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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梁御医出门,程曦便看着赵阿红道:“赵姑姑果然不愧是跟过大夫人的人,跟您说话倒也轻松。您既猜到我们是二夫人的人,便该知道,我们要你来时为了指认大夫人当年所做的恶事的。”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赵阿红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似有似无的笑容:“难为你还肯叫我一声姑姑,也罢,我被大夫人追杀了这么多年,也该做个了结了。反正如今我们母子已经这般,那些事情,我也确实不想带进棺材里,我答应你就是。”
赵阿红的回答当真是程曦始料未及的,不想她竟这般痛快答应,本已计划好的强逼或者诱骗的手段竟都未用上。程曦仔细端看这赵阿红面色,便也觉得她并非虚言,于是思索了一番,道:“那我便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等下天亮,你便随我去见贺家人,事成之后,我保你母子平安,而且……或许,我是说或许,有个方法能够医治你的儿子。”
“真的!”听完这话,赵阿红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你可是说真的?真的有办法治我的儿子!”
程曦点了点头,却还是疑虑道:“只是这个药方太过凶险,而且确实不知是何效果,我不能给你的希望过高。”
赵阿红用力的点了点头,这无疑已经让她犹如抓到一丝救命稻草,重燃希望,甚至于不觉间已是泪痕斑驳。
要说碧菱的医术技艺并不低,梁翰羽医术更为高明,但二人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程曦居然能够想到办法,无非又是托了前世记忆的福。根据赵阿红的口述及王妃派去的太医诊断,小男孩的发热、乏力、消瘦、脾肿大,出血不易止等病症与印象中的白血病十分吻合,但这个时空这个病症十分少见,所以赵阿红才遍寻无方。
程曦前世曾听闻一些治疗的方法,但治疗设备有限,能够实际应用的几乎没有,但好在还记得一个特别的秘方,那便是用砒、霜、轻粉、蟾蜍等一系列毒物配置药方,听老一辈人说治好了不少病例。
于是程曦便让王妃帮忙,让其差遣皇宫里的德高太医配置能够经受孩童服用的药量,现下已经制成一颗颗小粒药丸备用,置于这药丸能否奏效,那便要看天意了。
程曦心中还是十分记挂碧菱,便对赵阿红说道:“你放心,关于你的孩子,我定当尽全力,现在你且好生休息一下吧,等下趁着天色未亮,我便差人送你去二夫人园里,接下来,便看二夫人的了。”说罢,便转身向着碧菱的房间走去。
程曦的计划便是连夜将进门的赵阿红带给二夫人,只是程曦并未和二夫人沟通,只能由她身边的丫鬟山桃偷偷办理此事,程曦十分坚信,二夫人定当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好机会。
到时,就让这些人的手,替为碧菱讨回些许公道吧!
出了房门,来到无人处,程曦低声跟梧璃吩咐:“去找几个王妃在李记茶馆安排的暗卫来。”
梧璃点了点头,快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程曦担忧的走到碧菱门前,现在已经寅时了,安儿和映夏都不曾来禀报过,看来碧菱依旧没苏醒的迹象。推门进去之后,果见她二人咬着嘴唇站在床边,而梁翰羽这时则抬起给碧菱搭脉的手指,凝重道:“五少夫人,恕在下无能,您怕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听此,程曦直感觉胸口仿若窒息,连呼吸都感觉生疼。
程曦目光定定的看着碧菱,她的那一句:便是把刀架子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离开小姐,的话语依旧萦绕耳畔。
程曦不禁握紧了拳头,此时她真想扇自己一巴掌,为何自己执意要留在贺家,而让身旁的人为自己犯险,为何自己出门不肯一并带上碧菱。
自己只想着她聪慧伶俐,便让她独留园中守护,为何不想,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片刻之后,程曦眼泪终是一滴滴落了下来,只见她狠狠的用袖口抹掉泪痕,转身愤恨出门。
刘氏,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程曦疾步来到主房内,便看到赵阿红趴在她儿子窗前小憩,显然她并未睡着,见程曦进来,便站起身来。
程曦拿出那用来治疗她儿子的小药丸布袋,道:“这是你儿子的药,届时我会全部给你,并保证你们安然离开贺府,还会赠你大笔银票,让你母子日后衣食无忧,前提是…”程曦紧紧的看着她,阴鸷道:“天亮前,你要保证让那女人下地狱!”
