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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是很难有孕的种族,得知她怀孕的时候南宫风致将她高高的抱起,激动的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笑着揽着他的背,也感受到了同样的喜悦。
她父母早亡,一直以来形单影只,比任何人都渴望爱,好在上天怜她,终于在多年之后再度赐予了她一份刻骨铭心的爱。
那是她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对现状心满意足,对未来满怀憧憬。
她想要被爱,想要一个家。
而现在她有爱,也有家,所以觉得幸福又满足。
可那时她不知道,爱是双刃剑。
能让人感到幸福,也能让人无尽悲伤。
悲伤的开始源于童话临产前的状况。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以人身来承受吸血鬼族的孩童,天性会让婴儿在母胎里便下意识地吸取近在咫尺的血液。
于是童话越来越虚弱,甚至到后来需要输血才能维持住体内的平衡。
那段时间,南宫风致频繁的带他到“舍执寺”,佛像袅袅前,他虔诚的握着佛珠,敬香合掌,每个心愿都是期望着童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
她有次在寺庙里晕厥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禅室里。
“施主醒了。”一位年轻僧人走到她身边,语气是出家人特有的温润与超脱:“女施主该进食些饭食,这里只有素粥,可以简单吃一些。”
她胃里不舒服吃不下,摇摇头婉拒了。
年轻僧人过来给她探了探脉,这才得知她是气血两虚,所以导致食欲不振。他转身去了厨房冲了碗红糖水。
“贫僧并不通医理,不如给施主念经如何?”
她面上没忍住笑了笑,竟是头一次听说人不舒服的解决方法是给人念经,但她没驳了年轻僧人的好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年轻僧人念得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年轻僧人的嗓音圆润清澈,念经时仿佛也能听见叮咚的木鱼声。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童话的胃里竟然真的没有那么难受了。
离开前她得知了那位年轻僧人的法号,名叫悟念。
回去后她还是老样子,身子越来越差,她时常拖着身子去佛寺,听听悟念和住持念念佛经,她总是能平静舒服许多。
她临产的那天,南宫家所有人都去了医院,手术室的红灯亮了快一天,护士医生忙里忙完,进进出出。
她躺在手术台上,因为麻醉药的作用迷迷糊糊的,眼前只有亮得刺眼的手术灯。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一块枯竭的木头,翠绿枝丫不在发芽,也找不回从前的勃勃生机。冰凉的手术刀捅入肺腑皮肉,无数次的切断下终于从她腹中堪堪捧出一个小婴儿。
那是她的孩子。
她想去看一看,抱一抱,可眼皮太沉了,只在一瞬间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只身向黑暗处坠落而下。
她在昏过去前似乎听到有人冲进来手里拿着东西大喊道:“有救了有救了!”
可她已经彻底失去知觉。
再醒来是在病房,一睁眼便对上了南宫风致欣喜若狂的眼神。他似乎一直在医院等着她醒来,衣服都没换。
他紧紧攥着她瘦得骨头凸起的手,放在嘴边不住亲吻。他们的孩子粉雕玉砌的,看起来又健康又漂亮。
没过多久她就出了院。回到家,她在浴室里看着镜子前自己的酮体,除了腹部一道长长的痕迹——不久也会消去,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甚至在医院的这几天还长胖了一些,终于从原本瘦骨嶙峋的模样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她出去时问南宫风致,“我的主治医生是哪位?有时间我们去感谢感谢他吧。”
“怎么突然要去谢主治医生了?”南宫风致踩着地毯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着头发。
“我在昏迷时隐约看到了有一位医生拿着药进了手术室说有救了,想必是主治医生找到的特效药吧,”童话说,“你知道吗,那药真神奇,我的身体因为那药突然就慢慢好转了。”
南宫风致擦头的动作停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正常,“是吗?你的错觉吧。”
童话摇头说:“不是,我的身体我很清楚。”
躺在手术台上时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已然枯败无救,然而这次回来,却明显能感觉到身体如焕新生。
南宫风致见她执着如此,边说过几天与她同去医院感谢。替她擦完头发后,他微微俯身,亲昵的亲了亲她的唇瓣。
童话愣了愣。
就在刚刚唇瓣相贴的一瞬,她敏锐的察觉到他唇内淡淡的血腥味。
自己的感官什么时候这么敏锐了?
而且,闻到这股血腥味,为什么自己喉里泛起一丝难耐的渴意?
她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不久后,她终于明白了原因。
那是很久之后,她再一次来到“舍执寺”,自从她生育后,南宫风致似乎格外小心她的状况,去哪儿都要提前跟他打招呼。很多次她也提过想和南宫风致一起来,但南宫风致总是推脱说有事忙,也不让她自己来,说到时候他们一起。
这一次实在是因为她想给南宫风致和自己刚出生的孩子祈福,所以只身来了这里。
舍执寺似乎和平时一样香火不断,敬了几炷香后童话左看右看,没有看到住持和悟念。
她去问其他人,那些小僧人支支吾吾的,有的是真不知道,有的似乎知道一些也不敢轻易多说。
童话去了之间去过的那间禅室歇脚,平日里住持和悟念会在这里给她念经,然而如今再到这间禅室,却发现里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似乎有时间没人来打扫了。
她想扫出一块地方坐下,然而扫时她却发现了一本佛经。
她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平时悟念经常给她念的那本。
“真怀念啊……”她如此想着一边翻页看看,然而越看脸色越白。
佛经上面喷洒了不知谁的血,许是因为时间过长,味道淡到根本察觉不到,然而每一页都似乎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触目惊心。
佛经掉落到地上。
悟念和住持,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稳住心神,想着回去一定要告诉南宫风致这件事,让他想想办法打听打听。她弯腰去拣佛经,身形却突然僵住了。
却在佛经不远处,灰尘中有一个隐隐发亮的东西。
童话伸手抚开灰尘,紧紧盯着手里小小的东西。
那是枚戒指。
童话缓缓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和手里那枚戒指款式一模一样。
这是两人结婚时的戒指,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戒指。
童话当头棒喝,只觉得天晕地旋。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慢慢成型。
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推开。
“童童?”
童话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脊背直穿头顶。
南宫风致还如往常一般笑着,是他温柔宠溺的丈夫。
童话将戒指紧紧攥在手里,金属埋入掌心皮肉。
“我听保镖说你来了舍执寺,怎么不等我一起?”
男人逆着光,面容同往常一般英俊。
却让童话觉得如此陌生。
且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