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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怕露馅,她肯定就问是怎么回事了。毕竟研究局也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没有陆浮萍造孽,她哪会儿来着?弄得现在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先熬着。
好容易上完了货,慈风号上又亮起了灯。
白霜领着沉镜上去,给她准备了一间豪华套房。面积不大,但布置的极为舒适,关键是该有的家具都有,盥洗室等一应俱全,住起来十分方便。
他亲自端了蛋糕和牛奶来,因是夜宵,分量不多,只是吃个意思而已,填下肚子就要去睡了。
沉镜在这里吃,白霜就坐那儿看着,过一会儿她觉得不好意思了,就问:“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白霜瞅着她道:“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有些虚?”
沉镜还以为他看出什么来了,结果是说这个,不由蹙眉问:“虚?什么意思?”
白霜道:“没什么,我能问你件事儿吗?”
“你问啊。”
“你……对杨老板的看法怎么样?”
沉镜拿捏不准他的意思,只好含糊着说:“就那样呗,还能有什么看法?”
其实她跟杨老板不熟,哪里说得上看法不看法的?只知道他有钱,肯给她钱赚,这就行了。
白霜没说什么,只等她吃,吃完了就拿着东西出去了,再嘱咐她好好睡。
沉镜猜她是露馅了,但事已至此也没别的法子,这里实在太不一样了,不提那些有的没的,光说小簇正常就叫她无比惊异了。
细想起来,原来的小簇傻也傻的奇怪,记得之前虞成本是有话要说,她却急着赶时间,倒没听他把话说完。
总之平常还有许多习惯了的事,如今两厢一对比才琢磨出不对来,可惜问也不好问,只能存在心里头了。
因怀着满腹心事,沉镜这一觉也睡得不大好。
醒不醒睡不睡的,好歹才觉着有一阵恍惚,似沉浸到了梦中去,偏一下子又醒过来,睁了会儿眼睛换个姿势再继续。困意是有,就这状态太难为人,等熬到她好不容易睡着,再醒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
睡醒后的感觉更不要提,不觉精神反而觉疲惫,但她要再睡又不乐意,只好起来匆匆洗漱一把,先打了个电话给班长问问情况。
那头班长却道:“你是不放心还是怎么了?研究局的人的确来了,但肯定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沉镜道:“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请假……”
班长道:“请假?你不是一口气请了半个月吗?连请假单都叫签了呢。”
这又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请过半个月的假?未免差的太过离谱了吧?他们班虽说管得不是很严,可课能随便逃,想正经请和假尤其是超过三天的,是要拿到院里头专门签字啊。她哪有这本事?
一时间沉镜有些懵,但念头一转想着她被懵也不止这一回了,遂暂且把心放下。
行船颠簸,比不得陆上平稳,她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就觉得晕,再加上腹中饥饿,越发受不住了,便打开门要出去。
恰好碰见杨老板这时候过来,瞥了她一眼,客客气气地问:“睡醒了?正好,随我一块儿去吃饭吧。”
沉镜正愁这个呢,听他一说自是忙不迭答应了下来。
跟在杨老板背后走,她原以为他会去餐厅,就是先前李言请她吃饭的那地儿,谁知越走越往下,光线也越来越黯淡,大白天竟也要点起灯。
沉镜对船体没研究,杨老板也不给她解释,所以她也不知走到哪儿,只觉颠簸更胜先前,浪起浪翻都感觉得清清楚楚,闹得她胃里翻江倒海,好几次都差点吐出来。
好不容易见杨老板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却是来到了一扇虚掩的铁门前,他推开门,就听一个男声在里头炸了起来:“谁啊……是你啊,好端端的,你来做什么?”
