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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领导听到了对讲机中,车队在畅通无阻且平坦的国道上被自行车超越,脸上挂不住,开始命令车队开始提速。
要求也不高,只是将自行车超越即可。
日头西落,天空出现了红晕霞光。
“前方边上就是著名的塞图拉哨所,没听过的战士可以让车上的一些老兵讲一讲,先辈的事迹,我们不能忘。”对讲机里面,王副师长讲道,从语气里面听得出,里面包含了敬佩之情。
“塞图拉哨所?”刘爽眯了眯眼睛,从挡风玻璃也能够看的到,前方路边设立了一根杆子,杆子上面挂着一块牌子,有一根箭头指引着方向,下面写着几个大字塞图拉哨所遗址,这是南疆军区设立的。
马克原明显也是愣了愣,表示没有听过。
这也不能够怪他们,生活在内地现代都市的年轻人,对于这艰苦边远地区的故事,拥有的只是一种好奇。
顺着指示牌看过去,道路的左侧,可以看到一块用水泥砖头砌成的碑,刷着红框黄底红字,同样是塞图拉哨所遗址几个大字,石碑右下角是立碑的单位以及时间,距离太远,看不太清。
石碑边上,有着一块高出水平面的高地,上面依稀能够看清楚几座废弃的、用黄土堆砌起来的泥房子,就跟上个世纪农村最常见的低矮的泥房类似,只是因为时代太过于久远,这些泥房子都已经坍塌,只有一些凌乱墙体还在苦苦支撑支撑着。
在这些破旧的建筑后面,能够看到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土包,随意的分散着。
“指导员,塞图拉哨所这么有名吗?”刘爽问道。
“有不有名我不知道,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你们应该都听过的。”指导员干咳了一声,喝了口水,看着渐渐消失在身后的塞图拉哨所,严肃道。
“1950年3月,我军的一支连队进驻赛图拉哨所,竟然发现这个破败不堪的哨所还驻守着一个班的国,军士兵。而4年没见到人的国军士兵看到解放军第一句话就是:“哎呀,可算有人来换防了“
但是看着解放军士兵的军装,又瞅了瞅自己那破旧不堪的军装,疑惑道:“唉,怎么又换装了啊“。
看着一身破烂的国军,解放军战士流下了眼泪,对着这个班的国,军戍边战士深深敬了一个军礼。”
指导员刚说完,正驾驶的马克原高声呼道:“指导员,这个故事我以前听过,当时我还在上高中,眼眶突然就红了,差点就掉眼泪了,没想到是出自这里的。”
说着,马克原从倒视镜中深深的望了一眼渐渐远离的塞图拉哨所。
“我好像也听说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刘爽道。
一个班只有几名战士,是怎么在荒无人烟的高原大山之中坚持下来三年的?
能够看得出来,这里常年大雪封山,四周全部都是冻土、荒漠与风沙,没有取暖设施,也没有粮草供应,早就被外界遗忘了。
指导员摇摇头,继续说道:“这是真实发生记录的,塞图拉哨所可以追溯到晚晴,当年左宗棠收复南疆,派遣了敢死队来到此地建立军事哨所,从此,这里成了当时政府最高海拔驻兵点,也是中国最西边境的防御大本营,担负着西部边关八百多公里的喀喇昆仑山的守防任务。”
“民国时期国内饱受外敌侵略,生活困苦,但是国家始终没有忘记,常年派兵驻守此哨所。因为国家穷,根本用不起什么火炉子,整个哨所只有一盏煤油灯,还得省着用。玉米面糊糊是战士们梦寐以求的美食,却因为后勤供给困难,当时还没有修筑新藏线,全靠马匹骆驼翻山越岭送上来的,一年也吃不上几顿。”
“大雪封山的时候,战士们会把收集起来的牛粪烧火取暖,到后面牛粪用完了,大家全部挤在一团取暖。”
“但是就是这样艰苦的环境,这些戍边的战士都没有一个后退的,看到那哨所后面几十个大小土包了吗?那里面埋葬着曾经为国守护寸土寸疆的普通战士,也是我们国家的英雄。”
“实际上这数百年来牺牲的战士远远不止这些,还有很多根本就找不到遗体,曾经有一支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一具浑身被冻僵的尸体,身上还穿着几十年前的老式军装,面容已经被附近的鸟类啄成了一个个血洞,但是那双手,依旧紧紧握着钢枪。”
说到了这儿,指导员突然就把脸转向窗外,他不想让大家看到自己落泪的模样。
马克原与刘爽同样沉默着,心中百感交集,这些才是国家的脊梁,到死了依旧是默默无闻,常年埋葬在这无人问津的荒漠之中。
“指导员,这哨所显然已经废弃很久了,那咱们现在的新哨所在哪儿?”马克原突然问道。
哨所不在,但是国土绝对不允许丢失一寸,在这附近肯定还有新建的边防哨所的。
指导员想了想,说道:
“现在咱们国家强大了,守卫边疆的同时,也要改善生活条件。塞图拉哨所被撤,重新设立的神仙湾边防哨所,距离这儿也不算远,海拔五千米以上,除了神仙湾边防点外,还有天文点边防哨所、河尾滩边防点等等,有些边防点也是只有几个人,半年补给一次物资,这些边防点全部设立在荒无人烟的昆仑山腹地,24小时守护着漫长的国土边境线。”
“不要问我这些边防点有多苦,我也没有去过,但是我知道,那些苦都是无法想象的,咱们连队跟他们比起来,那就是天堂。”
马克原与刘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些苦,不是用几张照片或者文字可以形容、想象出来的。
哪怕就用士兵最基本的站岗来说:可以体会一下,除夕之夜,两个士兵克服了极度缺氧的环境,穿着厚厚的大衣,背着钢枪,站在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原之巅,身上已经被大雪所覆盖,呼出来的气体很快被冻住,四周茫茫的全部都是黑夜,陪伴的只有呼啸的大风、飘落的雪花,以及身后发出微弱灯光的哨所。
他们忍受着高原缺氧、寒冷、寂寞与伤病,守护着身后的国土,守护着身后那数亿个共聚一堂的家庭。
“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一看。”马克原坚定道。
“正有这个想法,算我一个。”刘爽没有一丝犹豫。
同为军人,但是他们才是真正站在一线的军人,相比之下,自己做的实在微不足道。
“有机会的,每年上山轮训的部队,都会组织官兵前往这些边防点进行慰问以及站哨学习的。”指导员露出一丝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