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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都呈上来!”许文峰道。
这些人来的时候显然都已经打定主意,故而在许文峰命他们将田契都呈上来的时候,这些人纷纷从怀中取出田契交给许文峰的亲兵,随即送到了许文峰的面前。
许文峰稍稍翻了一下田契,却见其后五大姓的田契和冯家的田契差不多,这玩意儿许文峰之前也没见到过,所以还真分不出是真是假。
不过这玩意儿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鉴定一下,当下许文峰便命人叫来了宕渠县的户曹和田曹,准备令他们分辨这些个田契的真假。
不久之后,户曹和田曹两人便被带了进来,这户曹和田曹之前被许文峰据在县寺之中,故而这样召见很是方便。
“你二人乃是本地户曹和田曹,想来对田契一事都比较清楚,现在你二人过来看一下田契,告之本官这田契是不是真的。”许文峰命这二人起身,随后指了指桌子上的几份儿田契道。
户曹和田曹两人不敢怠慢,立时上前恭敬的取下那些个田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两人对视一眼,户曹开口道:“回禀大人,这田契的确是真的。”
“哦。”许文峰点点头,不置可否:“你们可要看清楚了,这可是关系着很多人脑袋的大事情,要是给本官打马虎眼,糊弄本官,掉脑袋的可能就是你们了。”
户曹和田曹闻言一惊,连忙齐齐跪在地上道:“回禀大人,小人等不敢撒谎,这田契的确是真的。”
“是么。”许文峰道,想了想便挥手让两人退下去,转而想了想道:“尔等先下去,本官要好好思量思量这事儿。”
“大人,不知道您还要思量什么,田契上不是已经表明,那些土地就是我们的。”冯坤闻言立时道。
“本官要思量什么和你有关系么?”许文峰问道:“都下去等着吧!”
说完一摆手,立时便有亲兵上前要将这些人带走,冯坤还想说什么,许慎却是神色一冷,铿的一声将腰上的缳首刀拔出一截,那冯坤不由一惊,旋即便乖乖的随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大堂。
目送这些人离开,许文峰不由摸了摸下巴,一边的唐诗见状道:“许先生,这些人都不承认,你准备怎么办?”
“我在想。”许文峰道:“没想到这些人准备的这么充分,田契都有了,不过既然那些百姓称他们之前就有田契,那说明这田契有问题。”
“许慎进来,”许文峰随后叫了许慎进来,吩咐他道:“你去城外问一问那些聚集的百姓,看看谁手上还有田契保留着,尽量给我找出一两份儿来,速去速回!”
“是!”许慎立即道,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县寺,向着城外奔行而去。
待到马蹄声远离大堂,许文峰又想出一招,当即将亲兵队长叫过来道:“你去将这县的县吏再给本官带到堂上来,本官有话和他们说。不要带主官,只带普通小吏。”
亲兵队长立即照做,不久之后宕渠县的县吏们便被召集过来,这次叫的比较齐全,不像之前的时候许文峰叫的都是宕渠县本地的小吏。
因为宕渠县刚刚收回,县吏的配备并不齐全,其中有一部分乃是原来的宕渠县县吏,有的则是重新选拔的小吏,更有从临江等几个还保持完整县寺之中派过来的县吏。
待到小吏们和许文峰见过礼后,许文峰直接开口道:“你们之中我很多人都没见过,同样的,很多人也没有见过我,但是你们既然能在宕渠县做县吏,多多少少应该知道我许成的名字和我曾经做过的事情,两个月之前,我把这里的蛮人赶走,你们之中很多人才得以在这里工作,但是两个月后,你们之中因为某些人的原因,逼迫的民众起来造反,这乃是大罪,虽然主要职责在县令和县尉,但是你们其中也不乏为虎作伥之辈,在这里,本官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你们主动认错,本官既往不咎,若是让本官查出来,本官绝对会让其生不如死。”
“这其中也定然有各部的主官参与其中,比如户曹,比如田曹,没有他们的允许和漠视,这事儿绝对不可能发生,所以你们之中要是有人想上一步,做户曹、田曹或者其他上官,可以向我密告,到时候新的田曹和户曹可能就会从你们之中产生。”
“可能你们之中有人害怕那些大户豪族会报复,本官这里给你们撂清楚,本官出身贫寒,历来对那些个依照自家势力侵占别人田地的行为深恶痛绝,所以这宕渠县的大户本官会全部收拾一遍,至于收拾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们禀报的东西重不重要,本官且告诉你,从本官入职郡兵那一天到现在,本官手底下杀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真的落到本官手上,本官绝对不会客气!”
