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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的后宫可谓很是热闹,自前些日子元夕与千梅各自晋封后,宫里又新晋了一位婕妤和一位美人,分别是镇军大将军之女赵安璟和中书令之女田伊瑶。
赵安璟华贵明艳,田伊瑶娴雅柔美,两位都是难得的极美女子,但若与皇后相比,总也还是要略逊一筹。
程曦也无意与任何人深交,除了每日给皇后请安时短短打个照面,也未曾与任何人走动。
皇上这几日也来住的少了,毕竟他是皇上,需要雨露均沾,分别召了新人到甘露殿侍寝,不过倒是日日与程曦一起用午膳,顺带在沐曦阁午睡,只是从不聊两人以外之事,程曦心里再难过也只能压着,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拼命的开解自己,努力撑到习惯那日。
今日程曦请旨出宫探望七王妃,因为明日七王府上下就要动身去往封地了。
程曦姐妹二人许久未见,再见却又是将离道别,一见面便不免含泪相拥,一旁的几个丫头也哭成了泪人,尤其是碧菱,她是最舍不得程曦的,若不是腿脚不便不能入宫,怕定会留下来陪着程曦的。
“小姐,请允许我还是这样叫你。”碧菱哭道:“都是我这腿脚不争气,不能进宫伺候你了。”
“傻丫头,你的身边还有王妃和你的夫君,更何况你的父母年事已高,他们都更需要你,所以你们本就该跟姐姐去封地过团圆日子的。”程曦亦是伤感道:“有你们在姐姐身边,我在这里也能安心些。”
程晗抹干了眼泪道:“行了,都别哭了,你们几个也许久未见了,出去叙叙话吧,我与妹妹还有话要单独说。”
梧璃、安儿、碧菱、平儿四人听言这才走了出去。
程晗拉着程曦坐下,急切问道:“你倒是与我说清楚,好端端的嫁了四王,怎么如今又入宫了?”
程曦叹了口气,然后才徐徐道来,终将事情原委全部告诉了程晗。
“所以是四王假借九王病重,骗你上了四王府的马车,又设计让九王当场看到这一切,误以为你钟情四王?四王竟还挟持梧璃与安儿让你去皇宫请婚!”程晗惊的睁大了双眸:“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于我,可还当我是你的姐姐!”
“之所以把你当姐姐才不能告诉你,最是怕姐姐不顾一切帮我。”程曦拉着程晗的手道:“当时你临产在即,七王也将出征,你们且都自顾不暇,又如何与当时势大的四王相抗,事情若闹大了,吃亏的也不一定就是四王,且还有那两个丫头的性命,我也是百般衡量,不得已才作此选择。”
“可那也是你一世的幸福啊,好歹跟我明说,或许多少也能想些对策。”程晗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实情。
“好了,我的好姐姐!”程曦无奈道:“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不是好好的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了么,就不要再提这事了。”
“那时候,你身边跟着的那两个丫鬟是四王派来监视你的?”程晗还是忍不住追问,见程曦点头,便又道:“难怪你一直不来见我,连碧菱的婚事都不肯现身。”
程晗突然想起一事,便反握住程曦的手:“那我再问你,除夕之夜,在皇家林苑的太子逼宫之事,是不是你与四王谋划的?”
程曦再是点了点头:“那日发生的一切都在我们布控之中,四王早在除夕之夜的月余前,便在太子府威逼利诱二十几名死士在当夜值守时突然哗变,而太子是林苑布兵的主要负责人,一有响动便会带兵查探,但□□现场所有卫兵服装完全一致,很难分清敌我,到场人数越多,形势便是越乱,届时太子就百口莫辩了,所以太子早已注定了被冠以造反之名、终被罢免的结局。”
“难怪,那日我就看你神色不对,不过也真是极好的,连带贺国公一起遭殃,我们家的大仇终于得报了。”程晗仰头叹道:“父亲,母亲,你们终于得以安息了。”
“会的,他们在天上看到我们过得好,便更能得以安心了。”程曦安慰道。
程晗听言,便又看向程曦:“你过得当真好吗?你性子最为骄傲,听说最近宫里又进了新人,你心里真的不会难过?”
程曦最怕她问这个,却也只得故作轻松道:“我嫁的是一国之君,这些事情若还是不能想得开,日后还要如何活,姐姐放心,我一切都好,以后也无需挂念。”
“他对你有情,我一早就说过,所以这一点我还是宽慰的,只是后宫是非无尽,你又位份低微只是个才人,日后可还要谨慎行事。”
程曦点头算作应允:“对了,还有一事我也不便问他人,姐姐可知道当初为何是煜辰做了皇上,而不是四王?”
