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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条路走不通,沉镜就又换了一条,改问起他先前的事来,“你给他们打什么针?”
白霜道:“具体效果我也不清楚,是那边要求打的,估计就是毒素一类的吧?打下去就彻底傻了,跟个娃娃似的任由摆布。毕竟那些玩意儿只爱人形,有的玩就足够了。”
他说的太轻描淡写,沉镜听来隐隐有些不舒服,“可那毕竟是人。”
白霜笑了笑,带出三分嘲意,却没说话。
沉镜自看得出他不耐烦,便不再多话,索然无味地吃完这一顿饭,由着他送自己回房。
路上曾碰见一二个船员并一位女乘客,船员皆步履匆忙,打过一声招呼就走,而那乘客却是百媚千娇,眼角眉梢里都带着情谊,像是对白霜极熟悉。
白霜对她冷冷淡淡,不欲与她多话,拉住沉镜只想快走,却听那女子在背后低低笑道:“哎,虞小姐怎么也不理人呐?毕竟我们才共处过一阵呢。”
沉镜被她说的疑心大起,偏白霜又不给她问的机会,径自拉了人快走。
一时到了屋里,白霜锁好门,才告诉她:“那是杨馥,杨老板的孙女。”
若是前半句话也就算了,可后半句是什么鬼?杨老板看起来年纪轻轻,哪里养的出那么大的一个孙女?
而其中内情白霜也不是很知,只含糊着道:“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应该不是亲生的,只想延续份香火情罢了。”
沉镜道:“那也不该认个这么大的啊,走出去配杨老板都绰绰有余了,说是他孙女谁信?”
仿佛想起了些不太好的事,白霜皱起眉说:“你也离她远点儿。”
沉镜倒是想问杨馥怎么好似认得她,但见白霜脸色不好,又只得把疑惑吞回肚里。
白霜又道:“你之后少出门,反正房里有电话,要三餐就叫人给你送,听见没有?”
沉镜说她听见了,白霜便又叮嘱了些琐碎事,就急匆匆走了。
他这一走,沉镜就只能闷在屋里无所事事,镇日就以上网为第一要务,整副心神都沉浸到了网络世界里头去。
她在这边的聊天账号登不上去,密码总是错,仿佛被人占用了。她疑心是盗号,费心申诉一遍也无用,最后只能暂且放弃,却也没有再开一个。
社交账号也一样,密码错误,内容清空,她想做个浏览者都不成,直盯着界面嘀咕,觉得有人存心在防着她。
到底会是谁呢?
沉镜觉得古怪至极,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没想到一样。直到第三天头上,她无意间在小说里看见双胞胎三个字时才恍然大悟,这个世界里的虞沉镜去哪儿了?
这并不是一个属于她的世界,尽管这地方处处与她先前生活的世界相似,但又有着极为明显的差别。且从这些差别,尤其是两个小簇身上的差异就能看出来,属于这里的虞沉镜,与她肯定是不一样的。
既是不一样的,那她出现了,原来的虞沉镜又该何去何从?
总不会是她来了,那个虞沉镜就要消失吧?那要是她走了呢,那虞沉镜就会回来?可她是客,人家才是主,没道理为客人出现就驱赶了主人的,更兼她们二人或许互换了世界也说不定呢?
种种可能都有,甚至真相远比她想象的要更为骇人。但是她现在还顶着人家的身份名头行事,总不好为了探究一个真相就自扒自皮,万一真扒出点了不得的事情来呢?
最要紧的是想法子离去,而非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
待到第三天上头,船上忽然断了网,这等于要了沉镜的命,让她屋里再待不住,忙跑出门去找白霜。
出来了才发现船上的人多了不少。原先她虽不出门,却也跟着送餐的服务员聊过几句,得知这船上的人员并不多,所谓宣传中的贵客更是不见踪影。
她转念一想也是,真正金尊玉贵的人物何须事事都自己出马?只消派个手下来就得了。再者这一趟行程可是有一定风险的,先前李言不就说慈风号翻了吗?
等等……慈风号也许会翻?而白霜也说过她要是不来慈风号就要翻的话,但这话明摆着不是对她的说啊!而是对那个虞沉镜说的!虽她同人家长了一张脸甚至从某方面来说也许是同一人,可到底有不同之处的,万一这定律在她身上不起作用,照旧使船翻了怎么办?
一时沉镜越发心慌意乱起来,只想快点找到白霜,再不济找到杨老板也好,总之给她来个能做主的,好将情况问清楚。
这寻找间又遇见了杨馥,她今儿个换了身打扮,披散的长发全梳拢起来成发髻,着青衣青裙,看起来素净的不行,却还是叫人觉得妩媚。
她原也行色匆匆,见着沉镜就伸手拉了一下她,并问:“虞小姐看我这身打扮可妥当?”
