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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衣再次踏上去往京都洛阳之路,晓行夜宿,难免又想起了木雨婷,他很想知道现在木雨婷究竟如何了,但是如今妖魔的势力再次崛起,又让他无暇去顾及儿女私情了。
此时的洛阳城郊外的一处马厩里,李靖正在仔细的为一匹棕色的战马梳洗着,这匹战马是如此的健硕雄俊,但是却并没有一个士卒或者将军青睐于它,更多的时候它都是这样静静地呆在马厩之中,如同一个高傲却又寡欢的贵人一般。
李靖问了这里的奴役才知道,这马本来有个绰号叫做飞影,但是脾气确实古怪顽劣,虽然已经被带到军营多时,却一直没有得到驯化。为此飞影没有少挨皮鞭的抽打,其性情却是一如既往,没有丝毫的改变。
时间久了,连驯马的士卒都懒得去理会它了,就这样,这匹马被放置在了马厩之中最阴暗的角落里,每日吃的也是最差的草料,时常还难以吃饱,更别说会有人来为他洗刷了。
直到李靖来了之后,他在洗马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飞影,却不知为何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甚至觉得飞影竟然是如此像自己,于是他每日在给那些战马打扫完毕后,都会再去给飞影洗刷,本来身上污泥不堪的飞鹰在李靖的精心照料之下,竟然慢慢恢复起来了往日的神骏。
众人无不嘲笑李靖,认为他是个傻子,竟然去费心照料一匹没法骑乘的劣马,但是因为李靖每日都是在做完自己手头的任务之后才去为飞影梳洗,所以众人也只能是嘲笑,却并不能多加干涉了。
这一日,李靖又在仔细为飞影梳洗着,别的战马梳洗都需要有一定的顺序。因为驰骋的战马回到马厩之后,损伤最大,温度最高的地方就是四蹄,所以李靖每次都会从马的四蹄开始冲刷,为的就是尽快给马儿降温,接下来他又会冲洗马儿的脖子,继而是马尾,最后才是他们的身子。
但是冲洗飞影却不必讲究这些顺序了,飞影的四蹄永远都是凉着的,它的脖子也未曾因为驰骋而出过汗,但是李靖却并没有因为这些而马虎,他对飞影的呵护甚至超出了其他所有的战马。
“飞影,飞影......你与我李靖萍水相逢,但是却让我感到如此亲切,你本是千里追风的良驹,却要被隐没在这暗无天日的马厩之中聊以度日,肌肉因为长年累月而变得松弛,冒险的精神也因为那些不公的轻视而变得懈怠起来。其实李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空有一身报国之愿,却沦落至此,良玉藏于深山,不知何时有人问津。”李靖抚摸着飞影的脊背,黯然自叹道。
这些日子以来,马厩之中很多被李靖打理过的马儿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不时会有新的马匹补充进来,但是数量却往往难以填补那些空缺。
李靖是何等的聪明之人,他明白这是战争开始了。那些马儿之所以没有回来,要么是在战场中失去了主人,自己跑到了深山之中迷失在田野之间,要么就是身中流矢,死在了战场之上。
可是那战场本来是属于李靖的,他本来就是想骑着战马驰聘在战场之上,为大隋效犬马之劳,但是此时却要蜷缩在一个军营的马厩之中,他心中升腾着委屈与愤怒,但是却又别无他法。
他甚至不明白那个丞相宇文师为何会如此对待于他。本来在那场晚宴上,他已经施展了一些绝技,当时技惊四座,宇文师也都看在眼里了,如果说之前将他安排在马厩是因为对他本人还不了解,但那次的展示说起来应该让任何一个在场的人都领略到自己的法术能为了。
李靖心中感慨困惑着,不知道为何此时自己仍然被安排在了这马厩之中,如果大隋连他这样的人才都不需要,那究竟需要什么样的人呢?
每每想到这些,他总又会想到一个人,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红拂张出尘。
李靖同样不能理解,为何自己来到这马厩之后,张出尘一次都没有来见过自己,她不是说倾心于自己吗?不是连心中那个惊天的计划都已经告诉自己了吗?可是为何她却仿佛从洛阳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是不是她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在马厩之中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亦或者是因为她的计划已经改变了或者放弃了,所以也就不必再联系自己了?
