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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气氛很是奇怪, 在芯爱母女的努力下, 齐聚一堂的姜熙淑和具俊熙、具俊表姐弟竟然出现了面面相觑的局面,姜熙淑自然还是一贯的带着强势的睥睨表情,没办法谁叫她这些年来无论是面对自己的子女, 还是在处理各项事务的时候,都习惯性的用强势的不容拒绝的态度来处理呢, 所以,即使因为在钟琴的善意的提醒下, 特别是在芯爱和英雄对钟琴的亲昵状的刺激下, 她觉得有必要改善一下母子关系的情况下,她一面对自己的一双子女,还是忍不住摆出强势的姿态来。即使, 她知道一旁的钟琴正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
且不说姜熙淑心底的别扭、不自然, 就是具俊熙和具俊表姐弟两个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一晚, 听了芯爱的话后, 他们虽然有所触动,却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够理解所谓母爱的伟大,他们更多的只是想到了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这些年来越来越僵化的母子关系,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即使,他们觉得姜熙淑对他们这对姐弟也许真的有所谓的母子感情在,但是, 和这些年来一直被操纵的人生,没有任何所谓的他们所了解的母爱的地方相比,自然也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芯爱和钟琴两人互相看了一下,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本来就不是他们这些外人好插手的,只是,俊熙姐帮了她挺多忙的,而看到她心底对于和自家母亲的疏离冷漠,她总想要做些什么,果然,她是和恩熙呆久了,传染了那种心善、圣母的性子吗?一想到这点,芯爱打了个颤,果然,她还是因为最近自己的生活太幸福了,太悠闲了,所以,见到俊熙姐和姜熙淑会长的漠然,才想着插一手,调剂调剂生活这个理由比较适合她啊!
撇开乱入的思绪,芯爱朝自家母上大人努了努嘴,说实话,对于俊熙姐的母亲姜熙淑会长,她还真是有些吃不消的,再说,人家可是长辈,现在这个场合,他们都不开口的,她又是晚辈不好开口,当然就只能拜托自家妈妈了。
钟琴好笑地看了一眼自家最近越发地开朗起来的女儿,虽说不再是以往那种仿佛除了音乐和几个家人之外,对什么都不在乎的那种淡然性子了,可是,这越发调皮起来的小性子,又是怎么回事?果然,是被韩澈那小子给宠出来的!
“熙淑,你不是有话要和俊熙、俊表说的吗?如果我和芯爱在场不方便的话,我们就回避一下。”
姜熙淑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是自家的家务事,她虽然是因着钟琴的点醒,还有面前一双儿女眼底的犹疑而决定好好地谈一谈,但是,有钟琴和芯爱在,钟琴还没什么,芯爱可是小辈,她还丢不起这个脸!
芯爱被自家老妈拉了出来,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好奇,不知道,里面那三位会谈些什么,无论如何,有些事情,这么藏着掖着,总归是不好的,摊开了来讲对双方都好一点。只是,这些就不是她可以管的了,想到订婚礼后,又忙着审核账务,忙着新年的事情的韩澈,芯爱决定,亲自下厨做点小菜犒劳犒劳她的亲亲未婚夫大人!
钟琴自然也不会呆呆地在门口站着,这件事情,到这里她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若是再管太多,就过了,凡事都有个度,她还是清楚的。而且,看到自家宝贝女儿容光焕发地准备小菜去了,她想起自己似乎也许久没有和自家老公来个烛光晚餐了呢,自家女儿的手艺可是从自己这里学来的,她怎么能输给芯爱呢!
