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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结束第三次征讨高句丽的战争,从辽西返回到东都洛阳的途中,盗匪杨公卿率领部众八千人,劫掠了帝王车驾后的第八队,杨广极为震怒。回到洛阳后,看到各地盗匪肆虐的报告似雪片般报来,杨广亲召杨义臣,命令其率领从辽东回来的二万骁果军进行剿匪,并授权杨义臣为河北河南慰抚大使,统管河北、河南、山东剿匪,各郡太守听从杨义臣指挥,务必肃清匪患。
杨广又任命殿内少监(内务副总管)李渊为山西河东慰抚大使(山西和陕西,即陇东地区),领兵二万进行剿匪。
李渊地位非同小可,在隋朝的世家望族中,排名第一。李渊的祖父李虎是西魏八柱国之一,李渊的母亲是独孤家族的千金,是杨广母亲的亲姊,即李渊与杨广是表兄弟,李渊的夫人是关陇望族窦毅的女儿。为了笼络李渊,杨广还将李渊外甥女收入宫中为贵妃。
李渊与夫人成婚还有一段佳话:
窦毅是北周时的上柱国,窦毅夫人是北周武帝的姐姐襄阳的长公主。窦毅女儿到当嫁之年时,求婚的王孙贵胄众多,窦毅在选佳婿时想了一个办法:让人在门屏上画了两只孔雀,凡是两箭各射中一只孔雀眼睛的,就招为女婿。前边有十几个人都没有射中,李渊则两箭全中。窦毅欢喜不已,拷问李渊,对答如流,便将女儿嫁给了李渊。
李渊年轻时曾任谯、陇、岐三州刺史,业绩突出,深受先皇隋文帝杨坚喜爱,说李渊可堪大任。
杨广知道李渊才能出众,但由于李渊家族太显赫,势力强大,杨广平时只是将其高高挂起,管理宫廷内务,李渊也深谙官场之道,平时保持低调。如今国事糜烂,方才想起动用李渊这个大杀器。
杨广在洛阳皇宫呆了一段时间以后,每天都是面对阿谀逢迎的臣子、面对对自己爱慕有加的宾妃,又自我膨胀起来。杨广对裴矩说道:“突厥始毕可汗忘恩负义,许久不来尽臣子之礼,应该予以惩治。”
裴矩心想,你把大隋折腾的民生凋敝,国力骤减,始毕可汗现在实力雄厚,早就不以臣子自居了,我若实话实说,必遭痛斥,只能敷衍道:“突厥本非礼仪之邦,只是他父亲得到了我大隋恩典,才心向大隋。以后,我们不再予以援助,断绝贸易往来,让他自食其果。
”
杨广答道:“此法行之见效太慢,还需猛药,具体操作由你负责,必须见成效。”
裴矩私下派人去结交始毕可汗的弟弟叱吉社,并要把隋朝宗室女嫁给他,封他做南面可汗,扶持他和始毕可汗分庭抗礼,但是叱吉社有自知之明,识破了隋朝的用意,也没有勇气和野心,宗室女不敢要,封号更不敢要,于是这事便不了了之了。始毕可汗知道隋朝暗地里搞小动作十分不满,不过暂时没有发作。
裴矩为了让杨广满意,向杨广进言,始毕可汗有个能臣是胡人,叫史蜀胡悉,经常说我朝坏话,可先把他除掉,剪除可汗羽翼。杨广同意。裴矩派人传话给史蜀胡悉,说圣上想用自己的珍宝在马邑和突厥做买卖,来得早的有好东西,史蜀胡悉本来是个商人,不觉有异,为了能先到,就没告诉始毕可汗,带着自己的人、赶着牛羊日夜兼程地换珍宝来了。裴矩就在马邑埋下伏兵杀了史蜀胡悉,然后告诉始毕可汗,史蜀胡悉背叛了突厥,想投隋朝,我们把他杀了。
没想到马邑校尉刘武周早有反意,派人将此事真相告知了始毕可汗。始毕可汗听后大怒,恨透了杨广,决定寻机报复。
615年(大业十一年)七月,杨广摆驾避暑于太原汾阳宫。
八月初五,杨广以巡边之名开始沿北疆旅游。
始毕可汗早就关注杨广的动静,暗中聚集了人马,当得知杨广巡边时,始毕可汗亲自率领二十万骑兵直扑杨广车队,要一举擒拿杨广。始毕可汗现在的妻子是杨广表妹义成公主,她发现了始毕可汗的图谋,立刻派遣使者将此情况报告给杨广,杨广提前得知可汗的图谋,立刻向内地撤退。
八月十二日,杨广车驾迅速驰入雁门(今山西代县)城,令杨广次子齐王杨暕率领后军进驻临近的崞县城驻防。
杨广刚进雁门城,突厥前军尾随而至,此时城中守军仅一万多人、居民十四万,粮食仅够供应二十天。
随驾的尚书令宇文述建议,将军中最精锐的数千骑兵集中起来,保护杨广突围。
但此举遭到了众人的反对。纳言苏威说道:“城守则我有馀力,轻骑乃彼之所长,陛下万乘之主,岂宜轻动!”
民部尚书樊子盖说:“陛下乘危徼幸,一朝狼狈,悔之何及!不若据坚城以挫其锐,坐征四方兵马驰援。陛下亲自抚循士卒,谕以不复征辽,厚为勋格,必人人自奋,何忧不济!”
由于众人一致反对弃城逃跑,杨广没有听宇文述之言,而是命令全军坚守待援,并诏令各郡县发兵救驾。
为尽可能找来更多救兵,杨广在诏书中准许各级官员,无需上级号令,可自发出兵。前往救援者,无论官兵,都予重赏。
仅过几日,雁门郡及以北各郡所属的四十一座城池,被突厥军队攻破其中的三十九座,只有雁门、崞县没有攻下。突厥大军直入雁门城下,将整座城池团团包围。
宇文述作为前敌总指挥,动员全体军民拆毁民房用作守卫城池的材料,所有十五~五十岁的男子都编入乡勇,参与守城。
杨广来到城墙上的箭楼中,看到突厥军队人山人海,进攻雁门,一支利箭射进箭楼,杨广大为恐惧,急退回到城内的朝堂内室,抱着小儿子赵王杨杲哭泣,双目尽肿。
杨广不禁慨叹道:“如果长孙晟还在世的话,朕不至于被突厥人逼到如此地步!”
杨广为保命,对守城将士许下高官厚禄:“守城有功者,无官直除六品,赐物百段;有官以次增益。”守城将士闻之,军心大振,人人奋勇,各个争先。
始毕可汗鼓动各酋长,只要攻下此城,就能活捉杨广以及随行众多高官勋贵,到时堆积如山的赎金就会送到我们面前。
突厥从四面同时进攻,但由于攻城器械不足,只有简易云梯,虽然人员众多,鼓声如雷,箭矢如雨,但是面对众志成城的守军,连攻数日,攻城人员伤亡惨重。酋长们联合请求始毕可汗暂停攻城,另想办法。始毕可汗没想到隋军如此顽强,只好暂停攻城,为防备城中出兵偷袭,退兵五里扎营,并广派斥候监督城门动静和各地援兵。
裴矩与虞世基每日都留宿在朝堂之中,小心伺候,一有机会就宽慰杨广:突厥轻骑而来,不善攻城。我军民齐心,城池固若金汤。假以时日,各路援军齐至,必败突厥。
杨广则整日心惊胆战,规避一隅,仪容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