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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林苇这时笑道:“清儿,我和时天商量过了,你搬回来住吧。一来以后学艺时不用跑冤枉路,二来我也好照顾你,三来免得别人说闲话,房州城内的人天天都在说你被你姑父赶出家门的事呢。”
林清不禁一楞,搬回来住?那自己天天做的那些体育锻炼岂不会被姑姑姑父认为是邪门歪道?现在是秋天,天气已经有点冷了,自己还天天洗冷水澡,以唐朝人的养生观点,姑姑肯定会制止。那自己的目光催眠能力岂不是再也恢复不了?
见他不说话,夏时天在旁边道:“清儿,搬回来住后,你虽没对房州城里的人说弃恶从善的话,但人家看到你搬回来,就知道我已经原谅了你,就知道你已经准备学好了,从此对你的看法就会改变的。”
林清暗地一笑,这个在心理学上叫暗示。姑父虽然不知道心理学,但想起事情来总能从心理学原理上出发。这叫无师自通啊,姑父真是老辣。
林清不禁沉吟:“这个,这个,”
姑姑林苇笑道:“难道你是怕我罗嗦?放心,姑姑以后改就是了。”
林清不停地想着不搬回来的理由,可一时之间,却找不到一个充足的。见他不肯,姑姑林苇不禁觉得反常,于是道:“难道你是怕搬回来受限制?你一个人住,是还想和英义社的那帮人混在一起?”
林清赶紧道:“不是。”
姑姑林苇一脸不解。夏时天这时忽然道:“清儿,你在祖屋住的这些天里,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林清吓了一跳,姑父确实老辣!他是怎么知道的?自己不想搬回来的原因可不是这个啊。
见林清的脸微微发红,夏时天捻须而笑:“想当年,我和你姑姑相好那阵,也是怕别人知道。那时为了能天天见到她,我还借口读书,跑到普救寺里住了一阵。”说完哈哈大笑。
提起往日情事,林苇的脸上有了红晕,笑道:“你那时成天舞刀弄枪,知道我喜欢读书人后,立即假装变了性子,跑到普济寺,整天摇头晃脑,冒充喜欢上了读书。”她忽然恍然大悟:“我说清儿怎么忽然就上进了呢。变化这么大,原来是因为人家姑娘。”
林清心道:姑妈!你猜错了好不好?我改变不是因为她。转而又想:不过也对,为了莺莺,我确实愿意改变的。
女人天生爱八卦,林苇立即追问:“清儿,快点告诉姑姑是哪家的女儿。姑姑好去为你提亲。”
林清脱口道:“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一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已经间接地承认。
林苇还要追问,夏时天赶紧制止:“孩儿家脸薄。”又对林清道:“清儿,既然你不肯搬,那就随你。不过,姑父要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你姑父我没和你姑姑成亲前,也喜欢打架。那时我和你爹爱混事,在房州城内是出了名的。那时也是人人都讨厌我俩,可现在你看,人家对我还不是十分尊敬?所以你不要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不要觉得配不上人家姑娘。说不定人家姑娘觉得那是英雄气概,就喜欢你那样呢。”
说完又正色道:“男女之情,原是正常。只是你和人家姑娘要以礼相持,不要弄出什么事来。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后,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好替你操办。”
林清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叹息:莺莺小姐,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同时心里又想:原来唐代风气这么开放啊。以前只在书里看到,现在是见识到了。
姑姑林苇这时就道:“清儿,你不搬回来,吃饭就有点不方便。这样吧,以后你想吃好的,可以回来,也可以去‘食为先’酒楼,让里面的大厨给你做。我会对掌柜的说的。”“食为先”酒楼是姑姑家开的。
林清答应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夏时天和林苇就起身带林清去医馆找刘室大夫,商量拜师的事。路上,姑姑林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夏时天道:“天哥,积善坊最近来了个法师,据说替人治病,很是灵验,要不要请他回来给你看看?”
夏时天立即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世上哪有什么法术,都是骗钱的。我才不上那个当。”
林苇一时沉默。
林清却暗地长叹了一声。本来他想过几天就用心理疗法替姑父治病,虽然自己的目光催眠能力大大退化,但声音催眠能力还是有的,这种能力和身体强弱无关。向姑父解释心理疗法是怎么回事太过麻烦,只有用声音将他催眠了,然后暗中治疗。只是使用声音催眠,花的时间长,还需要病人的配合。
自己用声音在看守所里很容易地将别人催眠,那是因为自己借用了使用目光催眠法时的功力。自己的那位老同学就是因为没有想到目光催眠术中的功力可以挪用到声音催眠上来,进而将声音催眠的威力发挥到平常的几倍,才会中招。
他本想“骗”姑父,说自己有法术,现在姑父不信这个,自己自然不能测试他的催眠感受度,倒是十分难办。
心理疗法,最重要的是病人与医生配合。姑父那样老辣,用其他的方法肯定也不能让他相信。看来只有等自己的目光催眠能力恢复后再说了。到时自己一个眼神,将他催倒,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将他治好就是。姑父要是问自己如何治的,自己就说用的是针灸。
刘室的“刘氏医馆”在大街旁。刘室四十多岁,不怎么高,很瘦,眼睛很活络,一看就知道是个很精明的人。林清跟着姑姑姑父进去时,他正坐在桌边喝茶,一个学徒正在旁边做家务。
看见夏时天进来,刘室仿佛看见了钱钞,脸上全是掩盖不住的喜气。客套落座后,夏时天为了让林清早点安定下来,就希望能早点拜师,最好是今天晚上就设拜师宴。刘室满口答应,然后又对林清说了些师道尊严的话。林清不禁暗笑,只能说自己的这个师傅不是什么坏人。
当天傍晚,林清在普救寺教莺莺唱歌时,就将自己要学针灸的事说了。秋菊听后,不住地拿眼睛看莺莺,意思是说:怎么样?我就说林公子是个正经人吧。莺莺虽然竭力抑制,但神情中依然流露出了欢喜。
林清暗地里点了点头,医馆里的学徒不过是个小角色,可莺莺还是欢喜,这印证了自己的看法:莺莺小姐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她只是希望自己是个上进的人而已。
教歌时两人还是象以前一样,林清唱一句,莺莺跟着唱一句。两人的话始终不脱离如何唱好歌。林清怕莺莺觉得唐突,所以不敢岔开说别的。对他来说,能和莺莺说话,能听到她好听的声音,就十分知足。
可今天教完后,莺莺一直没说告辞的话。林清自然不想走,在莺莺小姐身边坐一辈子才好呢。秋菊这时去庙里的大殿玩了,莺莺小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鼓足勇气问道:“林、林公子,别人说你的那些话,是真的吗?”说完后,脸都红了。
林清一楞,原来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她全都知道了。莺莺的话,真的不好回答,他长叹一声,朝莺莺拱了拱手,然后站起身径直去了。
莺莺觉得他的长叹中似有无限深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不禁手托香腮,也幽怨地叹息了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