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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被狗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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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锦园之中,一片混乱,哭喊声夹杂着惊叫声,怎一个乱字了得。

    寝殿之中,丞相夫人已经苏醒,只是,她却瞪大了一双眼睛,失声尖叫,口中大声呼喊着什么,却有些,口齿不清。

    胡乱挥舞着的双手上,插满了金针银针,淡淡的日光下,别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恐怖阴森感。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呀!昨晚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夜之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这究竟是招了什么邪气啊!”丞相夫人的贴身嬷嬷,扑倒在床前,手足无措的看着那个浑身插满了针的女人,脸上的神情,又是惊恐又是担忧。

    “啊……疼……好痛……鬼……不要杀我……啊……”

    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从丞相夫人的口中发出,此刻的她,双眼呆滞而惊恐,胡乱的挥舞着双手,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情绪很是激动,神智,却有些不清,仿佛,是受了某种巨大的惊吓与刺激。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自院外传来,不多时,便见南宫靖宇领着一众人等行色匆匆的赶来。

    跪在床前的嬷嬷一看来人,顿时,像见了救星一般,扑到南宫靖宇的脚步,急声高呼。

    “相爷啊!您快救救夫人吧——夫人她……呜呜呜……”

    南宫靖宇本就面色阴沉,心情抑郁,此刻见了那哭喊的嬷嬷,更是心烦,当即,一脚抬起,将那嬷嬷狠狠的踢开,没有半分留情。

    那嬷嬷顿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口中,却不依不饶的哭喊着。

    “相爷……你快救救夫人啊……”

    当南宫靖宇进入内殿,看到那浑身插满了恐怖骇人的金针银针之时,脚步,在一瞬间顿住,双眼,因震惊而蓦然瞪大,脸上的神情,几分呆滞,几分惊骇。

    “这……这……”南宫靖宇微微张大了嘴,却是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纵然已经有了无数种的设想,他也万万没有想到会看到这幅模样的她!

    浑身被扎满了针,看起来,像是一只刺猬!而她的脸上,还画着两个丑陋不堪的乌龟!乌龟的后面,还画着两个长了脚的蛋蛋!那诡异而惊悚的画,几乎覆盖了她的整张脸!

    而她此刻,瞳孔紧缩,双目圆睁,愈发有着惊心诡异的感觉,饶是在大白天的见了,都有种阴森诡异的恐怖感!

    “救……救我……鬼……杀我……痛……”

    丞相夫人那毫无焦距的双眼,并没有看向床前呆立的南宫靖宇,她只是本能的挥舞着双手,发出一道道求救的讯息。

    那沙哑到刺耳的嗓音,虽然不是很大,却,总算将南宫靖宇惊飞到九霄云外的灵魂震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夫人为何变成这副模样?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

    回魂的瞬间,南宫靖宇铁青着一张脸,对着满屋子的奴才丫鬟便是一通气急败坏的咆哮。

    一瞬间,所有的下人都砰然跪地,重重的磕着头,口中哀声求饶。

    “相爷饶命……我等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切都是好好的,昨晚,他们就守在殿外,根本没有听到半分异动,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日一早便发现,一切都变了!除了闹鬼之外,他们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只觉得,这一切都诡异的让人心底发寒,毛骨悚然!

    “一群没用的废物!一问三不知!本相留你们何用?”

    看了一眼床上神情疯疯癫癫的丞相夫人,又看了一眼那满屋子磕头求饶的下人,南宫靖宇,只觉得心中有一股邪火难以消除,一掌劈在不远处的红松木桌上,暴喝出声。

    “一群饭桶!全部拖下去乱棍打死!”

    歇斯底里,怒不可遏,房中的下人闻言,顿时,一个个面如死灰,拼命磕头。

    一队铁衣卫上前,面无表情的朝那些哭喊求饶的下人走去,不由分说的将他们拖起来朝门外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

    一道柔媚的嗓音,自门外传来,铁衣卫的脚步一顿,对着来人,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如夫人’!

    而那些下人们,见了如夫人,更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哀声求饶。

    “老爷,消消气!为了一群奴才,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如夫人只是看了那些下人一眼,便莲步轻移,款款走到南宫靖宇的身边,伸手抚着他的胸口,柔声道。

    “老爷,这些奴才,兴许也是吓傻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如先把他们关入柴房,让他们再好好回想回想?”

    许是,那柔媚的声音起了作用,许是,那温柔的轻抚,莫名的安抚了南宫靖宇焦躁暴怒的情绪,但见他,黑沉着一张脸,对着铁衣卫摆了摆手,瞬间引来下人们哭天喊地的拜谢声。

    如夫人,低垂的眉眼中划过一抹晦涩流光,缓缓抬头,朝卧榻看去,口中娇声询问,语气之中尽是关切。

    “老爷,姐姐她怎么……啊!”