这边厢芯爱母女想着甜蜜蜜的聚餐,此刻房内的姜熙淑母子三人的气氛实在不能称得上好,若不是三人都还记得钟琴和芯爱曾经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好好地冷静地谈一谈,以具俊表的张狂性子和姜熙淑的强烈掌控欲,这场谈话怕是早就谈崩掉了。
“妈,当初,你让我嫁给金在俊的时候,是只为了拓宽神华集团的业务,在酒店餐饮方面有所发展,还是在这当中,也有为我考量过?”具俊熙的声音带着几分克制的压抑,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她都是恨着自己的母亲的,可是,那天芯爱的话,却又让她深思,如果自己的母亲只是为了神华集团的需要,而让她和人联姻的话,的确有更多的联姻对象,当初,神华集团在餐饮酒店方面虽然不能说有很好的发展,却也已经有足够的基础,以神华集团的力量,即使和金家所在的帝皇集团名下的酒店餐饮相比,在短期内无法相媲美,却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的。她还记得,当时的神华集团在电子这一方面的力量倒是颇为薄弱,如果真的需要靠自己的女儿来联姻的话,为什么选的是餐饮酒店大亨金家的长子金在俊,而不是其他人呢?正是因为想到这点,她才想亲自从自己的母亲口中得到确认。
姜熙淑看着具俊熙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精致的脸庞绷得紧紧的,双唇紧抿,原本直觉性地想要开口说当然是为了神华集团的利益的话语也吞了回去,想到钟琴说的那个故事,抿了抿唇,姜熙淑还是决定就像钟琴说的,开诚公布地谈一谈。
“在俊这孩子,在你在美国上学的时候,就见过你,当初,也是他主动代表帝皇集团来和我们集团洽谈合作事宜,透露了两个集团联姻的意向。据我所知,你们似乎还一起参加了一个化装舞会,你们还一起跳过舞,大家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俊这孩子对你就有了意思,在知道你的身份后,就借着合作的时机,提出了联姻。那个时候,你正在和那个穷小子谈恋爱,满脑子都是那个穷小子,甚至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了,你以为当初我给他一笔钱,他跟你说什么我侮辱了他的人格,这些话都是真的吗?那个穷小子只是觉得如果他能娶了你的话,得到的将会更多罢了。甚至,你不知道吧,在你和他正式交往前,他就已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了,只是,在你和他确定关系后,那小子就当机立断地和他那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分开了。最后,你和他分手,和在俊结婚,我并没有这么为难他,可是,他立马就又和他曾经的恋人复合了!”
姜熙淑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微微合眼,这些话,她原本是打算永远都不说的,以她的性子,一次性说出这么一长串话,也的确是有些难为她了。
具俊熙的手开了又合,合了又开,面色有些发白,她不知道,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只是,她也清楚,以姜会长的脾性,既然坐在这里,决定和他们好好谈谈,就不屑于用所谓的假话来搪塞她的,而且,她也没有骗她的必要,有些事情,她只要查一查就可以了。
只是,她还是有些无法相信,原来,至今,在她的记忆深处最甜美的初恋,竟然只是她被人当做了进入上流社会的筏子吗?
“妈,如果当初和我相爱的人是真的爱我,即使没有什么钱,你会不会让我和他在一起?”具俊熙压下心头的躁动,她觉得自己很奇怪,一边因为得知当初的真相而觉得痛彻心扉,觉得自己整个的世界观都颠覆了,一边又很冷静地继续问着自己的母亲,她想看看,她到底有多爱他们姐弟。
“不会!我姜熙淑的女儿,堂堂神话集团的长女,怎么可以只嫁给一个穷小子!”姜熙淑的回答带着几分睥睨之色,见自家女儿脸上流露出来的果然如此的表情,不由地就仿佛要顺着她的心意一般说道,“如果金在俊不是帝皇集团的继承人,我又怎么可能让我的女儿嫁给他!”
看到具俊熙脸上的讽刺之色越发地浓厚,姜熙淑只觉得心底越发地憋闷起来!
她到底在做什么,明明都已经决定好好地谈一谈的!为什么有说这些置气的话,可是,不可否认,即使是有些置气的话,她说的也是她心底真实的想法,只是,有些话,在断章取义之后,就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姜熙淑按了按额角,将手中的茶盏放到茶几上,她突然想着,为什么身在具家这样的大家族,具俊熙和具俊表却半分都没有家族荣誉感,没有所谓的责任意识和义务意识呢,而韩澈、芯爱、英雄他们却在享受自己的生活的时候,很好地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呢?她对俊熙和俊表从小的放任政策,是不是错了呢?