“你们都下去好好想想吧,本官会将你们分开询问,本官还真不信了,宕渠县这么多的土地,没有一寸是老百姓的,可能宕渠县的各个大户豪族的确是有很多田地,但是绝对达不到所有田地都是他们的程度!”
连震带敲和这些县吏说了一通,许文峰随后便命亲兵队长将这些县吏带下去,并命令麾下兵卒一一对他们进行询问。
待到将县吏送走,许文峰再度招来各部主官,再度敲打了一下他们,转而便让人询问这各部的主官们。
不过一县豪族之所以称为豪族,乃是因为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同时也暗暗掌控着县内的主要政令,是故这些个小吏之中有不少乃是这些人的耳目,要想从其中找出有用的消息,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原本以为自家这样一吓一诱惑,其中就应该有小吏曝出一些内幕,可惜过了好一阵儿,依旧是没有小吏主动曝内幕,反倒是许慎那里有了进展,真真让他找到了两份儿田契。
当下许文峰便找来了两个小吏,让他们辨认一下许慎找到的田契是否为真,有许慎在一边虎视眈眈,这两个小吏不敢作假,看过之后便纷纷肯定这田契也是真的,随后许文峰又将六姓的田契找出来,让他们对比一下,看看这六份儿田契和许慎找到的两份儿田契有没有重合。
不久之后,这两个小吏便从中找出重合之处,却是发现刚好是冯家的田契将许慎找到的两份田契包含的土地全部包在其中,许文峰见状便知道已然找到了突破口,随后便将户曹和田曹两人再度招了过来,将冯家的田契和许慎找到的那两份儿田契丢到两人面前冷然道:“这些东西你们怎么解释,我还真不知道一份儿土地能有两份不同田契,能有两个不同主人的!”
户曹和田曹对视一眼,这田地立契之事乃是归田曹所管,后者见到这三分田契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后便道:“大人,下官乃是新近承接的田曹,对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清楚啊。”
“是么,既然你不清楚,那你这田曹就不要做了。”许文峰一摆手道,随后不等那田曹面上露出松口气的神色,许文峰直接招来许慎道:“本官觉得这人有所欺瞒,许慎,拉出去,先打二十军棍!”
“是!”许慎立时道,
田曹顿时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转而急忙大叫道:“军司马大人不可,我乃县令属官,大人乃是郡兵长官,你不能对我用刑……”
许文峰看也懒得看田曹一眼,能出现这样的田契,这事儿绝对和田曹有关,这时候这人居然还不思悔改,这显然是找死的节奏!
立时有两名亲兵进入大堂,直接将田曹拖了出去,随后大堂外面便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和响亮的数数声,不久之后,监刑的许慎进入大堂道:“回禀大人,那田曹熬不住二十军棍,已经死了!”
还在大堂之上的户曹闻言顿时一屁股坐在大堂之上,原本在田曹被拉出去的时候就是脸色煞白的他现在脸色已经和白纸相差不大。
“宋户曹,你怎么说?”许文峰看着这户曹淡然的问道。
户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旋即立时跪在地上不断叩头道:“大人,大人,下官交代,下官什么都交代!”