    未说完的话,却在中途化作一道满是惊恐的高呼。

    如夫人像是受了惊吓般,一头扑进南宫靖宇的怀中,双手死死的抱着他肥胖的腰身,身体一阵阵的轻颤,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老爷……这……这……姐姐她……好可怕……”

    “夫人莫怕!没事的!”南宫靖宇神情中漫过一抹心疼,伸手拍了拍如夫人的后背,低声安慰着。

    “她真的是姐姐吗?”过了好一会儿,如夫人身体的轻颤才稍稍平息了一些,怯怯的抬头,小心翼翼的朝床边看去,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就……”

    “嗖——”

    南宫靖宇刚想回话,却见一个枕头对着他直直的砸了过来,带起一阵风声,空气中,随即传来丞相夫人癫狂的大叫声。

    “啊……鬼不要杀我……滚开……滚……”

    “嘭——”那枕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南宫靖宇肥胖的脸上,发出一声闷响,好死不死的,那枕头上,还扎了几根针,此刻,正好扎到了南宫靖宇的脸上,瞬间惹来他的一阵痛呼。

    “老爷!您没事吧?”

    如夫人连忙将枕头拨开,满脸担忧的看着南宫靖宇,焦急询问。

    南宫靖宇的左脸和鼻子上,分别扎着两根银针,一丝殷红的鲜血,正顺着那细小的针孔往外流。

    “哎呀!老爷,您流血了!”惊呼的同时,如夫人掏出手帕,就要擦上南宫靖宇的脸,却被他烦躁的打开。

    “哼!这个疯妇!来人!快去请王大夫!”

    南宫靖宇一声令下,立刻有铁衣卫领命而去,只是,铁衣卫前脚刚走,便见管家急急忙忙的狂奔而来。

    “相爷!不好了!老夫人在房中晕倒了!”

    管家,人还未跑到跟前,那慌慌张张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南宫靖宇一听,脸色顿时又是一变。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相爷,今早鸳鸯姑娘伺候老夫人起床,叫了半天都没反应,后来上前一查看,老夫人,她竟是昏过去了……”

    管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大致情况汇报了一遍,额上冷汗沁沁,神情之中,尽是惶恐。

    “无缘无故为何会昏倒?老夫人房中,可有和异常?”

    南宫靖宇,紧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

    “回相爷,在床底下,发现了两只乌龟……”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回道。

    “乌龟?”闻言,南宫靖宇面色一黑,飞快的转头看了一眼丞相夫人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那两只其丑无比的乌龟,分外刺眼。

    南宫靖宇,微微一个激灵,下一瞬,他抬步朝门外走去,边走边吩咐。

    “火速进宫去请刘御医!”

    “是!老奴这就命人去请!”

    老夫人年纪大了,尤其是近半年来,身体总是不好,经常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意外,皇后娘娘孝心一片,专门指派了宫中颇具威望的刘御医为老夫人的专人医师!

    果然还是皇后娘娘最为孝顺啊!不像三公主和九小姐,成天就知道惹老夫人生气!

    管家,一边在心中想着,一边跟着南宫靖宇火速赶往松鹤园。

    只是,几人才刚走到后花园中,前方的岔路口上突然窜出来两个小厮,‘嘭’的一声跪倒了地上,口中十万火急的呼喊着。

    “相爷不好了!六小姐被狗咬了……”

    两人,同时大叫,脸上的神情惊恐又焦急。

    道路被挡,南宫靖宇顿时阴沉着一张脸,‘嘭嘭’两脚,将两个小厮踹翻在地,口中怒喝出声。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镇国公府哪来的狗?”

    “回相爷,此事千真万确,六小姐的确是被狗咬了!”一小厮,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南宫靖宇就磕了几个响头,口中大声嚷嚷着。

    南宫靖宇,脸色一寒,脚一抬,刚准备再补上几脚,却被另一名小厮,一把抱住,口中哇哇大叫。

    “相爷!小的们纵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欺瞒相爷啊!六小姐不仅被狗咬了,还是被疯狗咬了!此时正在发疯,情况不容乐观,您快去看看六小姐吧!”

    那小厮话音方落,便有一阵癫狂的大叫声从一处院落传来,隐约之间还夹杂着丫鬟婆子们的尖叫哭喊声,听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南宫靖宇的神情蓦然一顿,抬头,循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脸色,又是一变。

    此刻,他所站的地方,离凌雪阁最近,而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郝然正是凌雪阁!

    这……

    他方才,好像分明听到了雪儿的叫声!