刘氏看了看程曦手中的布袋,平静道:“我明白该怎么做。”
这时,梧璃推门而入,她脚程极快,不到一刻钟便把那几名暗卫带了过来。
程曦抬眼看去,随她而来的便是两男两女,各个身子绰约,走路寂静生风,显然武功深不可测,这些都是王府的精英,必然不俗。
梧璃道:“人多太过不便,还有六人未带来,但他们有专门的通讯信号,一旦有变,亦能立刻接应。”
程曦点了点头,看向那两名女子道:“劳烦二位跟随赵姑姑同去二夫人园里,我答应她,要护她周全。”见她们点头,便又转向另外两名男子:“你们二位就留下,看护园里。”他二人亦是点头,于是程曦又看向赵阿红道:“我们提前出发,即刻便去!”
梧璃急忙道:“现在刚刚寅时一刻,还未到与山桃约定的时间,而且,你何必亲自前去!”
程曦再次深吸了口气:“碧菱不太好了,我得让她活着的时候,看到我为她报仇,而这一切,我定也要亲眼瞧瞧!”言罢,程曦便直径走出了门。
梧璃眼见劝说无用,便对着赵阿红和两名女暗卫道:“跟上吧。”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二夫人耿氏的院落门口。出乎意料的,二夫人与山桃主仆二人,居然等在那里!远远瞧见程曦一行人,便连忙迎了过来。
程曦不禁讶异道:“二夫人,您这是……”
二夫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这里说话不便,进去再说。”
于是一行人便悄声进了园里。
众人在堂屋内坐定,山桃给众人各沏了一杯茶水,手下未停,嘴上亦道:“五少夫人,我已与二夫人说了,赵姑姑回来了,并约定卯时一到便会前来,谁料二夫人听了这话,竟彻夜未眠,直要守在门口等候,还好你们提前来了,不然还要再等上一个时辰……”
耿氏目光一直盯着赵阿红,此时终是开口道:“赵阿红我问你,当年我怀孕时所食的海鲜,含有水银一事,是否是那个贱妇刘氏所为?”
赵阿红缓缓点了点头道:“是。”
只是短短一个字,可在耿氏听来,这个答案确如万般沉重,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肯道明她的孩子死亡并非意外。
她颓然的靠向椅背,虽早已知道答案,但此刻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我的女儿,她只是一个那么小的婴孩,可我见到她时,便看到她浑身淤紫,一出生便没了呼吸,试想,那她再我肚子里面的那些时日,是该有多么的痛苦!可我这个为娘,居然半点不知,一想到这些,我的心仿佛都要被绞碎了!”
耿氏渐渐攥紧了拳头,眼中尽是无尽的怨恨:“都是刘氏那个恶妇,起先我一直真心拿他当姐姐对待,未跟她争名、不与她夺利,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这般对我!可怜我那死去的孩儿,这么多年来,我虽清楚那贱妇便是凶手,可我依旧拿她无法,不能为我的女儿报仇,我好恨!”
程曦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妇人,虽过着富足优越的生活,可眼角的皱纹依旧显示着这些年来她的苦楚,两鬓遮掩不住的丝丝白发,使得没有上妆的她更加苍老。
听着她的哭诉,程曦亦联想到自己未曾谋面的孩子,心中亦是丝丝扯痛,好半晌才平了情绪,出声道:“我们这次来便是准备帮你指认刘氏的,本想待到晨醒时再去当中揭发,但我的丫鬟被她打到重伤,危在旦夕,我便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我们现在便去国公那里罢。”
耿氏看了程曦一会,才狠狠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