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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钟瑖不由得暗暗一声叹息,陈瑜年纪还小,还没遭受过多少社会和职场的毒打,对感情,对婚姻还有一层玫瑰色的憧憬,过几年,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选了他。
人生不如意常八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发小说的对,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先把手里的幸福握紧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想到这,钟瑖对二人说:“现在IT圈就这么大,山不转水转,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共事的机会。”
二人忙又举杯敬了钟瑖一杯,这年头,多个朋友多条路,万一北京城混不下去了,混混上海滩也不错。
又聊到之前的陈总。老何说,陈总到公司之前,曾在企鹅做过,和一个执行副总裁相熟。后来陈总几经转折,到了我们公司,却和那个副总裁一直秘密保持着联系。这番乾坤大挪移的操弄,也是那个副总裁的意思。陈总牵线搭桥,三方谈判,做成了此事。没想到,企鹅过河拆桥,本来承诺陈总做新公司总裁,没想到,两家公司被收购没多久,就被拆分。项目和精英都被拿走,陈总只拿到了个空架子,后来还被企鹅派来的人架空。老何还说,据说当初企鹅对钟瑖挺有兴趣,准备把他一并招入。陈总怕钟瑖抢了他位子,故意在那位新来的CEO面前说钟瑖的好话,让他留住了钟瑖。没想到机关算尽太聪明,自己也没能得到多少好处。
钟瑖心中早已没了对陈总的恨意。蛇有蛇路,鼠有鼠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摆脱这么个喜欢拿下属当垫脚石的狼上司,未必是坏事。
钟瑖早已经不是那个眼中黑白分明的年轻人,职场拼杀,各式手段,看的就是个人的眼光和手腕。吃一堑,长一智,经此一役,钟瑖清楚自己的长处是技术和项目管理,协调关系人脉,操弄资源,各种拉虎皮做大旗,至少现在,他还做不来。
所以去了上海,他还是老老实实在项目上发力,少掺和上面那些合纵连横。
之后几天,钟瑖又和老同事以及之前配合的比较好上下游业务代表约着吃了几顿饭。这个圈子其实不大,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至少,可以信息上互通有无。
临走又和发小一家吃了顿饭,在发小的家里,用发小的话说,给钟瑖送行,顺便给他们新房暖房。
发小的大平层在三环外,中海的精装修,即使以他的收入,买下来也很吃力。发小说他掏空了积蓄,还问朋友借了点钱,才付了首付,为了还贷款,他准备出来搞一个私募。发小要出来自己干的想法,和钟瑖说过多次,可都没真干。现在为了供这套房子,哪怕经济不好,也要试一试了。
看着这套房子,钟瑖意识到,娶这个老婆,发小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轻而易举,那个奢华的婚礼,这个豪华大房子,既不是发小的风格,更有些超出了他的负担能力。
钟瑖没想到,曾经情海翻波,惹得无数女人竞相献身,自己却片叶不沾身的发小,到了不惑之年,竟然会为了一个比他小一轮多的女孩,付出这么多。
“看不出呀,你为娶你老婆,竟然下了这么大的本,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
发小转头瞄了一眼正带着陈瑜参观房子的老婆,偷偷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说起来,我经历过的女人也不少,环肥燕瘦,羞花闭月,什么样的没见过。之前多少女孩求着要和我结婚,我都不愿意。小周要不是故意怀上了,我也不会娶她。可我一见到嘉琪,就被迷住了,想把她娶回来。为了让她开心,她要什么,就给他什么,甚至这房子,她都说太大了,三口之家,最多四口,用不着这么大,可我还是给她买了,就是为她住的开心。”
钟瑖笑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老房子着火?”
“也有朋友劝我,不要这么all in,连我爸妈都劝我,我已经不是小年轻了,不要为了娶个女孩,那么拼,要给自己留点后路。万一像上次那样离了,怎么办?”
“你怎么说?”
“我说我也不想,我之前也老劝人家,感情上别太投入,做人还是要保留些清醒的好,可这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下投入进去了。”
“哈哈,要不是我们光屁股的时候就一起玩,知道你比猴都精,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她抓住什么把柄了,这么被她予取予求。你不会真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吧?”
“什么把柄?说的这么难听,我们夫妻坦诚相伴,在彼此面前都是透明的,一点秘密都没保留。”
“骗鬼去吧,我就不相信,你那些莺莺燕燕敢向你老婆坦白?”
“我真的什么都说了?”
“真的假的?这么夸张,我不信。”
“真的,嘉琪很多学长都在我这行混,我和小周离婚,她为了泄愤,把我很多事都抖了出来,搞得沸沸扬扬的,差点上了热搜,行里人尽皆知。我想着与其别人添油加醋告诉她,不如我老老实实坦白。”
“不是吧,你那些露水姻缘,这十来年光我看到的,就有五六十桩。你都坦白了?”
“我向嘉琪求婚那天,在一家西餐厅搞了个仪式,捧着个钻戒单膝下跪,要她嫁给我。嘉琪说要我答应可以,你要把之前的过往都和我说清楚。 一件都不许保留,不然我不答应。我就坦白了,从七点多说到十点,西餐厅打烊了,都没说完,回去后,我们又开了瓶红酒,边喝边说,一直说第二天早上七点?”
钟瑖嘴里一口茶差点喷了出去,“不是吧,你一把年纪,要不要这么纯情,还玩坦白局,你不怕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嘉琪把你大卸八块?”
“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想把我所有的一切都说给她听。”
“她听完什么反应?”
“她说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后再被她发现一次,肯定离开我,而且离开我以前,要把我搞得生不如死。自那次以后,嘉琪把我所有的钱,不管现金还是股票还有比特币,全收走了。我信用卡只保留了一张,预留电话还改成了她的。我现在哪怕用一分钱,她都要知道用在什么地方。上个月和几个政府的朋友掼蛋,我问手下借了两万块钱,才上的桌。我那些朋友的都知道我钱全被老婆拿走了,现在吃喝玩乐全不叫我。以前经常喊我出去玩的那帮小姑娘,现在再也不喊了。”
钟瑖手摸了摸发小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是你发烧了还是我发烧了?是你魔怔了,还是我幻听了?”停了一下,忽然又道:“等等,你不会把我的事,也向你老婆全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