“够了,姐,我们走,和她没什么好谈的!她的心底永远只有神华集团!”具俊表从一开始就紧绷着的脸此刻终于撕开了冷面的伪装,暴露出原本的狂暴性子,他现在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呆下去。
具俊熙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在得知当初母亲对自己的婚姻的不容拒绝的同时,也保护了自己的同时,又觉得无论怎么样,在母亲眼底,她也只不过是个有价值的联姻对象,即使在她结婚对象的挑选过程中,她的确是尽了一个母亲的责任,尽量选了一个爱她、宠她的人。
眼看着具俊表拉着具俊熙就要走出门,姜熙淑突然说了一声:“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姐弟两人都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坐在那里,背脊虽然还是那样挺直,却无端让人觉得几分颓丧的母亲,他们甚至不敢相信,刚才那声充满了疲惫倦怠失望的低语竟是出自这个在他们记忆中永远那么强势、完美的母亲。
姜熙淑收拾好自己的心绪,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在两姐弟失望地准备离开的时候,会一下子从心底涌出一股疲惫感,但是,既然,她刚才已经说了那样的话,她既然已经决定挽回早已经支离破碎、伤痕累累的母子感情,她就不会半途而废!
“俊熙,俊表,你们觉得韩澈、芯爱和英雄三人怎么样?”
具俊熙顿下脚步,本是想听听自己的母亲到底还要说些什么,却不想听到这样的问题。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的母亲还要提其他的人,所以,只是倔强地看着姜熙淑。至于具俊表就更是不耐了,若不是具俊熙拦着,他怕是早就打开门,走人了!
“韩氏集团的家业实力和神话集团相比甚至更高一筹,现在英雄又和夏在静订婚,神华集团和jk集团联合,必然会给两个集团带来更加辉煌的明天……”
“你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神华集团,难道我们姐弟在你眼底就只有联姻的价值吗?哦,不,我可是你苦心栽培的神话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啊,可不只是联姻这么简单呢!”
听到具俊表口中的苦涩,姜熙淑突然觉得很无力,为什么他们不能长大一点呢!
“俊表,你知道神华集团名下有多少员工吗?你知道神话集团承担了多少人的希望,支撑起了多少个家庭吗?你知不知道神华集团是你爸爸和你爷爷这么多年的心血?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长大一点?韩澈如今不过20岁,就已经出色地拓宽了韩家在美国的市场,芯爱和英雄别看他们似乎只是专心音乐,却无时无刻不以韩氏集团为荣誉,为韩家为骄傲,这就在无形中提高了韩氏集团的形象,韩澈只是比你大了两岁,就已经做到这些,你怎么不想想你在做什么?你的地位,你从小受到的精英教育,你穿的、住的、喝的、吃的、玩的,哪一样不是具家提供给你的,就因为你是神华集团的大少爷,你才能从小享有这些优待,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对神华集团,对具家富有责任和义务吗?还是你觉得你永远只需要躲在我和你爸爸的羽翼下,随手撒钱就可以了!”
姜熙淑只觉得自己的心口憋着一肚子的气,在看到具俊熙似乎要为俊表说上几句的时候,不怒反笑地接着说道:“你们是不是想说,你们宁愿不要这些富贵,是不是想说,即使靠你们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只是,你们姐弟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最精贵的,你们认为你们真的受得了贫苦的生活吗?一日、两日,十天半个月的自然新鲜,可是半年、一年、十年又会怎么样呢?还有,你们既然身在了具家,就当明白,你们从出生的那刻起就已经背负了责任,又岂是你们说不要就不要的!还有,俊熙,你既然和我说什么若是你爱的人是个贫穷却爱你的人,我会怎么处理!俊熙,你能保证,这个你认为爱你的人是真的只爱你这个人吗?你能保证他不会因为你的关系在生活条件改善后,在见识了更多的纸醉金迷后,不会迷失了自己吗?在俊这孩子,妈妈看过,是个好的,你们结婚这么久,他可曾背叛过你,可曾冷落了你?你为什么只顾着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不好好看看你身边的人?难道你和俊表都认为我这个做母亲的,真的会害了你们吗?”
生在权富之家,从小就见多了纸醉金迷,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眼神清明坚定地说着喜欢俊熙的孩子,她这个见过这么多人的人自然是清楚的,在俊他会照顾好她的女儿的,只是,为什么不能理解呢?
姜熙淑说完这些话,只觉得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出去,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将一辈子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