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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北塞外,自不比中原坦途,李白衣与木雨婷、杨洛秋三人一路担簦蹑屩,水宿山行,难免又是吃了不少苦头。
但穿州过府,眼见得塞外之地仍是遥遥,木雨婷这一日终于又忍不住自己的小性子,抱怨了起来。
“早就跟你说过,若是咱们一同乘坐白龙,这已经不知道到达塞北边外几日了,总好过在这里苦挨。”
李白衣苦笑道:“我的木大小姐,偏你有诸多埋怨,早就跟你说过啊,如今天下纷乱,正不知沿路之上有多少盗贼横行,更不知有多少妖魔作乱,若是白龙消耗了体力,到时候我们遇到危险,谁来救你呢?”
木雨婷小嘴一撇,不屑道:“你就总是拿这些话来吓唬人,这一路之上,咱们走过的穷山险滩还少吗?却根本不曾碰到什么妖魔。好,反正你就是心疼你的白龙,全然不知道怜香惜玉。”
李白衣看看杨洛秋,两人想笑,却又不觉忍住,只好摇摇头,不去理会木雨婷。
又走了不多时,李白衣抬头一看,不觉欣喜起来,朗声说道:“雨婷小姐,看来老天也是有意照顾你呢,你看那是什么?”
木雨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李白衣手指处一座高耸的山巅,竟然有一座小城矗立在那里。
“咦?真是奇怪,谁会把城池建到这么个鬼地方呢?这上够不着天,下摸不着地,多不方便啊。”木雨婷奇怪道。
李白衣却是笑道:“管他建在何处,反正就在咱们眼前,咱们此时已经快到长城,此处说不定就是咱们出关前最后一个落脚之地呢,不如权且在这里休息一日,然后再行赶路。”
杨洛秋本是公主,在宫中这一辈子估计也没走过如此多的路,又加上在外风吹日晒,此时其实已然有些体力不支,听到李白衣的建议,当即连声称好。
“你呢?”李白衣笑着木雨婷道。
“唉,其实我是想快些赶路的呢,既然你们累了,那我也不能只顾自己,只要将就一下你们了。”木雨婷故意一本正经说道,但是话还没说完,自己先忍不住乐了起来,也将李白衣与杨洛秋逗的前仰后合。
三人虽然正值春秋旺盛之年,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这一路之上因为担心黄天问早已在塞外开战,所以免不了日夜兼程,错过了不少歇宿之地,此刻见到一座城池就在眼前,自然是欣喜无比的。
这世间的每一座城,就像生活在世上的人一样,即便只是露水初逢,也散发着属于自己的,独特的气息。而一座城的独特气息,往往就是被生活在这里的人所赋予的。
如今矗立在李白衣与木雨婷、杨洛秋面前的这座城池,就让三人感受到了这种气息。在这里,既没有青砖黛瓦,也看不到亭台榭阁,放眼望去,整个城池就像山崖上顽强从石缝中逃出的小草一般,突兀而又坚强。
在中原,大多数城池的房屋都是木瓦堆彻,就连东都洛阳的皇宫也不例外,而这里的房屋,却是用一块块的石头累积而成,坚毅之中透露出丝丝冰冷之气。“我怎么感觉这里有些奇怪呢?”李白衣仰望着这座山巅的城池皱眉道。
“奇怪?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木雨婷也一直抬着头看着。
“这座城好似少一样东西。”
“少什么?”
“生气。这座城池没有生气。”李白衣喃喃自语道。
“你这人啊,真是越来越像个降妖师了,这里再奇怪,难道还能比的上咱们去过的寒冰城奇怪吗?别犹犹豫豫了,赶紧上山吧,我肚子都饿坏了。”木雨婷说道。
“妹妹,我觉得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凡事听听白衣的不会有错。”杨洛秋在旁说道。
木雨婷笑道:“我的好姐姐,你才认识他多久,都这么信任他了啊?”
杨洛秋听后不禁脸上一阵氤氲,连忙说道:“咱们的本领都比不过他,难道不该多听听他的吗?”
木雨婷笑道:“我就这么一说,看把你急的,你脸皮这么薄,以后怎么闯荡江湖啊?”
