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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进行了约六个小时。这还是在已经加快速度的情况下。
后面由于系统特意为她加的那条规则，程落再不能参加任何一件道具的拍卖。她坐在座位上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等着拍卖会结束。
进来前她精神还不错，但后半场拍卖会对她来说太无趣，她坐着坐着坐困了。
周围太吵，她睡不着。于是一手拄着腮，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自己腿上的边牧。
拍卖会结束时，只有一小部分的玩家买到了道具，其他大部分玩家都因为积分不够不敢轻易参与。
毕竟不是谁都像程落一样大手一挥就买下了四件。
宋衫影拍下的道具件数仅次于程落，买了两件，第二件成功拍到手时还向其余参与拍卖的玩家点头感谢，说是谢谢他们的慷慨。
有人认为他优雅有礼，有人觉得他虚伪至极。
拍卖会结束时，唐境泽深深地看了一眼程落，叹了口气。
“本次拍卖会到此结束，再次感谢各位的参与。”
“二轮游戏将在四个小时后开始，传送漩涡会带各位回到自己的房间。请稍加休整，以最好的状态参加游戏。”
“祝各位玩家好运。”
唐境泽说的这一段话单拎出来看几乎有些一板一眼，公事公办的口吻和系统如出一辙。
然而他姿态自然挺直，俊美面容晕在光里，说出来的话反而像是诚恳的叮嘱和稍显威严的郑重。
和平常在程落身边的状态似乎大相径庭，但也有相互重叠的痕迹在。
骨结凸起的手指打了一个响指，“啪”的一声红色帷布缓缓合拢，直至拍卖台和唐境泽彻底被遮挡住。
玩家们本来应该要走的。拍卖会也结束了，就像唐境泽说的，回去好好休整一下，毕竟接下来是大型的二轮游戏，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幸运的活下去。
又没什么可看的了，留在这儿干嘛？
但玩家们没走。漩涡传送开了一个又一个，愣是没有一个人钻进去，都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
——往程落的方向张望着。
啊还真有可看的。
宋衫影又坐在了程落边上。
这回玩家们毫不避讳自己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恨不得拿个望远镜往那边望。
“考虑好了吗？要不要加入我的团队？”宋衫影道。
“不得不说，你胆子很大。”脸皮也够厚，截了她的道具现在还敢上来找她。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我这还差的远了。”宋衫影道，“你若介意，我愿意将道具免费赠与你。”
“欠人人情不好，尤其还是你的人情，我怕我还不起。”
“只要你加入我的团队，我们就是同伴。同伴之间，不计较人情。”
程落点了点头：“挺有气度的，我应该向你学习。同伴之间，不计较人情。”
宋衫影抬起眉眼：“那你这算是答应了？”
程落：“问个问题，如果我加入你的团队，我在队里是什么职位？”
宋衫影：“队里还没有明确的职位划分。不过你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你。”
“行，那我要当队长。”
程落俯身凑近了他：“你当我的下属。”
上一次两人谈话声音还算小一些，这一次就完全没有顾及周边看热闹的玩家们。
程落声音不大，但她说出那句话时，从他们两人之间散出的沉默氛围蔓延至整个圆弧大厅。
就连第一排那位一直没说过话的少女也转过身来看着两人，粉色的眸子先扫过宋衫影，又看向程落。
可以。够狂。
当着人面说要当队长，还让人家做下属。
不过其他人想了想，竟觉得程落这要求也没什么毛病。
她看起来就不像是个能安心当人下属的。
当然宋衫影也不像。
于是这就尴尬了。
程落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真该找个镜子给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程落懒散的挑了挑眉：“啧啧啧，眼睛里黑得眼镜都快遮不住了。”
就像是那种雨天里大雨冲刷大地时才会出现的污泥。
潮湿，浓稠，翻涌着，黑得彻底。
宋衫影闭上眼，很快又平复好睁开。
“看来你还是没有考虑好。没关系，我会再来找你的。”
宋衫影起身，理了理外套。
程落暼了他一眼：“是三顾茅庐还差一顾？”
“三是个好数字。你若愿意答应，什么时候都不晚。”
哪怕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对程落笑着。这一点，和程落也很像。
程落不再理他。
——所以才觉得和他不对付。
就在程落没注意到的时候，原本趴在她怀里闭着眼的边牧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蓝眸看着宋衫影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久。
程落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便径自站起来，无视其他玩家灼灼的目光，起身来了一句：“还抢不抢，不抢我走了。”
指的是拍卖会开始前一堆武器指着她的那幅盛景。
之前有胆现在不敢的玩家们：“……”
有点挑衅——
——啊不，踏马就是挑衅！
但他们没胆了。
系统明令禁止在圆弧大厅打架，之前还盯着程落的几个玩家面面相觑，只能寄希望于二轮游戏能和程落分到一个副本。
当然，这其中有些人并没有看过程落的直播间，自然也不知道某人那堪称“玩弄”的应敌玩法。
方无沓就是前车之鉴。
几个看过程落直播间的玩家听着有几位在那儿明目张胆的商量着若是和程落进入一个直播间后要怎么怎么将程落活捉。
——还想着和程落进一个副本呢？
——孩子傻得可怜。
程落看没人出来，撂下一声不咸不淡的“行”，带着自己肩上那条陨石边牧钻进其中一个传送漩涡中走了。
只留下在场的玩家们彼此相视。
夜凝戴着耳机，起身也要离开。
结果刚离开座位，就和前排那位一直坐在宋衫影身旁的甜美少女在无意中视线相撞。
两人都顿住一秒，不发一言，转头各自离开了拍卖会。
……
程落回去时唐境泽不在，算是他分身的陨石边牧也从她肩上主动跳下来消失了。
房间里还是大片的白，老式电视机和沙发遥遥相对。
她躺在沙发上，手臂遮住眼睛，脑袋有隐隐的困倦，眼皮半合不合。
她有很严重的失眠，入睡困难。有的时候就算熬夜熬了两天两夜，眼皮都要睁不开，闭上眼，该睡不着还是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身体正面贴着沙发，头扭到一旁，侧脸被压得有些扁。
正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沉浸在困倦的海洋时，她突然感觉头顶被一只大手轻轻抚摸了几下。
唐境泽穿着待在这儿看电影时的灰衫长裤，银白发尾轻轻搭在沙发上。
他坐在扶手处，见她醒了问道：“是没睡着还是被我吵醒了？”
程落坐起身：“没睡着。”
唐境泽皱着眉，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因为贴着沙发，所以程落的发丝被压得有些凌乱。
唐境泽伸手帮她将直直楞楞的发丝顺平，一低头却看见程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唐境泽：“……怎么了？”
程落：“你看起来……”
“很好睡。”
唐境泽：“…………”
“——？？？？？？”
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