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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的妖气渐渐散去,李白衣与苏九公明白,这意味着不知道又有多少妖魔从此重获自由,这个天下也将会更加混乱不堪。
若论经验,苏九公无疑比李白衣多了太多,他发现田归元等人此时正好沉浸在兴奋之中,于是压低声音对李白衣说:“臭小子,现在不逃,更待何时?”
李白衣如梦方醒,连忙一声呼哨,白龙会意,身形一转盘旋在他们的上空,李白衣与苏九公纵身一跃,都上了白龙。
田归元猛然间看见,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呵斥道:“大家别让那老匹夫和白衣小子跑了!”
众妖这才注意到李白衣与苏九公,纷纷猛扑过来,苏九公将酒葫芦一挥,里面不知多少酒洒了出去,李白衣趁机催动真气,太虚剑在这些酒中划过,那些酒顿时化作一只只冰箭,向众妖射去。
一时间众妖哭爹喊娘,不知道被射到了多少,白龙呼啸一声,纵身跃入天际,李白衣与苏九公也就趁此机会逃脱了险地。
白龙驮着两人飞出很远,苏九公觉得对方无论如何也不能追到他们了,这才示意李白衣命令白龙在一片密林中落了下来。
白龙化衣,重新穿在了李白衣的身上,两人不由都是颇感惋惜。
“白衣还是太过托大了,没想到此次既没有降服田归元,还竟然解除了封印,放走了这许多的妖魔,今后天下黎民又将遭殃了。”李白衣唏嘘道。
苏九公倒是安慰起李白衣:“这种事情怎么能怪你呢?如果我们不在万仞山下,这些妖魔不是一样会解除封印吗?咱们已经尽力,更有何说呢。”
“可是九公,晚辈有一事不明,斗胆想要请问。”李白衣眉头一皱说道。
苏九公喝了一口酒,点点头道:“你有什么疑问尽管说便是。”
“晚辈不明白在,元灵王已经是降妖坞的统领了,可谓达到了巅峰,为何还要与游龙使串通?他这样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李白衣问道。
苏九公轻声一叹说道:“元灵王虽然论法术在人间已经无人能敌,而且正如你所说,统帅所有降妖坞法师,但是有一点,却是他没能得到的,也是千百年来,多少帝王和统治者想要得到的。”
“那是什么?”李白衣问道。
“长生不老。”苏九公回答道。
“长生不老?”李白衣甚是诧异。
苏九公仰起头,缓缓说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人的权力欲望一旦达到了顶峰,就会害怕失去,害怕失去就会想永远的保留,若是想实现这样的愿望,除了长生不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秦嬴政不也派徐福东渡去寻找仙丹了吗?”
“可是徐福根本没有带回什么仙丹,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回来。”李白衣说道。
“嘿嘿,那是自然,别说徐福根本没有找到这种仙丹,若是找到了,谁又会傻到不自己享用,千里迢迢带回去给别人服用呢?徐福不是傻子,当然嬴政也不是,只不过当欲望冲昏了头脑,就会将聪明人变成了傻子。”苏九公凄然一笑道。
“这么说,元灵王他就是变成了这样的“傻子”了?”李白衣黯然道。
“正是如此。本来元灵王的举动越来越是有违祖制,从与隋炀帝杨广见面开始,一切都变得很是蹊跷了。那时候老夫还觉得见面就见面了,毕竟能进皇宫降妖也是好事,打破常规也无可非议,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与游龙使会面,这可是降妖坞的大忌啊。”苏九公说道。
“九公,既然你知道了,下一步你想怎么办?”李白衣问道。
苏九公怅然有失道:“如今赵夙烟与韩离都已经不在人间了,楚仲渊这家伙又根本指望不上,老夫只能去联合九尾凤凰陆云涵,以及贺连诀和钟离伤了。如果元灵王听我们良言相劝也就罢了,若是不听,我们只好兵谏了。到时候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能让降妖坞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九公,到了现在,你仍然觉得我父亲是个降妖坞的叛徒,依然将白衣当做外人,是吗?”李白衣正色道。
“你为何会突然这样问?”苏九公惊诧道。
“你冒着生命危险,从元灵王那里盗走了太虚剑、探妖石和锁妖袋,将宝物亲手交给我,难道不就是希望我可以在这件事上助你一臂之力吗?可是你却并不说出,这不是把我当做外人又是什么呢?”李白衣说道。
“嘿嘿,臭小子,你真的和你的父亲一样。”苏九公凝望着李白衣,良久之后,忽然笑了起来。
“什么一样?”李白衣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父子一样的聪明,但又一样的傻。”苏九公说道。
“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傻呢?”
