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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轻飘飘落在地上,他双目如炬,已经在利箭射来的地方发现了人影闪动,当即纵身一跃,施展法术飞身而上,如同雄鹰展翅一般欺身来到了那片树后,那人影微微一晃,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发现,更没有料到对方竟然来的如此神速!
李靖笑着断喝一声:“出来吧!别害臊!”
轻舒猿臂之下,人影变成了一个人,被李靖单手提着便落回到了地面之上。
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之前,李靖怕那人反抗或者偷袭自己,当即手上用了两成的力气,将那人重重摔在地上,继而又迅速一脚踏在那人的胸口之上,这样做是为了让这人的同伙看到,以至于投鼠忌器,不敢擅自再行攻击自己。
那人先是被重重摔在地上,已经感觉自己五脏六腑仿佛都翻江倒海一般,然后胸口又被这狠狠的一踩,顿时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好像已经不能呼吸一般。
李靖看了那人一眼,倒也是有些出乎意料了。只见这人是个猎户装扮,身后还背着一张弓,但是自己这一脚也许踩的有些使劲了,那只弓在这猎户身后已经断为了两截。
“此人不是太原叛军的人?”李靖本以为设下这机关埋伏的必定是李渊的人,但是看这人打扮却好似不过是个寻常百姓。
虽是如此,李靖当下也不敢怠慢,他知道仅凭这一人是不可能设下这么多埋伏的,刚才那些利箭也绝不是他一人射出,所以当即压低声音,厉声问道:“这位兄弟,你若不想让自己变的和你身后的弓箭一样断为两截,就乖乖听我的话,先说说你是谁?”
那猎户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痛苦的用手指了一指李靖的脚。
李靖当即明白自己踩的太重了,连忙卸了一点力气。这时那人还没有开口说话,却听见林中沙沙作响的声音。李靖抬头一看,只见四面八方竟然出现了十几个人,他们竟然也全都是猎户的装扮。
李靖这才恍然大悟,这陷阱和刚才的利箭一定就是这些人所为了,想到这里,李靖心中不免有些生气了。
“你们这些猎户真是可恼可恨,不去设陷阱捉猎物,倒是想办法设机关害起人来了?如此一来,你们和那些杀人越货的土匪强盗又有什么区别?”李靖断喝道。
“嘿嘿,真是有意思,天下还有你这样无耻之人,真是可笑可叹,更是十分可悲啊!”只见猎户之中一个灰白胡子的老者冷笑着说道。
“此话何意?”李靖不由一愣,实在想不通这些害人的人反而一个个仿佛都很理直气壮一般。
“不用装蒜了,虽然你武功高强,但是却和之前那些来的人一样贪婪,你不就是想找到神泉吗?告诉你,有我们在,你等人就休想!我们一定会誓死捍卫神泉的!”灰白胡子的老者断然说道。
“神泉?什么神泉?你们在说什么呀?”李靖听得是一头雾水,但是见这老者神情极为严肃,显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了。
“你......你不用装了,能够找到这里来的人肯定不是误打误撞的吧?你又何必欺骗我们呢?”这时李靖脚下这个精壮的猎户忽然开口说道。
李靖心念一动,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于是索性一跃而起,背手站立在一旁,环视众人,眼中既没有胆怯,也没有敌意。
刚才在李靖脚下的人仿佛胸口一块大石头瞬间被人搬走了一样,长长舒了一口气,挣扎着爬了起来。虽然后背和屁股依然火辣辣的疼痛,但是起码已经不再受制于人。
猎户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没有想到李靖遭受了自己这些人的暗算,在明明已经占得先机的情况下竟然会放了自己。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神泉是什么?但如果我是为了这所谓的神泉而来,那我应该刚才就取了你们的性命,只留下一个告诉我实情就可以了,但是我根本就不是为了神泉而来,所以我也没有必要这么做,这样你们总该相信我了吧?”李靖缓缓说道。
在场众猎户听完李靖的话之后不由的一个个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到底应不应该相信李靖的话。
片刻之后,还是那个灰白胡子的老者率先开口了,显然他是这些人中的首领:“这位兄弟......你真的不是为了神泉而来?”
