刘谌的竹楼建造工作,包括很多当年藏起来没有被征了丁的壮劳力。事实上,这玩意得多建几幢,来的大大小小官员总计四五十人,既然刘谌住下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回去,只好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