“聪明的人能够窥探别人的想法,但是正因为聪明,他们又会趋利避害,尽量让自己安全舒服,可是你们父子二人却不同,你们虽然能够明白别人的想法,但有时候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却依然愿意往里面跳,这不是又聪明又傻吗?”苏九公说道。
李白衣听后不由哈哈大笑,笑声响彻山林,最后他将太虚剑拔了出来说道:“九公,降妖坞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真的相信我这样一个糟老头子说的话?万一我是想借你们之手除掉元灵王,自己做降妖坞统领呢?”苏九公忽然表情严肃地看着李白衣。
李白衣慨然一笑道:“你若是那样的人,也就不会当初冒着危险去牢中见我与雨婷了,你若是那样的人,也不会今日来到万仞山想要阻止封印被解开了。白衣既然相信九公,就决然不会心中还藏着怀疑。”
苏九公再次凝望着李白衣,又是许久之后,他终于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如此,老夫我在此先谢过了。但是有一点你猜的并不全对。”
“哦?什么?”
“我之所以将宝物都交还于你,并不是全因为想要你帮忙解除降妖坞的危机,更重要的是,老夫希望若是万一降妖坞从此一蹶不振了,能有一个少年后辈,可以延续降妖坞的香火,可以有朝一日再一次将降妖坞重振起来。”苏九公拍了拍李白衣的肩膀说道。
李白衣从没有想到一个降妖坞中的前辈会对自己如此器重和信任,两行热泪不由得滚落下来,他连忙双膝跪倒,叩首回道:“九公放心,白衣身上流淌着的是降妖坞的血液,但凡降妖坞需要,白衣一定会在所不辞!”
苏九公仰天长叹道:“苍天!有时候你的眼睛是如此的浑浊,真正赤胆忠心的人得不到你的庇护,而那些心中藏着贪念与妄想的人却能够逍遥自在,这是你的不公,但也是对英雄的磨砺,今天老夫帮你找到了这位英雄,老夫希望他能够得到你的庇佑,因为这样天下才能清平,这样世道才能回归正途!”
苏九公没有再和李白衣多说什么,只是临走时将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然后喷洒在了李白衣的太虚剑上,太虚剑一道蓝光闪过,发出一声嗡鸣,瞬间有回复了往常。
李白衣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苏九公也没有说。其实就在这看似轻描淡写,毫无目的的一口酒中,苏九公已经暗自将自己一半的真气传输到了太虚剑上。
因为苏九公明白,依照自己的能力想要对抗元灵王和游龙使等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在李白衣身上看到了太多的潜力和希望,所以他将自己的全部希望也寄托在了李白衣的身上,宁愿让他变得更强,自己也不惜冒着如此大的危险。
当苏九公离开之后,整个山林之中又只剩下李白衣一人了。李白衣明白,此时纵然再去万仞山也已经为时太晚了。田归元的归元山庄整个都在寻界兽的背上,而在完成了解除封印的任务之后,寻界兽一定是离开了万仞山了,此刻线索已经断了,再去寻找也是徒劳。
况且李白衣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与苏九公不过是侥幸逃脱,此时正剩下自己一人,纵然找寻到田归元的山庄,若是那些妖魔还在,自己一人也是好虎难斗群狼,必败无疑了。
帮手,没错,就是帮手!
李白衣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他要阻止田归元等妖魔继续解开其他四个封印,同时他还要随时准备着助九公一臂之力。而这一切,似乎靠他自己一己之力是绝无可能的,他必须需要帮手。
可是这样的帮手上哪里去找呢?李白衣的脑中快速思索着,突然只见他高高跃起,一个人的背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是啊,就是他啊!怎么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差点将他忘记了呢!此人不正是我要寻找的那个人吗?”李白衣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之情。
李白衣没有再停留,此刻的他也将一切惆怅抛诸脑后,迈步快速向西飞奔而去。
在那个方向,有一座城池中正有他想要寻找的人。这座城就是洛阳,而那个人就是李白衣尚且不知道姓名的,他的救命恩人,李靖李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