    难道,那狗奴才说的是真的,雪儿她,真的被疯狗给……

    “狗奴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六小姐的房中怎么会有疯狗?”

    下一瞬,南宫靖宇一把揪住一名小厮的衣领,气急败坏的怒吼。

    那小厮,衣领被人揪着,脸上的神情,顿时布满了惊恐,颤抖着声音,结结巴巴的开口。

    “回、回相爷……小的也不知……呃……六小姐的房中凭空多出一条大疯狗……见人就咬,都、都咬了好多人了……和六小姐一、一、一样……哎哟……”

    那小厮,话刚出口,就被南宫靖宇一脚踹到了肚子上,瞬间踹开了几米远。

    而南宫靖宇铁青着一张脸,猛地一甩衣袖,大步朝凌雪阁走去。

    管家后脚跟上,在经过那小厮身边时,又补了一脚,口中恨恨的骂着。

    “该死的奴才!敢说六小姐和疯狗一样!看你是不想活了!”

    整个镇国公府,一片混乱,到处都是鸡飞狗跳,恐怕,此刻最安逸宁静的地方,就是平日里那无人问津的破败小院了!

    隐于繁华背后,这里,破落荒凉。

    简陋的小院中,少女一身粗布麻衣,正在井边洗衣。

    一阵细不可闻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伴随着一路咳声。

    一名面色苍白的妇人,缓缓在少女身边蹲下,苍白干瘦的双手,伸向盆中的脏衣服,却被少女毫不迟疑的一把拍开。

    “不用你洗。”冷淡的嗓音,没有任何的感情,少女甚至,不曾抬头看她一眼。

    妇人,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沉沉的叹息了一声,目光,满是歉意的看向少女,眼中,是化不开的悲伤。

    “玉儿,娘知道,你心里委屈,你怨我,怪我,我都无话可说……”

    妇人的声音,一如她的人,带着无尽的苍白与虚软无力,却充满了哀伤与心疼,还有语言无法诠释的歉意与自责,心疼与绝望。

    “玉儿……是娘对不起你……让你从小跟着娘过这样的苦日子……是娘没用……”

    妇人的眼中,是深得化不开的痛,隐约之间,还隐着一丝很深邃,很晦涩的光芒,一种,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不管妇人说什么,回应她的,始终是一阵沉默,少女,就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始终低头不语,只是,那双同样苍白消瘦的手,抓着衣服的力道,分明加重了许多。

    少女,低垂的眉眼中,晦暗一片,像是干涸多年的枯井,望之,一片漆黑,除了那丝丝缕缕的阴凉之气外,根本,感受不到半分的光明与温度。

    少女的沉默,让本就沉闷的空气,更显得压抑窒息。

    然,妇人却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沉闷压抑的气氛一般,顾自说着,眼神与声音,都始终轻柔。

    “玉儿,听说,最近风都发生了很多怪事,很不太平,六小姐和尚书府的四小姐都出事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人遇害,最近,真是太不安宁了!玉儿,你要多加小心些才是!”

    少女,洗着衣服的动作,微微一顿,却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如常,而她,始终未发一语。

    “玉儿……”

    没有等到少女的回答,这一次,妇人却很是固执,仿佛,少女的承诺对她很重要。

    “我又不会出门!”

    冷淡的嗓音传来,不带一丝情绪。

    少女,只是冷冷的抬头,看了那满脸担忧与焦急的妇人一眼,眼中,一片漆黑,映着那张苍白清瘦的脸,别有一种惊心的感觉。

    闻言,妇人微微一窒,有些沉默。

    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在这府中,连个得势的下人都不如,平日里,苍白的都是困在这一方破败的小院中,莫说是出府,就连去前院的次数,都是寥寥无几!

    玉儿跟着她,也是受了不少苦!吃穿用度,一切与下人无异,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小姐的待遇!

    她不能像六小姐,八小姐那样,经常出府去,参加各种宴会,长这么大,她出府的次数,竟然没有超过三次!

    每思及此,便觉心如刀绞,可是,她却又无力改变些什么。

    “玉儿,再过些时日,便是九小姐大婚之日,倒是,你自然也是要去参加婚礼的,娘为你做了件衣裳,这就拿来让你试试,合不合身!”

    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妇人,才缓缓开口,说完,也不等少女开口,便起身朝房中走去,步履蹒跚,背影消瘦。

    少女,缓缓抬头,看着妇人萧索单薄的背影,眼底的幽色,愈发浓重了些,像是子夜无风的天空,没有星光,没有月色,有的,只是无尽的幽暗与沉闷。

    转眼间,三日过去。

    今日,皇城之中分外热闹,只因,今日是娉婷郡主的册封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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