沉镜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说话的人是白霜,再抬头看时杨老板已经走了进去,她也没想那么多,立马跟了进去。
一进去就被吓了一条。里头是个全封闭式的铁屋,整整齐齐地摆了二十来张床,床上躺着的人皆阖目安详,头发全剃光了,身上都穿戴着拘束衣。
白霜正在给其中一人打针,针管看着不大,抽出来的针尖也细,一点儿都看不出它有那么硬,能扎进人头盖骨里去。
这下沉镜真忍不住了,胃里翻江倒海,感觉随时要吐。
她赶紧把外套脱下来,摊在手上,这才放心吐了,一股脑的呕出酸水,甚至苦水,整个人仿佛要虚脱了,站都站不太稳,两腿直打哆嗦。
杨老板离她近,立即上前搀了她一把。
白霜见状更气得厉害,把针管往旁边的盘子里一丢,走过来要扶她出去,“你就是存心的吧你?非引着她到这儿来?有话大可直接告诉她,你要是那么有骨气你就都说啊你!”
杨老板默不作声,由着他骂。见他带走沉镜也不阻拦,只是在他们走后,径自上前拿过针管,换了针头,再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瓶子液体,同盘子里的药水混合在一块儿,一个一个给他们又打起针来。
而这边白霜带着沉镜走,先去了厕所,让她吐个痛快,顺道把外套也给塞垃圾桶里了,再带她去了餐厅要了个包间,点了一碗白粥配上点小菜,看着她慢慢吃。
许是昨晚看出了什么,白霜一腔怒气消后,态度颇有些不自然,“你干嘛跟着他走?”
沉镜胃里难受,其实吃不太下东西,但她也知道不吃会更糟,只得逼着自己一口一口往下吞,味道都没敢尝仔细,怕又犯恶心。听他这么问,就道:“他叫我去吃饭。”
白霜有点噎住,想说什么又没说,憋了好半天才跟恨铁不成钢的来一句,“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离他远点儿!”
可就是没法远儿才不近着杨老板的么?换了别处地方,哪有这么高的报酬?
其实打一开始,沉镜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就对杨老板感觉微妙了。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他不好接近,至于他曾跟虞成有过生意往来之类的,都是后头她打听的,那会儿她压根儿就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人。
可杨老板为人好不好暂且不提,他的钱总是好的。
沉镜真是受够了钱的钳制,尤其是有阔过的日子做对比,看不起钱又离不开钱,越想越容易钻牛角尖,后来干脆跟钱杠上了。
只是她手里没数,花钱的速度比流水还快,回头来又没觉得买了甚实用的东西,反正一下子又穷了,又得去接杨老板的活儿。
沉镜哎了一声,不答应也不否定,模棱两可,想先混过去再说。
白霜也不能真教训她,听她肯应便罢了,转而又说起别的来,“你是不是好奇那些人的来历?”
沉镜来了兴致,“你肯告诉我?”
白霜又噎住了,就盯着她看,过后又重重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这?烦死我了。”
沉镜不说话,就坐在他对面乖乖地等。
白霜显然受不住她这样,还是把话说了,“你这话听听也就罢了,离开这船就当不知道,千万别往外头说,知不知道?”
见她答应了,才又继续,“海里头有东西,有智慧,也有文明,对人类十分感兴趣,一度想攻占大陆,之后又给王府请来的龙挡了回去。”
沉镜一贯会抓重点,“王府请来的龙?”
白霜没给她解释,而是接着说了下去,“为保平安或者是为别的,就成立了历史文化研究局。他们不是有一档子生意是专做精神病的吗?原先是收了人直接往海里送,这两年大概是想创收,就先把人给卖了,再由卖家以人作本钱,同那海里的东西交易。”
沉镜道:“你就不能告诉王府是怎么回事吗?还有那龙?”
“龙你之后就能看见,至于王府,这个太麻烦了,我不想说。”
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自研究局成立以来,对于历史方面的管制简直严格到了变态的地步,就划死了一道线,越过这年份就不行。
旁的且不说,首先一个电视剧就遭了殃。现代故事好办,毕竟有个样本在,再离谱不到哪儿去。演起古装来就乌烟瘴气了,一部剧架空一个朝代,什么情节服装都当不得真,好像他们就活在一个割裂的时代,没有过去,未来又不可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