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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焕带来的消息来自朱公子那里。
根据朱公子的不确切消息,皇上最近非常愤怒,结果可能会很严重!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在上次通州的无头案和金花银账册事件后,经过相关部门初步调查,江南的金花银账目存在重大问题!
万历皇上作为出了名的吝啬鬼,只有他老人家能拔别人的毛,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在他的铁公鸡脚下揩油呢?
所以皇上非常生气,就连平时深受宠爱的郑贵妃也不敢大声说话。
更不用提那些不受欢迎的太子,无论是否有理,都被皇上痛斥了一顿。
太子心情不好,压力自然会向下传递。
所以皇长孙朱公子也受到了一点小小的牵连。
问题倒不是很大,只是被罚抄写《孝经》十遍而已,小事一桩。
“这金花银的案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子愚不解地问郑焕,此时天色已晚,林经历已经下班,签押房里都是自己人,所以讲话也随意了许多。
“师兄你可能不知道,咱们千户大人是因为查出这金花银账册的功绩才得以晋升的……”
子痴对案件了解颇深,便大致向后来的子愚解释了一下案情。
“按照宫中的风声,再加上锦衣卫指挥使衙门的习惯,以及西司房郝佥事的一贯作风,这种麻烦事很可能又会落在咱们千户大人的头上!”
郑焕有些忧虑地说。
“车到山前必有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家不必过于担心。”
与其他人不同,陈铭显得从容不迫,仿佛已经看淡了荣辱。
“这些人连皇上的私房钱都敢动,简直是光着屁股打老虎——不顾颜面啊!”
子痴担忧地对陈铭说。
“害怕也没用,害怕的事情终究会来,我们要做的是提前准备,还好显明兄提前得到了消息……”
陈铭冷静地对众人说,看到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众人心中也安定不少。
又闲聊了几句后,他们点亮灯火,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同样挑灯夜战的地方还有很多,锦衣卫指挥使衙门就是其中之一。
“皇上对江南金花银的案件十分震怒,涉及到的那些没有背景的人,我想皇上不会让东厂插手,这任务多半会落到我们锦衣卫头上,大家讨论一下该怎么处理吧?”
坐在主位上,身穿华丽飞鱼服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威严地询问身边的同知、佥事们。
“少保,这件事原本就是南城新来的那位千户查出来的,一件事不宜两个主子管……”
说话的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李文明,也是世袭锦衣卫家族的一员,因为骆思恭有少保的头衔,所以下属们都尊称他为“少保”。
实际上,锦衣卫这个特殊的部门,很多人都世袭职位,陈铭不也是这样吗?
"李同知此言有所不妥,一方面,上次的案件是小陈千户偶然遇见的,另一方面,他才到城南两个月,如此调动恐怕不适当。"听到李文明的话,西司房的负责人郝国贤,也就是郝同知,罕见地与同事持相反意见。
此刻,郝同知必须表明立场!一方面,自从陈铭接手南城千户所后,他立即全面推行“治安费”,而且此人擅长交际,不仅整个西司房,就连当晚参加会议的人都得到了好处。就在当天,他还巧妙地送来了中秋节福利!
如果此人被调走,大家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因此,平时总是扮演“好好先生”的郝同知这次罕见地焦急起来,勇敢地站出来。
"没错,说得好,这小子不能调动。再者,锦衣卫衙门那么大,又不缺他一个能人!"另一位指挥佥事吴得功,负责几个马军所的管理,也发言道。开什么玩笑,以前马军所除了从马口中争食,哪个千户所还会送上孝敬?
所以,吴佥事必须与郝同知一起,站在公正的一边。
"吴同知,你这话不对!这金花银的案子非同小可,办好了是应当的,办不好可能会丢官甚至丧命……这里面的水深得很!"分管南镇抚司的指挥同知罗伯康打断了吴佥事的话。
此言一出,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看来此事并不简单……
看到下属们分成几派,有的极力推荐陈铭,有的坚决维护,有的模棱两可,有的则是和稀泥……当然,对于此时在锦衣卫内部一言九鼎的骆思恭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他关注的是上级的态度。
"好了!都别吵了,我想这件事不会那么快有结果,我们先等等看……从长计议!"骆思恭一挥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先提出一个暂时的方案。
世上本无密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锦衣卫内部都是情报高手,骆少保大张旗鼓地连夜开会,消息自然迅速传播开来。
各种消息很快就汇集到陈铭那里。
这天上午,在城南千户所的签押房内。
"大家不必担忧,我估计这事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尘埃落定,无需理会那些杂乱无章的传言。"
陈铭冷静地对他的四位得力手下说。郑焕、子痴、子愚和新晋锦衣卫力士王有贵恭敬地垂手站立。
"但是有些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是新的南城千户所长已经找好了,还是骆少保的远亲……"
子痴低声八卦道。
"这些消息真假参半,有些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放出以混淆视听,有些是想捞好处的人试探的……大家都是情报人员,要学会分析!"
陈铭认真地说。
"其实哪里做官都一样,千户大人去哪儿,我们就跟去哪儿!"
王有贵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对于那些沸沸扬扬的传言,他似乎具有极强的抵抗力。“你们相信吗?这城南千户所可不同于别处,就算骆少保也要谨慎考虑,这里供奉着真武大帝呢!”陈铭自信满满地对众人宣布,最后还郑重其事地向北鞠了一躬。众人一听,心中立刻明白过来,也就安心了。然而,有人经不起念叨,当天下午,一个年轻的宦官前来传话,要陈铭随他一同前往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