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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弊？”凯恩可是刚才看了整个过程。但是老实说，假如其中有作弊，他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看到的真的是那个输家太蠢——输的可一点都不冤。
“可以宽限几天……”
“啊，抱歉。这个应该是之前就说过了，我们不接受赊欠。我们只接受您身边携带的东西。”魔法师说道。他的神情有些无聊，很明显只是在尽一个程序罢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在内，都不认为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有能力拿出五百金币或者等价的贵重物品。
要有这个能力，他也不会来进行这种赌博了。
两个高大的赌场工作人员走到他身边，一人一边，将他挟起来，想要带走。
“不！求求你，不要这样……我可以……”
凯恩第一次看到一个成年男人居然就这么哭起来，宛如一个受欺负的小女孩一样。
“请不要这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他就这么跪下来，朝着这里的主持者，也就是那个魔法师磕头。“拜托……拜托……”
魔法师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嘴里念出简单的咒语，手则做出一个精巧而复杂的手势。
如果凯恩没认错，那一个是“人类定身术”。强大的魔法能量涌入那个男人的身体，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失去行动能力，一动都不能动。
他就这样，一脸的泪水，被拖出了房间。虽然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怎么样，但是……那其实只是不敢去想，并不是真的不知道。
所谓的活体实验，十有八九应该首先感染上那些致命的瘟疫吧。
“抱歉，”魔法师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总是有些人明明反反复复的做好约定……却总是在挑战失败之后想着反悔！”他轻松的说道。“当然，对于这种人，我不得不使用一些必要的暴力，严格执行约定。啊，是我多话了，下一位是谁？”
这一次，既没有出现争先恐后，也没有出现无人报名。那个年轻女子坐到了赌客的位置上，新一轮较量开始了。
现在，沙发这边，五个挑战者只剩下两个了。那个少年独自坐在一个较远的位置，而老人和凯恩坐在一起。
“你刚才说作弊？”凯恩这才想起之前老人的话。
“是啊。”老人微笑了一下。凯恩终于察觉到这个老人不对头。刚才那个挑战者失败给大家造成了很大影响——情绪方面的影响。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一个同伴就这么完蛋了，每个人很自然都有兔死狐悲之感。所以此时不管是那个女人还是那个少年，全部神情紧张得要命。只有这个老人仍然神情镇定。
他轻松的太不自然了。就算用“年纪大了，所以涵养工夫到家”这样的解释也说不通。
“他们怎么作弊了？”凯恩问道。“有人偷看？给同伴传递消息？”
老人微微一笑。“当然不是。”他说道。“别看那些魔法师都很卑鄙，但是却又很伪善。他们明明欲壑难填，明明卑鄙无耻，但是却会想办法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把自己装得很崇高。哈哈，其实这么说也不一定对。也许只是他们觉得那么做风险太大——要是有一天露馅就麻烦了。毕竟，这种花招很难保密，迟早有一天会在不经意间传播开来。也许一次醉酒，也许是一次梦话，这个秘密就曝光了。”
“那他们怎么作弊了？”凯恩极为不解。
“没看到刚才那个第一个赢家吗？”老人说道。“这就是他们作弊的手段了。他是赌场的人。”
他们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但是由于魔法的影响，外面的人是完全听不见的。而边上的那个少年，神情极为紧张的看着赌桌边女人的较量，哪怕用喇叭在他耳边喊他也不会注意到。
“可是这有价值吗？”凯恩反问。“这不是群体比赛，而是……一对一的较量啊。一对一的情况下，别人的较量什么的，仅仅有参考价值罢了。哪怕是有误导作用，也最多能误导一个人前面一局、两局罢了。”
老人笑了一下。“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恐怕是无法理解的吧。不过，年轻人，你是否看过拳斗比赛呢？就是那种两个选手用拳头在擂台上的较量？”
“拳斗？”凯恩愣了一下。拳斗比赛算是帝国一种相对常见的娱乐了。表面上比赛相当野蛮，败者基本上会被打得血肉横飞，但是实际上真的被打死的人却也不多。“当然看过……但是……”
“如果你仔细回忆一场比赛的话，你会发现有一种现象——有时候，明明是很缓慢，很迟钝的拳头，却会被打中。站在观众的角度去看，明明是一个未经训练的人都能避开的攻击，而那些身经百战的选手却避不开。你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凯恩本能的问。
