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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后,李世民从王世充百官之中,挑选斩首名单,所有造反出身的将领、怂恿王世充废黜杨侗称帝的官员都不放过,唯独对云定兴网开一面(李世民曾在云定兴军中服役)。下令将段达、杨汪、单雄信、阳公卿、朱粲、郭士衡、郭什柱、董浚、张童仁等一百多人,绑赴洛水的小洲上斩首示众。
斩首前一晚,徐世绩带着酒前往牢中探望单雄信,单雄信安慰道:“你我反隋开始,也曾风光一时,此生无憾。我最后是站错队,咎由自取。兄弟大才,不可拘泥过去。”
徐世绩说道:“我最后悔的是支持李密,断送了瓦岗军,断送了多少兄弟的性命,使得你我分离,我百死莫辨。”
二人正聊之时,程咬金前来探望,单雄信说道:“我是死囚,程兄不避嫌疑前来探视,我老单谢过了。”
程咬金答道:“秦王不讲江湖道义,但我讲,咱们一日是兄弟,终身是兄弟。”
单雄信大喜,说道:“你来的正好,徐弟正需开解,咱们三个喝个痛快。”
喝酒之中,徐世绩叹息道:“现在李唐天下已定,你我都在矮檐之下,不得不低头。”
程咬金接口道:“秦王不给面子,你我只能打落牙齿咽肚里。只有宋成依然江湖十足,秦王也无可奈何。”
单雄信对二人讲述的宋成事迹赞叹不已,频频干杯。程咬金说道:“明日,我要叫宋兄见你一面,让你了去这个心愿。”
单雄信大笑:“程兄之言正合我意。”
第二日,宋成答应了程咬金的请求,亲自端了二碗酒到即将被斩首单雄信面前,一人一碗,喝过后,说道:“生是人杰,死为鬼雄,他日之后地下相逢,你我再饮。”单雄信大感欣慰,从容赴死。
对于宋成在刑场上的举动,李世民大为不满,但见许多部将有悲切之情,只能隐忍不发。程咬金公开说是自己找上的宋成,以满足单雄信的临终愿望。李世民知道这是程咬金等人在表达不满,当务之急是巩固已经占领的土地,安抚河南、山东,为下一步占领河北做准备。徐世绩、程咬金等人在河南、山东根深蒂固,必须拉拢。
李世民想到大哥李建成在西北到东北(陇西、陇东、幽燕)
,已经形成了他自己的势力,河南、山东应是我的势力范围。于是李世民没有急于班师回长安,只是让李元吉、史万宝、窦轨率领本部人马先行班师。
在东征王世充的大军中,李元吉被李渊任命为副帅,然而李世民只让李元吉负责护送粮草辎重,没能参与军机要务。由于从小李世民就有主见,好发号施令,压李元吉一头,故而李元吉敢怒不敢言。如今李世民独建大功后将李元吉遣回,李元吉更是怒不可遏,在父亲面前狠狠地告了李世民一状。
李渊对三个儿子很喜爱,老大(李建成)稳重,老二(李世民)锐利,老三(李元吉)率直,尤其偏爱小的(父亲通病),故对其的抱怨好生安慰了一番。
李世民命令其余各部开始四处出击,逐步安抚、攻占河南和山东各郡县,任命新的官员。因为宋成的人马各个都是好的斥候,不断有人被其它部门调用(借用),宋成反倒无所事事,宋成也不为意。宇文士及也在四处活动,为借调出去的人谋个好职位。
宋成、高德、陆一鸣三人商谈,陆一鸣说道:“宇文士及名为我方战士着想,实为挖我军墙角。”
宋成答道:“你知道,我答应领兵前来参战,就是为了让那些想建功立业的人融入唐军。无论是秦王、太子还是皇上都不会准许我长久留有这只强军的。对于宇文士及之所为,我是顺水推舟。”
高德问道:“这些人都是你辛辛苦苦经过多年培训出来的,又提供了最好装备,这不是做亏本买卖么。”
宋成答道:“你说得对,其实李家打天下,是在做更大的买卖,他们以土地、爵位和世袭的权利做本钱招徕部属,我们无以争锋。我就是要将那些愿意投靠李唐的人主动送过去,并尽我之力,为他们某个好起点。”
“看似我在做亏本买卖,实际上叫止损,世界上没有只赚不赔的买卖,会及时止损也是赚!。如果李唐今后繁荣昌盛,我早晚要解散部曲,越晚越不利。反之,如果李唐像李密一样昙花一现,我还可以再把他们召唤回来,而且能拐带更多人一起返回。”
高德和陆一鸣佩服宋成的深谋远虑,但并不为己操心,他二人都是铁了心跟定宋成的,在军中凡是有此想法的人,都回绝了被外派任务(
宋成说过,自主决定是否同意被借调)。
随后,李世民亲自下令,调派宋成的一营、二营、三营分别执行任务去了,宋成和一百人的总务队留守大营。宋成闲暇,带了二个随从前往嵩山少林寺看望昙宗。宋成的大营与少林寺不远,上午出发,中午就到了。
昙宗见到宋成大为惊喜,得知宋成已经升迁为唐朝的大将军,更是高兴。少林寺主持慈胤见唐朝大将军来访,出面接待。本来宋成以为慈胤寒暄几句,就会离开,让宋成和昙宗继续痛快聊天,没想到慈胤东拉西扯没完没了,一会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会说“我佛慈悲怀普度众生,…”。宋成有颗玲珑心,感到慈胤有事相求,所以套近乎,于是说道:“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昙宗伯父面上,若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您尽管直说。”
慈胤还真是有事相求,原来王世充主政洛阳时,多次派兵保护少林寺免受流窜义军的侵扰,也捐赠了大笔香资,尤其是王世充的亲哥王世恽的儿子王道棱(被王世充封为燕王)多次来到少林寺亲近佛法。在王世充投降前,王道棱潜出军营,暗中上山,请慈胤剃度出家了。现在洛阳城破,慈胤想到王道棱留在少林寺极为不妥,有可能给少林寺带来灭顶之灾。
宋成说道:“这个忙我能帮,明天一早让他穿上我们的军服,我夹带他一同离开,回到我的军营。”
慈胤心头大石落地,道谢而去。
昙宗听了宋成讲述这几年的历程,暗赞宋成足智多谋,并告诫宋成不可恋栈官职,伴君如伴虎。宋成答道,自己并不贪恋官职和权利,更看重的是自由自在。昙宗大笑,赞其有慧根。
第二天,宋成告辞,夹带着王道棱一同离开。
这日,宋成正在营中,突然借调到唐军斥候营的士兵刘奇东急急来报,斥候营统领白土让以违背军令为由,下令打马韶良一百军棍。马韶良是宋成部属,被借调到唐军当斥候。宋成听了急忙赶去,已然行刑完毕,看到的是皮开肉绽的马韶良的冰冷的尸体。宋成心中暴怒,此事绝不善罢甘休!
白土让原是侯君集手下队长,在与夏军大战中,有擒获窦建德之功,被李世民亲自提拔为斥候营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