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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被人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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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二第二学期,开始的头一个月,俞璐突然怀旧起来。每天对着电脑,看的是张国荣的电影,听的张国荣的歌。他的忌日马上就到了,网上随处可见以前的一些视频。这些视频只要是没看过的,她都要看一遍。就连上下课的路中,都要用耳塞听手机里张国荣的歌。有时候听多了,处在她身边的人也会因为她的哼唱时不时来个几句。

    开学这段时间以来,雪梨完全没有跟上老师讲课的脚步。加上听多了俞璐哼唱着的张国荣伤感的歌曲,搞得更加头晕脑胀,心情低下。

    决定解放宋诗诗这对情侣的最后一天,在图书馆复习的她们,只有雪梨无所事事地满眼珠子乱转。然后,有一个人突然从她身后走过来。

    “江南,这么巧,你和诗诗在呢。什么时候回宿舍?”

    雪梨转过身看了一眼这人,脑子里仔细回顾了一遍。发现他的长相酷似某人的时候,想起了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他。眯着眼睛再看了一眼,然后才回过头管自己看书。

    江南合上书本,“我也快了,我再去借几本书,和诗诗、雪梨一起吃个饭就回。”

    这人斜眼撇看雪梨,没当回事,然后点头走开。

    那天以后雪梨没了学习的心思,总是在打哈欠。有时候想起来都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会选这个专业,她也真是跟自己过不去。忍了整整一个月的枯燥生活,最后还是决定算了,她就当是解放自己不当个大电灯泡了。

    从图书馆回去去食堂吃饭,结果运气好得又碰上了那个家伙。

    何天也不客气,端着自己的晚餐直接坐在雪梨的旁边。然后非常自然地和江南聊了起来。

    “今天晚上的课我不去了,晚上有事出去一趟。”何天说。

    “行,难得我也跟你一起翘一次课。”

    ……

    雪梨很镇定自若,跟个没事的人一样管自己吃饭。身边坐着个人,但却比空气还不如。

    宋诗诗可是个有礼貌的好女孩,看见认识的人总会上前打个招呼。她看雪梨没什么话,主动牵起线来,“雪梨,这是江南的同学何天。”

    雪梨为表示礼貌微笑地伸出一只手,然后说:“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裴雪梨。”

    何天靠着雪梨,可是手愣是半天也没伸出来。雪梨看他愣愣的样子,以为他不愿意,便放下了自己落在半空中的手,然后不高兴地说:“不想和我握手直说,我不太介意这种事的。”

    江南听到雪梨不悦的语气后,立马打圆场,“何天,你不是还和我打听过雪梨吗?怎么这会儿……”

    何天突然回过神来,然后非常有诚意地向雪梨道歉:“对不起,我刚刚晃了下神。”

    从那以后,雪梨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何天的人。就好像是他故意的一样。

    不光如此,雪梨还变得特别疑神疑鬼。连续一个月老觉得有哪个变态跟踪她。后来有一次学校体检,她因为半路忘拿东西而回了趟寝室。结果却在学校边上的草丛中遇到了个变态,那个变态不仅精神上有着极大的神经质,还非常恶心地叫她“小美女”,不停地让她回头看他。雪梨因为一时好奇,眼睛偷瞄了一眼,却发现他正在脱裤子。

    看到这种情况,正常的女孩子当然是迅速的跑开。

    雪梨跟俞璐他们汇合后,把这个惊险的故事用非常夸张的方法说了出来,连动作带演说的。

    后来,付禾说:“雪梨,你没去当主持人可惜了。”

    雪梨想了想非常不掩饰地点了点头,并神经兮兮跟她们三说:“你说那个跟踪我的人是不是也是个变态?上次我还在新闻上看见一个女高中生被老师给□□了呢。”

    宋诗诗看到雪梨一服心绪不宁的样子,苦苦规劝道:“是不是你想多了呢,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这么觉得。”

    付禾点点头,她非常同意宋诗诗的观点。

    俞璐最不以为然,摸着雪梨的脑袋测试起温度,“我看你是烧糊涂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时间很长,有好长一段时间,雪梨都觉得自己身边的不远处有一个人正注视着自己。这种不被发现的目光就像黑夜里一双眼睛,只有那双眼睛是明亮的,而她什么也看不见。为此,她开始心绪不宁,老是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还有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得了心病。

    宋诗诗看到雪梨的样子,心里慌极了,让俞璐、付禾跟她一起讨雪梨的欢心。

    友谊的力量是伟大的。当你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的时候,当你哭丧着脸需要帮助的时候,也许任何一刻钟,甚至一秒,就会被她给看透。而真正的朋友就应该是被看透的,因为每个人总有些不同。尤其是女人,打败感情的最易是细节。友谊看似坚固的堡垒,却最容易被细小的事给打败。

    五月劳动节前一天,寝室阿姨打电话到寝室告诉雪梨有人找她。

    雪梨兴致冲冲地跑到楼下阿姨的小屋子里,而屋里除了阿姨连鬼影都没见到。后来她跑到寝室楼外,才发现寝室楼前面的转弯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雪梨慢慢靠近那个背影,带着怀疑的声音问道:“是你找我吗?”

