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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外人头密密麻麻,考试的,送考的,还有衙役缀着佩刀巡逻的。
不仅有正当年轻的童生,还有头发花白的老童生。
目测,一个西河县少说来了三万多人,西河县考评为中等县,抛出小半数来送考的人,中等县大概2的录取率,也就是说这么多人最多只有百人能过院试。
应从年提着一大包应考的东西在外头验身,心想这何止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这简直是万里挑一啊。
江行述看他进了考房,便打算离开。他又带上了那条淡绿薄纱似的眼罩,飘飘荡荡的舞动着。
苏云仙扶他回去,十一在原地等着。
不想走了几步迎面碰上过来监考的陈学正。
陈学正原本还不敢认,想到太子曾说要给应从年选师父,还有考房里的名录。
他激动的脸颊发红,想起京城时师父传道的风采,不想今日还能再见。
陈学正连忙行礼“小生陈立川,见过师父。”
江行述一时未曾想起往事,陈学正简述前因,他依旧没把脸对上。
“大人,快开考了。”
身旁衙役提醒之言让陈学正意识到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
只能快速说道“是学生唐突,惊扰了您,学生知道当初您只是开了一场论道会,实不算师徒,只是学生仰望先生,日思夜想望先生指点,还请先生肯光临寒舍,不吝赐教。”
江行述淡淡道“有缘再续。”随后便和苏云仙飘然离去。
考场中,最先考的一课是”明经”,”墨义”和”贴书”,也就是默写个填空。
看着上头的诗文,应从年简直条件反射一样下笔如有神。
回想起他师父神出鬼没的一个月以及他一个月消不下去的黑眼圈,露出了疲惫的微笑。
然后,被巡查人员仔细观察好几眼,眼神戒备,仿佛下一秒就有人接收到他的信号和他一起作弊。
应从年真正的无奈,从不是大吵大闹
一场酣畅淋漓的默写后,他拿出”策论”,”策问”五道时务策,一道治理灾民的策问,他写的得心应手。
还有一道是每年必有的农业问题,这次问农时。剩下三道都比较大和空。应从年保持每次都百姓,家,国层层递进的格式,感情充沛,极具个人特色。
最后一道”杂文”作诗题,以”菊花”或”田野美景”为题。
应从年略略活动手腕,眼角余光撇到已是第二天黄昏,一行大雁飞入金黄霞光。
“鸿雁高飞,好兆头啊。”西河知县捋着自己下颚顺滑的胡须,对陈学正道“说不准,咱们这场要出个状元呢。”
陈学正道“你说,咱们能见到那天三出异象的准圣吗”
西河知县也不确定,“这嘶,你快看,有异象”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片金蕊流霞,轻肌弱骨的灿金菊花。
在百草摧折的秋风中迎风傲然,可见品行。
知县“这般异象,品行孤高端正,宁静致远,不知是那位学子,陈学正,不如我二人前往一观,你意下如何。”
他邀人同去说的不见着急,但神情却可见有多急切。
县里能培养出,可写得引出异象之诗的才子,他这个县令虽不如学正功劳大,但那也是大大大功绩啊
多来几个,升官有望啊
陈学正仍旧执着于方才的问题“你说那是不是那位准圣人。”
知县拉着他的手一路疾行“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写出那首咏菊诗的人正要去交卷,那是个身姿伟岸,容貌清俊的八尺男儿。
在考房门口和一众歪瓜劣枣凑齐人数出了考房是简直鹤立鸡群。
陈学正心中默念君子行事,不得腹诽他人容貌。
只是那清俊男儿出去时,恰一道斜阳映衬在他眉目之上,暖色光晕稍稍冲淡其冷静内敛之气,脸上浮出几屡惊艳的暖色。
再看一眼,却原来是他亲近之人同时而出,方才露出笑意。
考场之中不许大声喧哗,另一人虽能看出是个热闹爱说笑的性子,却也很守规矩的低声细语。
夕阳西下,两人一动一静,阳光下的影子融在一起格外和谐。
陈学正感叹真是感情甚笃的兄弟啊。
此时,西河知县幽幽探出脑袋“学正,你说他是你心心念念的准圣吗”
“不是。”
知县“为何如此确定。”
陈学正一时忪怔,他下意识否认,其实是心中已有了一个人选,只是并非是刚刚的青年才脱口而出否认。