“不是。”有时候真实的东西不需要多解释,此时的李靖就是如此。
“怎么会......怎么会......”老者摇着头喃喃说道。
“什么怎么会?”李靖问道。
“我苍老但依然还算明澈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撒谎,但是我以往的经验和教训又提醒我来到这里的人一定是为了神泉。唉,也许是我的智慧不够用了,我竟然无法判断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我总不能在没有结论的情况下将你当成一个歹人。”灰白胡子老者对着李靖说,但仿佛又像是在与自己交谈一样。
“如果刚才的话和行为还不能打消你们的顾虑,那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请,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我看到的地图之中,在这两个地方有一个黑色的标记,我不知道这标记是什么意思,所以好奇想过来看看。但是很显然好奇的代价是很大的,我差点送了性命。”李靖慨然笑道。
“标记?是不是黑色的三角标记?”老者顿时眼前一亮,问道。
李靖点点头,他很惊讶老者竟然知道这些标记。
灰白胡子的老者沉默了,但是他周围的人却仿佛一下子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顿时气愤地大声嚷了起来。
“是他!是那小子!这个叛徒,我早就说该杀了他的!下次别让我见到他!”
“是啊!真是太丢人了!我们决不能再放过他了!”
众人群情激昂,仿佛在控诉和痛斥一个人,李靖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只好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众人在那里发泄自己的情绪。
“好了!”
老者一声断喝,众人仿佛被一瓢水浇灭的火焰,顿时冷却了下来。
“你们这样骂,骂到晚上能把那叛徒骂死吗?”老者厉声问道。
众人依旧沉默,李靖看出在这些人中很显然老者有着极高的威望,众人都是唯老者马首是瞻。
“你是从哪里看到这标记的?可否告诉我们?”老者转身看向李靖,用迫切的口吻问道。
李靖不想隐瞒,他觉得也无需隐瞒,因为他深知取得一个人信任的前提就是能够不说谎话。
于是李靖将自己的身份,以及如何在军营之中看到这地图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对方,他没有隐瞒自己大隋将领的身份,因为他还是自信的认为,虽然现在四处狼烟滚滚,叛军横行,但是这天下依旧是大隋的天下,百姓也依旧是大隋的百姓。
老者在听李靖诉说的过程中,双眼一直在看着李靖,直觉告诉他李靖没有欺骗自己。最后他点点头,叹息一声说道:“由此说来,看来真是那叛徒又将我们的事情出卖给新来的守军了。”
“老人家,我讲完了我的事情,是否能够也听听你们的故事?”李靖不失时机问道。
“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还是愿意讲给你听的,以此来为刚才这些利箭和陷坑险些害了你做一个道歉。”老者凄然一笑,他似乎是在开玩笑的,但是面上那沉重的表情让这个玩笑似乎也变了味道。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众人此时竟然席地而坐,大家,包括李靖都在仔细聆听老者对往事的诉说,李靖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而老者身边的其他人显然对这个故事早已经不陌生,但是他们却听得同样认真,那种尊敬与正式的神情让李靖更加感到有趣了。
时间在林中的风声中流走,当老者宣布自己的故事已经讲完的那一刻,李靖才算是恍然大悟了,原来悬泉关的由来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果然有倒悬的神泉,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罢了,而那地图上两个黑点的标记,就是神泉的所在位置。
“卫公,这么说,这里真的有神泉?可是你们是否见过呢?神泉又究竟是什么样子呢?”李靖此时已经从老者口中知道了他叫卫世宰,正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百姓,以打猎为生。
卫世宰摇摇头,说道:“老朽我不曾见过,这些娃儿们更是不曾见过了,但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一辈又一辈的人都是这样守护着神泉,我的父亲,爷爷,乃至是太爷爷都不曾见过神泉,但是我们始终坚信这里就有神泉,所以我们要守护在这里。谁要想打神泉的主意,我们就会用性命来抗争。”
“你们都没有见过神泉,那如何知道神泉的确存在呢?恕我直言,若神泉只是个千百年来以讹传讹的传说,那你们的时间、精力和生命,不都是在这里白白浪费了吗?”李靖是个豪爽的人,此时既然已经都聊到此处,李靖也就直言不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