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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每一天,高登都像上足发条,全力修炼。
他的作息几乎一成不变,犹如雪之国特产的钟表,精准、严明、刻板。凌晨四点起床,他以古代秘传的杂技动作热身。五点赶赴训练场,正式开始修炼。
有些训练场地险峻突兀,复杂多变,搭建出许多高难度的布景:长而陡峭的旋转塔楼,曲折如迷宫的巷道,犬牙交错的屋顶……高登在那里锤炼武技,锻炼应变。由于地形不同,武技也要相应调整,磨合变通,适应千变万化的环境。
例如,高登进入一个狭小的铁笼子,利用所剩无几的空间腾挪、翻滚,在一根根铁栏之间挥拳出脚。在这里,四肢无法尽情伸展,惯用的招式必须变化。同样,因为四周多出铁栏,大可以运用倒钩、攀附、斜挂等新鲜的动作。
由于缺乏合适的武技,高登只能反复练习禽掠击,源力的增长微乎其微。但他修炼的重点偏于实战,以及二心流的一些技巧。
北斗第一星带来的传承主要有三项:第一是针对手指的训练。第二是格斗中假动作的运用。第三则是如何在“坐”、“立”、“行”、“卧”中控制身体各部位的肌肉,锻炼技巧,提升协调性。
除了详细的训练方法,二心流的传承里还记载了与之匹配的各种食谱。有些食物很普通,只是搭配怪异,比如香蕉要和生牛肉、土豆泥、酸奶酪搅成糊状。有的食物却非常罕见,基地的兑换铺里不仅找不到,甚至都没听说过。
苦练三小时后,高登去禁区的餐馆用早餐。他不在乎血腥点,食用的全是珍稀补品。神庙废墟和罪坑的大部分财宝被他陆续带出,除了烟水玉香炉等一批黄金级的宝物留在手里,其余分批兑换血腥点,总数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三万。
随后,高登会在图书馆一直待到中午。
内馆里藏书繁多,都用柔软的小羊皮或丝绸卷轴制成,所涉内容包罗万象。既有高级的武技典籍,又有天文地理、社会自然和动植物方面的知识。高登耗费了大量血腥点借阅藏书,背诵默记。
从下午两点起,高登轮流跟随乌蛛、血鸦和花豹进修新的课程。这是用血腥点兑换的私人辅导。他跟随乌蛛学习水中格斗,跟随血鸦学习发射暗器的小窍门,跟随花豹学习运用各种武器。
花豹当然不会给高登好脸色。高登接受质询后,雀斑就再也没离开过这一层沙窟,而且从不单独行事,身边总有阿泰、番红花或是翠茜作陪,根本无从下手。花豹明白自己被高登耍了,更让他憋火的是,13号竟然还厚颜无耻地找上门,要求私人授课。
限于基地制度,花豹只能含恨答应,但他自有办法报复。“你这蠢物,连握剑的手势都像条软绵绵的蛆虫!”“用用脑子,白痴!矛要直刺,不留余力。你的傻脑瓜莫非钻进裤裆,拉出一堆屎来?”花豹想尽理由,责骂高登,从鸡蛋里挑骨头。传授技艺时也马马虎虎,敷衍了事。
然而,无论花豹如何刁难,高登总是心平气和,悄然注视着花豹的每一个技击姿势:跳跃的高度、步伐间的距离、偏爱的攻击角度、习惯性的动作……它们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到了晚上,泡过药池之后,高登会守在自己的窟室,针对花豹的特点进行刺杀训练。白日所察,夜间所用。他揣摩花豹遇袭时可能做出的回击,设想各种应对。入睡前,他会以藏渊式盘坐,凝神静气,体悟石中火的刺客意境。
这种规律严谨的生活一直重复了五个月,高登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了。他开始心情烦躁,莫名压抑,整个人如同一头被铁链拴住的困兽,蠢蠢欲动,常常失眠。
高登不晓得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翻查各种典籍也难觅答案。有次碰到雀斑,他提及此事。
“嘿嘿,血气躁动?浑身憋火?还睡不着?”雀斑一边用手指挤压额头的青春痘,一边古怪地看着高登,“忍忍就是了,其实我也和你差不多。好像这个年纪就是这样的,没什么好奇怪啊。”
高登皱眉道:“忍不能解决问题。失控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必须尽快找到办法。”
“真的不能忍?不会吧,这么强烈了?”雀斑楞了一下,瞄了瞄高登,凑过去耳语,“我听说,只是听说啊,那个地方你可以去。懂吗?就是那个有点恶心的地方。”
高登若有所思。当天半夜,他依然难以入睡,想起雀斑的话,于是走进藏尸房,开始解剖尸体打发时间。
一把把精致雪亮的刀具在掌心灵巧跳动,交替游走。高登划破尸体僵硬的皮肤,切开肌肉,分割内脏。他手势稳定,有条不紊,心情果真随之平静下来。
解剖完尸体,高登意外地在窟道里撞见雀斑,他神神秘秘,一脸诡异,似乎也睡不着的样子。“你真的去了那个地方?”雀斑紧张兮兮地问道。
高登点点头:“去了,效果还可以,就是不知道以后怎么样。”
“花了多少血腥点?”
“嗯?免费的。”
“嗯?不会吧,那你……舒服了吗?”
“还可以吧。内脏一块块整齐分割,完好无损的时候,感觉还不错。”
“啊?”雀斑目瞪口呆,面色发白,“你居然……怎么会……你真的好****!”
高登不解地看了看雀斑:“你也可以试试的。”
“不,我没你那么……重口味。”雀斑掩面而去,高登去****还玩分尸,真的是食尸鬼投胎啊。
从那以后,高登每到半夜,就去解剖尸体。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心情舒缓,精神放松。可没过多久,这法子就渐渐失去了效果,情绪重新变得烦躁不堪。
直到有一次,他进入下层沙窟,遭遇一名想要杀人夺宝的血狱会老手。数息之间,高登将其击杀。当对方咽喉洞开,血珠似一颗颗艳丽的红宝石喷溅而出时,高登浑身舒畅,精神愉悦,烦闷的情绪一扫而空。
这是熟悉的血腥味,它又回来了。就像鱼儿离不开水,就像干戈离不开战场,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自在。
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高登返回了上层沙窟。
“所有人,大厅集合。”刚走进窟道,他就听到花豹的吼叫声,高亢刺耳的哨笛响彻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