“因为不在那个位置上，就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老人说道。
凯恩完全听不懂，困惑之中，他的注意力集中到那个年轻女子身上。
就在刚才的短暂时间里，那个女人已经赌过四局了。第一局她输得很惨，但她马上学会了谨慎，避开了对方一张大牌。不过第三第四局的时候，她却因为过分谨慎而失去了两次取胜的机会。此时正是第五局。女子的面前还有大约一半的筹码，而赌场这边的牌很小——但不是最小，而女人手中的牌则不大不小。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能够看到赌场这边是小牌，那个女人就是下不了决心跟注。凯恩有些迷惑不解。如果此时赌场这边是一张较大的牌，或者是一张中等的牌，他确实能理解女人心中的犹豫。但是这牌……真的不大啊。换句话说，年轻女子的赢面很高。
如果在赌博的是凯恩，他发誓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押上重注。所以他完全不理解这个女人的犹豫和迟疑。
赌场这边，那位庄家微笑着，压上了一个较大的赌注，等着女子选择是否跟注。而女人的手却抖得厉害，不，不只是手，她全身都在哆嗦。
凯恩完全不能理解……虽然这个女人看不到自己摸到好牌，但是至少她能看到对手摸到臭牌吧？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最终，她说出了“放弃”，舍弃了她的大牌，以及少量赌注。
凯恩摇了摇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眼神不好，看错了。这个赌博，在他看来是很简单的，那就是看对方的牌。对方牌大，下小注或者不跟，对方牌小，上大注。这样，排除那些“偶然”因素之后，应该就有比较大的胜算了。当然，赌场那边也不是死人，所以更深一步的技巧就是根据对方的神情推断自己的牌大小。
好吧，这样一来，彼此试探，彼此避开对方大牌，最终的结果就是变成一场较为漫长的拉锯战。理论上说是如此。
“你还不懂吗？她很害怕。”老人再次说道。“她的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这种心情，像你这样事不关己，坐在一边看的人，恐怕是体会不到的吧。”
“但是……”
“没错，第一个，也就是那个赌场的骗子……他真的就是来误导的。他也只为了误导第一局。”
“啊……”
“人类的心，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不要看区区一局，但是就这一局……会造成极其可怕的后果。”老人说道。“在恐惧之中，人类会丧失正常的判断力。你看，她脸色苍白，神情焦虑……在极度的恐慌和压力之下，已经变成了一个能动的傀儡。在你看来，她刚才这一局胜算很大，应该跟注，甚至下大注。但是在她自己看来，她刚才这一局胜算很小，应该放弃。”
“这不可能啊……”
“人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当一个人饱受挫折的时候，他就会对自己的成功不抱信心。哪怕成功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也不会伸出手。所以，魔法师们才会满足这么一局的误导。”老人说道。“看上去似乎毫无意义的一个布置，甚至拿出来说都不怕人知道，但是却能赌场的胜率瞬间提高到九成甚至更高。”
“可是如果她这样畏手畏脚的下去，她就输定了！”
“是啊，所以你看，她很快就会在她不该出手的时候疯狂下注，然后……一口气输光！”
事实似乎证明了老人的判断。
尽管之后，年轻女子多少赢了几局，但是却是难以回天。她的筹码在一点点的减少，最后，仿佛是在进行垂死的挣扎，她将所有剩余的筹码压上了最后一注。
那一局，从旁观者角度来看，她真的不该孤注一掷的。
女人站起来，她看上去像要哭，但是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只是用极度绝望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一切。魔法师做了一个手势，两个壮汉上前。这个年轻女子狂乱的挥舞胳膊，想要后退，但是她马上就靠到了墙角。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将她挟持住，拖了出去，只留下一声“不”的惨叫。
看到这一幕，就算是作为观众的凯恩脸色都变得苍白。
“好了，两位，请问哪一位先来？”魔法师和颜悦色的问道。
少年机械的站起来，他的脸色简直不像是人的脸色了，而是一种铁青和死灰的混合。他机械的站起来，迈动着僵硬的双腿，走向赌桌。
凯恩突然想起刚才这个少年的自我介绍，他记得他是因为母亲而来到这里的，不知道为什么，凯恩想起了汤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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