    那人慢慢转过身,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是……是的。”

    “何天?”

    何天一脸的尴尬,但是任谁都可以听出他非常有诚意,“我找你其实是有话对你说。”

    雪梨从头到尾把他看了几遍,完全是奇怪的样子、奇怪的眼神,然后她又带着奇怪的口气说:“你跟我有什么事能说的吗?”

    何天点点头,他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才继续说道:“我听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

    雪梨点点头,还一副“这跟你有关系吗”的表情。

    有些人说话跟不说话一个样子,没有一点表情。但是有些人说话的样子丰富得比彩虹的颜色还精彩,而何天现在就是这样,“对不起,雪梨,我向你道歉。”

    雪梨很没有样子地抖动着自己的腿,一听他的道歉,立马恢复正常,转身看着他的脸,“你为嘛要道歉。不会是我的直觉是对的吧,你是那个跟踪狂?”

    何天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立了起来,他现在的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雪梨看他没有什么反应,便知道这算是默认了。

    “对不起,我其实是关心你。”

    “你这种关心未免太特别了,以后有事直说,见到我也别跑。我又不会吃了你,干嘛跟在我屁股后面,还不让人发现。”

    何天点点头,他现在的心情像是在等待世界末日,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刻是最后,还是下一秒。可是正因为世界末日,他才更要为此解释,“我其实只是避开你,然后看到你又想看看你去做什么。”

    雪梨才不相信她说的话,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生怕自己的双眼震慑不了他的心,“切,鬼才相信。”

    “我保证,如果我有什么不怀好意。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告诉你了。”

    雪梨不想承认他的话,但心里还是软了下来,嘴巴也比刚刚松了许多,“好吧,我饿了。你说怎么办?”

    “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行。”何天对女孩子最没有办法的,尤其是特别的女孩子。

    雪梨转身立马跑回寝室,边跑还边大声喊:“我去寝室拿手机,马上下来。”

    如果有人请吃饭,当然要发挥出被请吃饭人的功力。前段时间雪梨就瞄上了学校附近一家烤肉店,这家店有最低消费。她又不是特别有钱,每次经过那家店的时候只能远远看着。

    坐在烤肉店里,雪梨边烤肉边毫无专心度地问道:“说吧,继续刚刚的话题。”

    何天坐在她的对方面前,连一点想吃的欲望也没有。直到她问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什么话题?“

    “你跟我装傻是不,我看你也不像个变态,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良的企图?”雪梨直言道。

    何天咽了口口水,解释道:“没有,真没有。其实……在你新生入学那天我就注意你了,这一个多学期也有意避开你。直到后来在图书馆和你偶遇我才想通,上次在食堂和你们一起吃饭我也是拿出了很大的勇气。我……就是不由自主,真的是不由自主。”

    雪梨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烤肉。

    何天都快崩溃了,他说了那么多,她似乎什么也没听进去。

    十五分钟过去了,何天的时间度分如年,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一直到雪梨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用稍微大点的声音对雪梨喊道:“雪梨,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雪梨放下自己的筷子,喝了口饮料,然后摸着自己的肚子惬意地说道:“很清楚,一字一句我都听清楚了。你不就是喜欢我嘛!”

    何天羞愧地低下了头,“谁喜欢你了。”

    看到这个画面,任谁都会觉得男女的性别好像变了。

    雪梨离开正声道:“原来你不是暗恋我,对不起,那我先走了。”

    说完雪梨就站起身来,何天看她说做就做的样子,立马用一只手拉着她的胳膊,然后便像个男子汉般告诉雪梨,而眼里的诚意是无论是谁也会被动容的,“是,我是喜欢你,很喜欢。”

    何天的样子就像一个羞涩的小男孩,对于雪梨来说他太小男人,连说一句喜欢都那么多的弯弯。这样的性格完全Hoid不在她,想当年她表白可是用上了最大的排场。气势上一旦输了,这表白的结果也就跟气势一样数得彻彻底底。

    雪梨不想说什么,但是必需得说些什么,最后她在嘴巴挤出一些字来,“谢谢你请的烤肉,我很喜欢。所以为了你好,我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你以后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何天觉得自己的牙都要被惊讶掉了,实在是没想到结果是现在这样。现实中的残酷,真的不是到了的时候能体会的。可是他的心就像被洗衣机搅了一样,混乱极了。喜欢一个人是不能被控制的,就算她的选择是这样,他也只能选择接受,但是她还没等到他说话就走了。只留下何天,和那一桌被吃得乱七八糟的残羹剩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