“皇上未你与说么?”程晗不解问道。
“皇上政事繁忙,且我才入宫几日,还不曾向他问起。”程曦遮掩道。
进宫这么久了,煜辰一直不允提及过去的往事,看来他还是对过去心存芥蒂,于是自己平日说话也是格外的谨慎,生怕会打破眼下的美好。
程曦一直在找寻机会,想要跟煜辰言明过去的种种误会,但就目前来说,程曦又怕自己的解释不能让煜辰信服,所以只好继续等下去,也许等两人的感情再深厚些,或许那便就是合适的时机了,只是不知道,那一日还要等多久。
程晗到没听出来程曦的话有什么不对,点了点头道:“此事宫中保密的紧,我也是听七王诉说了一次。”程晗仔细回想了一下,接着言道:“好像是先皇后谋害后宫子嗣的事情败露了,先皇知情的当日,便怒血攻心旧疾复发,待略心智有几分清明时,便改了遗诏,重立继位人选,便就是当时的九王。”
“谋害皇嗣?”程曦震惊不已。
“宫中不就是这样,为权争斗罢了。”程晗叹了口气道:“只可怜了无辜的大皇子与二皇子,他们本是一母所生,也就是早逝的先贵妃,她是最早服侍先皇的,在先皇还在王府时,便生了大皇子,可自从入了宫以后,才不过三岁的大皇子就开始体弱多病,不久便殁了,而两年后,那先贵妃又孕有了二皇子,可依旧如大皇子一般在三岁时死去,先贵妃承受不住接连的重创,也不久便撒手人寰,本来人们皆以为是先贵妃体制有恙,生的都是活不长的孩子,可直到九王带了一人到皇宫面圣,这一切才真相大白。”
程晗抿了口茶,压下心头郁气继续道:“那人曾是先贵妃宫殿的侍卫,不巧有一日深夜撞到了一个正在花园偷偷埋药渣的宫女,这才知道原来一直是先皇后派人在皇子的饮食里动了手脚,才致两个皇子体弱不堪。
那侍卫本想面圣禀明真相,不料先皇后行动更是迅速,秘密将他绑了,而后堵严了嘴巴装入给膳房送菜的马车运了出去,先皇后本意欲在郊外无人处将他灭口,谁料路上那侍卫巧然给自己松了绑,且他本就功夫不凡,押解他的几人竟与他不敌,生生让他跑掉了,自此这侍卫便流亡天涯,皇后追杀了他数十年,未想到终还是在皇宫见面了……”
程曦结眉道:“先皇后为何能歹毒道这种地步,才不过是三岁的孩子,她怎么下的去手!”
程曦几乎可以想象出两个孩子的惨状,真是令人痛心。
程晗看着程曦认真道:“这就是女人间的斗争,先皇后为了确保自己的孩儿当上太子,不惜残忍杀害他人,现在的皇后你也要当心,她可是曾家的女人!”
程曦听言不禁喟叹道:“姐姐多虑了,我又不能生育子嗣。”
“这或许也是好事,生于皇家的孩子多不易,看七王你便也知道了,一生假面演绎无能,只为以避灾祸,只曾家的女人心计颇多,你还当小心行事,毕竟过度的恩宠也会招来记恨”程晗攥紧称程曦的手:“以后我远离都城,你独自在后宫之中,也只能靠你自己把握分寸了。”
“嗯!”程曦含泪点了点头。
两人又细细密密的谈了许久。
午时在七王府中用过午膳,又逗了一会孩子,程曦便也要回宫了,再是不舍也终是要分离。
七王府众人将程曦送至门口,看着程曦上了马车。
马车内部宽敞,梧璃,平儿,与安儿也与其同坐。
几人刚在车上坐稳,便听前面车夫道:“禀告才人,奴才在这里捡了一块玉佩,看这材质应是皇家饰物,许是七王不甚掉落的,才人是否要去归还?”
“拿来看看。”程曦道。
那马夫即刻将玉佩递给门边的梧璃。
“怎么看着像是四王的玉佩?”梧璃奇怪道。
“是啊,我也在四王身上见过,但怎的会掉落在七王府?。”安儿亦是不解。
程曦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便对梧璃道:“你下去问问,四王今日可是来了?”
梧璃应了,便下去询问还在门口的程晗,得到答案后又飞速跑了回来道:“七王说,我们在后园与王妃叙话时,四王确实来过,说是给七王送些临别礼物,听说才人在这,也未久留,略坐坐便走了。”
“我们回宫不是刚好路过四王府么?何不顺带去给还了。”一旁不知各中恩怨的平儿建议道。
程曦也未理会她所言,只道:“你们说,这玉佩若是从身上不甚掉落于地,可还会这般完损无瑕?”
“呀!这地上是石面的,若是掉下来必定会碎掉的!”安儿惊道:“难道并非是四王不甚丢失,而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
“奴才什么也人没见到。”车夫连忙解释道:“适才听传才人要回宫,奴才也才刚将马车从马厮牵了过来,只比才人早先一步等候,到了这门口便看到这玉佩了。”
程曦听言不禁蹙眉思索。
“妹妹怎么了?为何还不走,可是有事发生?”程晗与七王也走了过来。
程曦拉开轿帘,说道:“车夫刚才在这里捡了块玉佩,我们瞧着像四王的。”程曦说罢,便把玉佩递了出去。
七王接过玉佩左右端详了一番,不解道:“这就奇了,四王兄今儿上午还与我说,他的随身玉佩几日不见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既是四王的玉佩,那便劳烦七王派人走一趟归还,时辰不早了,我们这便告辞了。”程曦挥手:“你们珍重。”
程晗与碧菱亦是含泪挥手,直至看着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