“哼,总有人不见棺材不掉泪!”许文峰冷然道,“说说吧,若是你说的乃是实情,本官说不得能够免你一死,记住,不要糊弄本官,本官的耐性是有限的。”
户曹连呼不敢,随后便开始交代,却原来侵占天地这事儿从大户们回到宕渠县后便开始了,因为宕渠县的所有契约文书都被蛮兵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这些个大户回来之后看着那些个空旷的田地便起了心思,随后暗中买通田曹、户曹以及小吏开始伪造田契,这些田契虽然是伪造,但却是真真正正的出自田曹的手中,为了让这些田契合法,大户们有出钱买通了县令马翔,随后让其盖上大印,于是这些田契就合法话了。
至于后面的百姓告状,收了钱的马翔自然要为大户们辩护,遂直接将百姓乱棍打出,最终逼迫得走投无路的百姓们不得不相约前来讨个说法,最终这些百姓被有心人利用和鼓动,于是就有了“暴民”围攻县城一说。
户曹交代完之后,许文峰便命令将其带下去,旋即便叫来了参与伪造田契的各部主官,将户曹的供词往他们面前一丢,但凡乖乖认罪交代的,许文峰一概不究,但凡抵死不承认,准备顽抗到底的,许文峰直接命令拉出去打二十军棍,这二十军棍下去,多半是出气多进气少。
血淋淋的现实让的后来的县吏或者是各部主官都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敢继续抵抗,一被带入大堂便直接撂出实情。
收集了全部参与此事的县吏和各部主官的证据,许文峰最后招来了代县尉杨卓和代县令马翔,马翔倒也罢了,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故而也不怕门外那些个血淋淋的尸体,杨卓则是不断磕头求饶,一边求饶一边请求许文峰饶命,称杨家愿意献上所有田地,用以保命。
许文峰也不和他们两个人废话,直接命人摘掉了两人身上的印绶,脱掉两人的官服,随后直接丢入到大牢之中。
将这宕渠县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发落之后,许文峰便再度召集来了六大姓的主事人,这些人早就听到了院子之中的惨叫声,但当他们走到院子之中亲眼看到那些个血淋淋的尸体的时候,纷纷脸色大变,再也不负之前的镇定。
是故一进入大堂,余家的家主立时跪地叩头请罪,六大姓之中以余家人数最少,自然不敢抵死抵抗。
其他五姓却没有如同余家一般立时跪地求饶,虽然面上都不好看,但是却都同原来一样见礼,等待许文峰垂询。
“你们做的大好事!”许文峰直接将身前的矮桌上记载着的各个参与伪造田契的人的供词丢到了这些人面前:“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家和陈家见到这些供词也随即扛不住,立时跪地求饶,至于徐家和涂家的主事人虽然面色大变,但却是没有求饶,而是一起将目光看向冯家的家主冯坤。
冯坤看了看那些供词,心中忍不住暗暗骂了声废物,随后扫了一眼大堂上的其他人道:“大人,还请屏退他人,小民有下情要禀告大人。”
许文峰闻言心中不由一阵冷笑,这话尼玛好熟悉,明显是和那马翔说的一模一样,好么,马翔愿意那三千金,不知道这人准备拿多少金。
想到这里许文峰便让自家一众属下退了出去,独留下六大姓的人。
“说吧,有什么下情要禀告?”许文峰饶有兴趣的看向冯坤道。
“大人,侵占土地这事儿小民等的确是做了,既然逼迫的百姓造反,为大人您带来影响,那便是小民等做错了,既然如此,小民愿意将土地退还给那些百姓。”
“哦,是么?”许文峰闻言心中冷然:什么叫“便是小民等做错了”,这狗大户看来是没有认清自家罪责啊。
“是的,我等自然是做错了的,既然做错了事情,肯定需要受罚,这样吧,我等六家愿意一千金来补偿百姓,另外大人您辛辛苦苦打下了宕渠县,我等也不能不表示表示,所以我等愿意出五千金金作为酬劳,对了,大人您似乎要对汉昌用兵,我等愿意出六千石粮草作为军需,另外再出五千金作为军费,只求大人能够高抬贵手……”
“你让本官放过你们?”许文峰道:“一万金和六千石粮草就想本官放过你们?”
