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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儿曾经有非常美好的心愿,往小了说,是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幸福美满,能永远和他们在一起。
往大了说,是希望这个小小的村落能够平安。
她化形千年,所得到的些许温暖都来自于这个村庄,她第一次知道人也许并不需要有那么长久的年岁,只要有亲友爱人的陪伴,一瞬便是永恒。
“所以当时我在想,如果我守护不住我的姐姐,没有办法陪伴在刘哥身边,那是不是我还能护着这个村庄。”
回归本体需要时间,强行回归会遭到天雷惩治,可小蝶儿丝毫不惧。
战争已经打响了,刘杰雄为了给小蝶儿和小蝶姐姐报仇,更是为了守护他们的村庄,毅然决然地召集了庄村的青年们,准备与之殊死一战。
战争开始前,刘杰雄在大雨滂沱中跪在赵家门口,雨水钢珠般噼里啪啦地击打在他的肩膀处,他却依旧伫然如山,不肯曲折。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锦衣珠坠的刘家姐姐撑着油纸伞,伞面微倾挡到他面前。
“别在这儿淋雨,跟我进来。”
迈过四重门槛,正厅一左一右坐着赵老爷和赵家小少爷。
赵家小少爷一直在攥着帕子不住地咳嗽,见刘家姐姐合伞进来,伸手去牵她柔白的手。
刘杰雄抹了把脸上水珠,开口刚要说什么,就被赵老爷开口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赵老爷挥挥手,看院护卫抬起来四个黑漆漆的大箱子,放在地上哐当一声。
赵家小少爷抬抬下巴,四箱热武器摆在刘杰雄眼前。
“这些只是一部分,剩下的我到时候会遣人送到战场,这些你们先用着。”
那个年代的热武器造价昂贵,只有像赵家这种大户人家才出的起钱采买,否则集结庄村全村的财力,怕是都买不到几把。
“这些武器不是白给你们的。”赵老爷幽幽的说。
刘杰雄点头,丝毫不意外。抱拳恭敬道:“但凡我能实现的,您说。”
赵家老爷看着他,沉声开口:“我要他们不得踏进庄村一步。”
刘杰雄猛地抬头。
赵老爷说:“庄村是深入中原的第一步,庄村沦陷,这里难以独善其身,唇亡齿寒,这点我们赵家懂得很。”
赵家小少爷捻着一条长珠串,那是张家姐姐去年生辰送她的生辰礼物。他一颗颗抚摸过上面温滑玉珠,理所当然地淡声道:“我妻子的家乡,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女子紧握住少年的手,赵家小少爷那张因疾病苍白如雪的脸在面对娇美容颜时倾然融化,依赖一笑。
刘杰雄喉间哽咽,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此次前来的确是为了借钱买武器,他万万没想到赵老爷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是个大老粗,听不懂什么文绉绉的独善其身,唇亡齿寒。但他知道,赵老爷是真心助他,更是真心帮庄村。
这便足够了。
青年抱拳半跪,雨声连绵嘈杂的此刻,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让所有人都能够清晰地听见。
“绝不会辜负赵家所托。”
刘杰雄走后,又进来一个人,那人程落三人都非常熟悉。正是那位披着道袍的半仙道长。
“道长,如何?”
“易打不易胜,血光浓重。”半仙道长摸了摸长须,摇头叹了叹气:“少有胜算。”
“不过我已开坛祭天,明天便开始进行仪式,必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好,让人清点府内银两,打仗需要的钱财不是小数目,我们尽量帮忙。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靠他们了。”
四月份,战争正式打仗,刘杰雄上战场前在小蝶儿和小蝶姐姐的墓前上了香,还给小蝶儿带了杜鹃花。
同时,小蝶儿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受天雷之刑,试图尽快回归本体。
天雷劈中是修行人最重的刑罚,雷电贯穿四肢百骸,弑骨钻心的疼痛连带着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在叫嚣哀嚎,恨不能弯着脊背跪地求饶。
亮黄闪电穿梭在黑色云层中,精神最崩溃的时候,她总是强行让自己想起小蝶姐姐临终所受的折磨和刘杰雄抱着他的尸体,近乎无望的痛苦眼神。
她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我那时忍着很强的疼痛感,满心满眼都是尽快恢复本体,然后去帮刘哥,去守护我们的村庄。”
程落问:“你赶上了吗?”
“赶上了,但也晚了。”小蝶儿苦涩说道。
就在小蝶儿恢复本体成功的那天晚上,前线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
“他们本来还能坚守更多时间的。后方的供给,赵家被人灭了。”
那是一场真正的,鲜血淋漓的惨剧。
前线的外村人久攻不下,那时他们便怀疑庄村另有支持。否则以他们孱弱的兵力和火力,如何能支撑到现在,武器和兵马更是从未断绝。
一番打探后,他们很轻松的就知晓了赵家的存在。
于是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十个蒙面人悄无声息地潜进了赵府。他们先是消灭掉了看院的护卫,随后潜入赵老爷的房间杀掉了赵家如今的当家人。
十个人加一把火,赵家的家业付之一炬,满地残骸和鲜血,悲嚎长鸣不止。
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当晚赵家小少爷睡得浅,些许动静便引得他清醒过来。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他第一时间摇醒张家姐姐。
“你要我顺着密道自己逃生?我做不到。我绝对不会丢下你。”
室外已是一片惨叫,赵家小少爷拗不过妻子,“这密道只能留一个人逃生,你听话,也许他们看我身子弱,便不会对我下死手。”
“我要已是行将就木之人,能有你做我的妻子,我已经很幸福了。拿着这些金银细软,出去后找个待你好的人。”
他近乎是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将泫然欲泣的女子揽进怀里:“真舍不得你啊娘子。我好喜欢你,好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啊。”
从年少到暮霭,两眼相看直至朝朝暮暮。
但那只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