“人家公主是来寻找独孤皇后的,不是出来闯荡江湖的,赶紧一起上山吧。”李白衣在后轻轻拍了木雨婷脑袋一下,然后大步流星,第一个往山顶走去。
木雨婷与杨洛秋紧随其后,也跟着走去,一边走着木雨婷一边悄悄对杨洛秋说道:“认识李白衣之前,我都是爬房顶的,自从认识他之后,却成了爬山了。”
杨洛秋掩面而笑,刚想说话,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景象一黑,险些跌倒在地,她心中一动,连忙打起精神,却哪能逃过木雨婷的眼睛。
“姐姐,你怎么了?”木雨婷吓了一跳,连忙关切问道。
“我没事,只是刚才突然一阵头晕,现在好了,咱们赶紧走吧。”杨洛秋淡淡一笑,然后继续向山上走去。
等三人到了山巅之后,发现这城池比在山下看时更为雄伟壮观,但是奇怪的是这城门却是打开,并不曾有一个守卫在此。
“真是奇怪,为何这城池没有城门卫?”李白衣自语道。
“哎呀,这还用想吗?这么高的地方,敌人就算是想要攻打,爬上山也累个半死了,根本用不着守卫呢。”木雨婷说道。
李白虽然心中疑虑,但此时已经到了这里,当然断无不进之理,当下说道:“雨婷、公主,如今天下并不太平,凡事都要小心为妙,尤其是来到陌生之地,更要慎言慎行,一会儿你们就紧紧跟在我的身后进城,切莫离得太远。”
杨洛秋很少见李白衣如此面色凝重的时候,当下连忙点头答应,木雨婷却是不以为然,认为李白衣实在有些多虑了。
等进得城来,这景象却好似验证了木雨婷的想法,但见城中之人忙碌穿梭,一切显得井然有序,全然不似有什么异常。
“你看,我就说你多虑了吧?这里老百姓比洛阳的百姓都忙呢。”木雨婷笑道。
李白衣看看这些百姓,心中也暗自想道:“难道是我多虑了?真是可惜,若是有探妖石在此,就不必如此妄加猜测了。”
想到探妖石,李白衣自然会想起当时在降妖坞中发生的种种,继而又想到了紫袍将韩离。
“难道韩离真如雨婷所说,是他在幕后陷害了我们吗?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以他的功力,杀了我岂不是更加容易?”李白衣忍不住又开始思索起来。
“白衣,你看,这似乎......”
杨洛秋在旁的话将李白衣从思索中拉了回来,他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称呼公主,所以连忙问道:“怎么了,洛秋?”
杨洛秋怯生生用手缓缓指了指,李白衣暮然抬头望去,但见街上之人竟然都停止了脚步,一个个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们。
“怎么回事?”李白衣心中一动,悄声问木雨婷道。
木雨婷摇头道:“我哪知道?说不定是他们看你长得英俊,想要抓你回去做姑爷呢。”
李白衣却不如此认为,但他面对这些眼神也没有选择让步退缩,而是笑着走上前去,拱手施礼问道:“我的路过旅人,因为贪行,所以错过了住宿之地,今晚想在此休息一宿,明日便走,不知道各位乡亲可知道此间最近的客栈在何处?”
李白衣话一出口,不觉有些尴尬起来,因为整个街道之上静悄悄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过了良久,才有一个男子冷冷问道:“你是谁?从哪里来的?”
李白衣说道:“我从洛阳而来,想要取塞外做些小本生意。”
那人沉默着,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李白衣,继而向木雨婷与杨洛秋看了看。
“这里没有客栈,你们赶紧离开这里。”那人冷冷道。
“没有客栈?怎么可能,即便是再小的城池,也总得有个让人歇脚喝茶的地方吧?”李白衣何等聪明,此时已经看出了说话之人似乎言语之中带着一种狐疑与敌意。
“没有就是没有,万仞城不欢迎外人,你们赶紧走吧!”男子有些不耐烦起来。
这种时候,哪能少了木雨婷,她见李白衣对男子客客气气,可这男子却如此一副冷冷的样子,不觉心中有气,一个箭步走了上来,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仰着头说道:“你这人真是好没道理,我们跋涉而来,不过是想休息一晚,再者说我们又不是没钱的难民,难道还会不给你们店钱不成?”
木雨婷走南闯北,见识的三教九流多如牛毛,知道钱能通神,即便是再冷漠之人,一见到这黄白之物,立刻就会变了颜色。可是令她错愕的是,这男子见了银子竟然冷笑一声,好似颇为鄙夷的样子。
“你们这些外人,真是讨厌至极啊,在我们这里,这种东西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莫要再次聒噪,速速离去吧!”男子说着,竟然径直转身离开,不再理会李白衣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