照沉镜的眼光来看,这身衣服真不怎么样,纯粹就是靠杨馥的艳色给撑起来的。不过实话说不得,只能含糊道:“还行啊。”
杨馥又问:“是不是看起来很像良家女子?”
这年头良家女子也要光鲜亮丽的好吗?露胳膊露大腿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也没人敢说她们不是良家啊,何必穿成这模样?远不如上一次看的顺眼!
虽白霜提醒过她要远离杨馥,可她对杨馥莫名有种亲切感,尤其是在说过两句话后,她近乎敏锐的察觉到杨馥作这打扮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别人,便改了口说:“我觉得你这身打扮不好看,还是上次看起来漂亮。”
杨馥微微一笑,竟是十分迤逦动人,“虞小姐真会说话。可是我现在没办法啊,我夫君要来了,他不喜欢我穿的太艳丽。”
沉镜蹙眉道:“那你还跟他在一块儿?小肚鸡肠到这份上,要他来干嘛啊?”
话一出口她就自觉失言,但杨馥并不在意,“只是要来当个靠山罢了。一年也见不了几次,我不会吃亏的,请虞小姐放心。”
沉镜也不知怎么了,听杨馥说完这话就觉得欢喜异常,心中如被温水浸过一般,十分舒服。
杨馥又笑道:“若是虞小姐不介意的话,就和我一块儿去见见我夫君吧?”
沉镜立即答应下来,让她手臂挽上来也不觉难受,反倒觉得这样与她这样亲密才是常态。
杨馥挽着她去了大厅。
慈风号上的大厅算是装饰最奢华,也是保养最得宜的地方了。处处可见金光闪耀,各色纹饰也以简洁为主,只因这金色就是最好的装饰。
杨馥的夫君面容如玉,身材修长,站在人中犹如鹤立鸡群,格外显眼。偏他身边也立了一位与他能相匹配的女子,二人虽未见举止亲密,但传情的眉目,还有旁人插不进的粉红气氛,直看得沉镜手心痒痒,恨不能一巴掌甩过去。
而杨馥在见着那女子后,立时面色一变,再不装那贤良淑德的模样,倒显露出通身的匪气来,大摇大摆地拉着沉镜挤过去,要笑不笑的叫了一句夫君。
那夫君转过脸来,四平八稳,瞧不出一点心虚,“你来了?这位是?”
杨馥道:“这位是我朋友,虞小姐。”又向沉镜介绍她夫君,“这是我夫君,庄野。”
庄野?这名字听着好生耳熟,仔细一想却是李言那要出狱的亲戚可不就是叫庄野?如今怎么出现了在这儿?莫非又是巧合?
想这些也不过一瞬,沉镜冲他笑一笑,叫一声,“庄先生。”
这一声叫罢,庄野竟恍惚了一阵,他身旁那女子连叫他几声庄候都不曾应。倒是杨馥冷哼过罢,他即刻回过神来,向沉镜道歉,“不好意思,虞小姐,是我失态了。”
“什么失态了?倒少见庄候有向人道歉的时候。”
一道男声传过来,气音略有些怪异。沉镜转头望去,却见原本围绕庄野而站的众人忽自动退到两旁,露出中间一条路来,而路的尽头,却站了一只与人等高的大公鸡。
确实是公鸡没错,沉镜看了又看,先以为是自己眼花,错把人当鸡来看,结果看过几遍,公鸡仍旧是公鸡。那红艳艳的鸡冠,尖锐的鸡嘴,还有那一身乌黑发亮的鸡羽和两条金黄的鸡爪子,怎么看都是是鸡,绝对不可能变成人。
这只公鸡非常有倨傲,分明迈着两只鸡爪子,却走出了威风凛凛的气势。
走到一般时,它忽然止住了脚步,鸡脸上闪过一丝拟人化的痛苦表情,随即身子一抖,张开左羽扑簌两下,又换成右羽接着扑簌,好像想把甚东西给抖下来。
不料那东西没下来,它的气势倒维持不住了,立即左脚跳了换右脚,一只大公鸡在众目睽睽之下癫狂地抖动身子,又干脆倒在地上扭动,真是看得人一言难尽。
沉镜从未见过这么大一只鸡,也没见过鸡脸上能出现那么多表情,痛苦的非常像人。若定要来个形容的话,那就是立体动画的动物拟人,动物的身体里装着人的灵魂。
那公鸡莫约在地上滚了五分钟之久,终于从身上抖下了一条跟四脚蛇一样的玩意儿。因是太小,不过指头长,细得像牙签,浑身翠青,在棕色长绒毯子上非常显眼。
那公鸡站起来,伸出翅膀,四脚蛇又迅速爬进羽毛里,引得公鸡又抖了两抖,随后细声细语地对着它的翅膀道:“小宝贝儿,别乱爬了知不知道?”
翅膀里传来细细一声叫嚷,特别娇嫩,恍若还是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