“大人,做人不能太过贪婪,一万金已经不少了,我六大家是想着大人还要帮我等小民对付蛮人,所以才会这般做,若是不然,恐怕大人不但一金也拿不到,反倒会有丢官去职的危险……”
冯坤缓缓的说道。
许文峰闻言不由微微惊愕:这尼玛都这样了这孙子居然还敢威胁小爷,看起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擦!
“这么说来本官因为对你们还有点用,所以你们才出钱收买本官?”许文峰问道。
“差不多。”冯坤淡然笑道:“不瞒大人,小民和朝中多为大人都有书信来往,其他诸位大人也是如此,对了,徐家主的女儿更是嫁给了郡守大人为侧室……”
“原来各位都是神通广大之辈,我说怎么这么大胆。”许文峰当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脸色一沉道:“我要是不放过你们,追着这事儿死缠烂打呢?”
“呵呵,我劝许大人前往不要这样,你虽然手上有兵,但并不是能够管到我们,你若正是死缠烂打,说不得你这军司马都做不成,严重一点儿的说不得会有拥兵自重,勾结暴民准备造反的罪名,到时候大人你这性命能不能保住,那还得一说。”冯坤面无表情的说道。
“靠,这帮狗大户脑残么,都到了这局面了还想威胁小爷,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许文峰心中想到,面上却是阴沉如水的问道:“冯家主这是在威胁本官么?”
“不敢,小民只是劝解,劝解大人而已。”冯坤微微一抱拳道:“岂不闻忠言逆耳,下官这就是忠言,所以才听起来有些不中听。”
“好一个忠言逆耳。”许文峰冷冷一笑:“我也有个话给冯家主以及各位家主说说,各位家主定然多读诗书,不知道可读到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句话,现今情况,大略如此!”
说完不等冯坤等人说话,立时一摆手道:“来人!”
“属下在!”许慎和亲兵队长齐齐进入大堂。
“冯陈徐涂余杨六大家,肆意侵占百姓土地,导致百姓走投无路,最终发生暴乱,暴民攻破县城,冯陈徐涂余杨六家家中老少妇孺,尽皆遭难,宕渠县上到代县令马翔,下到普通小吏,皆因暴民冲击县寺,最后尽数没于其中。”
“本官收到代县令马翔求救飞鸽,亲自带人征伐暴民,暴民尽数被斩获,宕渠民乱就此结束,但宕渠县官府再度不存,下官支援缓慢,祈请府尊赎罪!”
这哪里是是命令许慎和亲兵队长的话语,分明是通告给府尊李颙和郡府的官方表奏,许慎和亲兵队长闻言不由惊愕的看着许文峰,那六大姓的主事人却都一个个脸色大变,冯坤更是大怒道:“许成,你疯了,谁给你胆子让你这么做,你真的敢杀……”
话还未说完,许文峰已然从行军袋中取出弓弩,对着冯坤便扣动扳机,冯坤当即被一箭射中咽喉,下面的话还未说完,便捂着咽喉惊恐的看着许文峰,转而倒在地上。
“杀了你又如何。”许文峰冷冷说道:“再说谁又能证明是我杀的你,你乃是被暴民所杀!”
五大姓的主事人见状纷纷惊惧大叫,胆小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大小便失禁,胆大的则是跳起来想要向外面奔逃,可门口的许慎和亲兵队长两人已然齐齐抽出武器,将想要试图逃走的人尽数砍杀。
淡淡的收回弓弩,许文峰看了一眼被鲜血染红的大堂,转而对许慎和亲兵队长道:“去做吧,记住了,六大姓,别留一个人。”
“奴仆丫环呢?”许慎问道。
“仗势欺人奴仆也有份儿,丫环么,”许文峰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想将来还有忠直的丫环或者是仆人去为他们的家主求告!”
“是!”两人随即转身离去,却是去点兵杀人,正走在门口间许文峰的话语幽幽的传了过来:“我只想要一个干净的宕渠县,不想以后有人拿这事儿找我的麻烦,你们明白了吧。”
“是!”两人忍不住心中一颤,旋即便齐齐的向着大堂之外跑去。
(就这大章吧,感觉拆解来看不爽,直接发吧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