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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一路往回走，何琳不知道为什么，路上总是似有似无地在挖苦针对张煜。
张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用他前后四十几年的口舌常常三两句话就把何琳噎地说不出话来，最后就成了“乜啊”“乜乜啊”“乜乜乜啊”这类针锋相对的小口角。
余子瑶一路上心情似乎都很不错，看着自己的闺蜜和喜欢的男生斗嘴，笑得一脸明媚。
张煜自然懒得跟她计较，心里或多或少清楚何琳得想法，估计是想先给余子瑶出头，怕自己以后欺负这个呆头呆脑的老实女孩，心里不由得感慨高中生的思想就是这么单纯又憨批。
说不定余子瑶乐意被他欺负呢。
张纪凯继续全程震惊。
他印象中的发小虽然不是什么内向的人，但也不是这种口齿伶俐的选手，总感觉从今天早上开始，他的发小和以前的形象已经逐渐脱离，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何琳家离学校比较近，是第一个到的，张煜三人在分岔路口和她分别，她还气势汹汹地警告张煜。
“别老欺负子瑶，不然我让你好看！”
完全忘了刚刚一路走来被张煜气得差点心肌梗塞的那副样子。
“我怕你爆血管，下次给你带瓶速效救心丸。”
“你！”
“好了好了，赶紧回家吧，待会你妈妈喊你吃饭了。”
何琳狠狠得瞪了他一眼，转头朝余子瑶挥了挥手，哼了一声走了。
三个人继续走在路上。
刚刚在校门口耽误了一会，加上一路上都在玩闹，这会已经五点二十了。路上张煜倒也没有撩拨呆呆的余子瑶，只是偶尔和张纪凯聊几句，一直到余子瑶家外头的胡同口。
斜阳渐渐倾斜，晚霞已经跃上云端，金色更甚。张煜双手撑在膝盖上，平视着余子瑶：
“呆瓜，以后我每天放学都来接你，好不好？”
“……好。”
余子瑶不敢直视张煜的眼睛，声若蚊蝇。
张煜难得温柔地笑了笑，又揉了揉如她的脑袋：“快回去吧，明天见。”
“我、我不呆……明天见。”
余子瑶略微反抗了一下，在接触到张煜如水般的眼神后又败下阵来，道了别转身走进胡同。
张煜眼神没离开过女生的背影，张纪凯凑了上来，斟酌了一下：
“芋头，我总感觉今天的你和平时不一样。”
“没事，这不妨碍我依然是你的父亲。”张煜头都没回。
“……你他妈的，我得和张叔说一说你不止亲了余子瑶，还给陈蕊写了三十三封情书的事情了。”
“逆子，你胆敢违逆为父？”张煜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笑着看向张纪凯。
张纪凯只觉得这个笑容看着渗人得很，语气不由得有些颤抖。
“干，干嘛？”
张煜压低了声音：“那我就和你爸妈说你高一上学期偷看你爸放在卧室的黄碟，还在卧室里打飞机的事情。”
此话一出，张纪凯如遭雷击，他一脸惊恐：
“你，你他妈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前世和张纪凯聚餐的时候哥俩在饭桌上吹牛逼曝光出来的，那个时候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小时候的糗事无非给哥俩下酒罢了，连尴尬都不带尴尬的。
对于成年人可能没有作用，但对现在还是高中生的张纪凯来说，效果刚刚好。
“你，你敢说出去，我他妈和你同归于尽！”
张煜眯了眯眼睛，一把勾住张纪凯的脖子继续往回走：
“放心吧凯子，咱俩好哥们，为父怎么会陷你于不义呢。”
张纪凯惊慌不定地被拉着走，连称呼不对都没反应过来。
两人就这样说说闹闹，等张纪凯反应过来，发现走的并不是回家的方向，反而往学校门口那条街道上走，不禁有点纳闷：“芋头，咱还回学校干嘛？”
“有点事，十五分钟就搞定。”
这会已经五点半了，按照他家里的饭点，还有半小时多点就该吃饭了，他爹也就该回来了。
好在下午出门前已经提前和张纪凯家里说好了，自己家也留了字条，说了张纪凯晚上在家吃饭的事情，所以倒是不影响晚上的安排。
在学校侧门的一条小道上，张煜的目的地是道路尽头一间占地面积略大，门店摆着各种货柜的小卖铺。这种店铺在学校周围很多，这一间格局也差不多，除了更大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
但是像张煜和张纪凯这样学习成绩不算特别顶尖又爱玩的学生来说，这种大隐隐于市的娱乐场所简直不要太门儿清。门口的杂货铺只是表象，其实进了内里的门，内院的大仓房内摆了几十台当下最流行的街机，一块钱四个币能在里面消磨一下午。
而张煜比张纪凯知道得更多，随着电脑和网络的逐渐普及，很快内院和旁边的空余下来的房间都会摆上配置一般的台式电脑，转身变为县里最早的黑网吧。
这个颇有商业头脑的杂货铺老板也姓余，没办法，小地方就是这样的，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个姓，说不定和余子瑶还有点沾亲带故。
常来打街机的两人和余老板也算熟悉，张纪凯本来以为张煜是来玩的，忍不住提醒他现在时间晚了，要赶紧回家。
结果张煜买了两瓶水，递给他一瓶之后就掏出烟递了一根给老板，自己也点了一根，就靠在架子上和老板闲聊了起来。
张纪凯看着死党在那熟悉地弹烟灰，一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好家伙，还说自己不抽烟，这弹烟灰的手势比我爹都顺溜。
张煜和老板随便聊了十来分钟有的没的，完全没有重点。期间张煜还给老板续了一根烟，然后才带着自己那瓶水跟老板告别，路上张纪凯还问张煜是不是和余老板很熟。
“熟？”张煜笑了一声，“我估计前脚刚走，后脚他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不过没关系，过段时间他就会脸熟我了。”
张纪凯一脸摸不着头脑，总觉得死党笑得很有深意。两人紧赶慢赶在六点钟的时候回了张煜家，进门已经闻到饭菜香味了。
“妈，我饿啦。今晚吃啥啊。”
听到声音的张丽萍走出厨房，嗔怪地看了眼客厅在灌凉水的自家儿子，还有一脸乖巧打招呼的张纪凯，硬生生把训斥的话咽了回去。
“小凯来了啊，快过来坐着吧。”说完似有似无地瞟了一眼张煜，“你张叔也快回来了。”
张煜还没反应过来，开门的声音重新传来，一脸严肃的张劲松进门后还没喘口气，看到呆站在客厅的张煜后，脸色更加阴沉。
他四周环顾了一圈，然后向自己的老婆问话：“我上次虾池动工剩下来的钢管呢？给我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