从年小小年纪,就有治理灾民的奇计,谋略过人,熟识律法。又和太子交好,想起当日玄天卫围山,其实和灾民相距不远。
只是细想事无绝对,恰在此时,东南角一处田园淳朴景象的异象消散,陈学正遗憾道“未曾仔细欣赏,实在可惜。”
说完又感慨道“早知考场中两处异象诞生,真该出一道祈祷风调雨顺的诗。”
知县安慰他道“那首田园诗或可做个替代。”
应从年出了考房后,在暖暖的夕阳下伸了个懒腰。他回去要先睡他个昏天暗地。
文举最后一道”试武魂”会在”策问”结束后第七日举行,保证应考士子精神充沛,状态最佳。
他一出来,十一就从外头桂树树干上跳了下来,把在家里炖了两日的鸡汤递给他“公子润润喉,云仙做了鸡汤,家里灶上还煨着早上就小火炖的鱼兽,闻着就鲜美。”
“多谢云仙了。”应从年想着回去处理了晒了快一月的盘火蛇蛇毒。
蛇毒加上金环蝎毒,用金银草辅之,更能激发毒性,如此一来融入青萍飞絮中威力更大。
“我想先去趟药店买金环蝎和金银草,顺便要重阳了,咱们也都做件新衣过节。”
大家都忙着他科举的事,吃穿住用都不留心,眼看着要过节了,他也不能让大家一点礼物都收不到啊。
十一道“我知晓一条去集市的近路,那小道坑洼些,平常人不好走,公子与我正好飞身过去。”
应从年“那走那条。”
泥泞小路中,太子一身红衣染血,被血水泅湿的衣服湿漉漉贴在他身上。
他架着马,身上伤口时不时崩裂。和马蹄溅起的泥水粘在一起,狼狈不堪。
身后还有数十妖兽咆哮追赶,玄天卫奋力抵挡,但人员分散,人数不够,人群中已经出现死伤。
玄天卫副使格挡住扑向太子的妖兽,腰上却被抓开一个可怖的口子。
“殿下,您快走,和正使汇合,奴等为您殿后。”副使三品武圣之力,其他十三名玄天卫也是一路护着太子从永州到定州,实在伤重,实力大损,此时连一半能力都无法用出。
太子自然知道他们一路被追杀,庆王再多私兵,也跟他消耗不起。
正使那里大概还算安全。
但今日他一走了之,玄天卫直接折损四分之一的精英。
何况正使带着刘术刘春方还有他们媳妇儿女,刘春方当年说是死了,其实是被永州知州暗地里扣下去采矿。
这才一走十来年,留下妻儿让兄弟照料。
他一开始听刘春方来报案还以为是什么八卦闲谈,哪想到刘春方手里还还有几页从矿场管事手里偷来的账目。
永州知州暗地里和庆王勾结,瞒报朝廷的矿脉竟足足有八个小的,三个大的。
他发现的那个只是矿太大,庆王谋士用武魂结成的幻阵盖不住漏出了端倪,恰好他路过,让他瞧见了,扣下了。
也正是永州知州出事,庆王联系不上所有矿脉主事人,让幻阵阵法出了漏洞。
一座小金矿所有被拐去的人齐心协力,冒着被烧死的危险,跑出去一个刘春方。
他当时就让正使带着刘春方几人还朝,去找云渡月,让他们揭发此事。
同时太子在驿馆传出还朝的消息,他本打算跟他来的分三批走。
他去庆王府偷真的入账账本,最后一队撤走的玄天卫在城门口接应他。
哪想玄天卫中有人背叛,他行踪暴露,差点死在庆王府。若不是一个深恨庆王的姬妾帮助,他只怕真要走不出那王府。
他本来还为玄天卫96的忠心高兴,哪知道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没了那叛徒之后,他的暗卫忠心值直接100。
这算,去芜存菁
只是这芜去的他怕是要死了。
他走之前,被庆王一把药粉扑面,不知道什么东西,但他疾驰五日,脑中一直仿佛被一双大手蹂躏,痛的要炸开了。
“小心”燕承礼一蹬马鞍,一脚踹开被敌方控兽师偷袭的副使。
这人一身异域服饰,腰上缠着银片和毒蛇。也唯有异域人,能杀他这个太子了。
燕承礼抬手用最后一点灵力击碎那只毒蛇,只觉天旋地转,眼皮重的无法睁开。
“殿下”
燕承礼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晕,他是这队人的主心骨,他要带着玄天卫活着出去。
哪怕只能活一个。
“严二,擒贼先擒王,那人武魂能控兽,不杀了他咱们都得死。”
严二是副使的名。他一刀剁下一只蜈蚣的头,抹去唇角的血,用肺里的声音嘶吼道“玄天卫听令,辖制妖兽,全力协助我拿下逆贼狗头保护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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