每每想到这些,李靖的心中就如同刀割一般难受起来。再英雄的男儿,面对这儿女之情,也难免备受折磨。
这一日,与往常一样,李靖很早就开始做起了打理马匹的事情,但是即便只是为马匹梳洗,他也做得一丝不苟。他明白这些战马在被牵出去的那一刻开始,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了,所以李靖要让这些战马走的尽量体面一些,虽然他们并不是士卒,更不是将军,但他们同样为大隋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李靖、李药师!”
李靖听见了有人似乎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他放下刷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马厩之中走了出来。
“哪位在叫我?”
“你就是李靖?”那军官打扮的人满头大汗,上下打量着李靖。
“若军营之中没有和我重名的人,你要找的李靖又在马厩之中的话,那应该您就没有找错人。”李靖看着军官说道。
“嗯,很好,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吧!”军官急匆匆说道。
“请至少告诉我去哪里。”李靖不慌不忙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说道。
“去丞相府,丞相要见你!”军官似乎没有太多时间解释。
李靖一听十分诧异,他不知道丞相为何又要召见自己,难道就连马厩的活也不需要自己干了吗?李靖想到这里不由冷笑一声,也不去换什么衣服,将刷子放回原处,示意军官头前带路。
军官上下打量着李靖,发现他去见丞相竟然连见干净的衣服都不换,不由十分恼怒起来:“李靖,你这该死的东西!难道还要大爷我提醒你不成?哪有穿的这样去见丞相的?还不赶紧去换一套新衣服!”
李靖嘿然一笑道:“丞相要见的是我,不是我的衣服,所以我穿成什么样并不重要,而大人你呢,只要负责把李靖带到丞相面前就可以了,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军官听后不由冷笑道:“好你个李靖,怨不得挺大的个儿,却只能在马厩之中和那些老弱的奴仆一起刷马呢,就你这样的我要是丞相,早给你一顿鞭子了!”
“可惜你不是,咱们还去不去了?”李靖说道。
军官见李靖没有丝毫收拾一下自己的意思,无奈之际只好一言不发,转身头前带路而去,李靖苦笑着摇摇头,随后而行。
等再次来到丞相府的时候,李靖的心情已经大不一样了,此时他对自己已经心灰意冷,但是对于另一个人,红拂姑娘却是异常的牵挂,他很想这次能够见到她,却又害怕见到她,因为他不知道红拂心中究竟是怎样想的。
这次给他们开门的依然是那个三角脑袋,当李白衣在他的引领下来到会客厅时,发现丞相宇文师竟然已经早早就坐在那里等候了。
一向目中无人的丞相这次竟然亲自在这里等候自己,这倒是让李靖感到有些意外呢。
“李靖,你来了?”
李靖躬身施礼,应道:“不知丞相召唤在下所为何事?”
宇文师笑着让三角脑袋给李靖看座,然后又让人沏了上好的武夷岩茶,这让李靖更是感到意外了。
宇文师微微一笑,手捻须髯说道:“李靖,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为何让你在马厩中养马?”
李靖苦笑道:“在下本就才疏学浅,这些日子终日在马厩之中,不问世事,又从何处得知呢?”
“听你语气,似乎心中颇有怨言?”宇文师缓缓道。
“在下不敢。”李靖拱手欠身回答道。
宇文师点点头,忽然站起身来,长叹一声,走到李靖身前,用爱怜的语气说道:“李靖啊,如果你认为是老夫将你冷落在马厩之中,那你可就错过老夫了。那一日晚宴之上你技惊四座,老夫虽然上了年纪,但却还没有瞎,难道看不出你的能耐吗?你有所不知,次日上朝老夫就将你推荐给了当今天子,可是......”
“丞相有话尽管说便是。”李靖的语气依旧平和,但是他内心已经起了波澜,他没有想到宇文师竟然真的将自己引荐给了皇上。
当下只听宇文师继续说道:“可是自从太原留守使李渊父子揭竿而反之后,李姓变成了天子心中的大忌,每每听到有人姓李,再加上市井之间有“李代杨,将称王”的童谣,天子总是心神不安,龙颜大怒。这次我冒着危险将你推荐给天子,但是天子依然对于你的姓氏难以释怀,本想将你关入大牢,是我力荐才保你性命,权且让你在马厩之中供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