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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只见到一座松树架成的木梯,垂下来通向水面。只见阿碧笑道,“请上岸吧!”
阿碧打前头引路,众人跟随。只见小岛上疏疏落落的四五座房舍,小巧玲珑,颇为雅致。萧炎知道,这边是阿朱的琴韵小筑了,当下也不说话。
倒是钟灵和木婉清两女,见到这么雅致的地方,心里很是心情,左看看右瞧瞧,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萧钰则和萧炎并肩行走,时刻注意着鸠摩智的动向。
只见鸠摩智问道,“阿碧姑娘,此处便是燕子坞参合庄了吗?”
阿碧摇头道,“不是,这是我住的地方,小小地方,实在不能接待贵客,不过大师要去参拜老爷的墓,我做不了主,得去请示一下阿朱姐姐。”
说完又对着萧炎几人道,“几位要去曼陀山庄,还请在此稍等些时刻,我去去就来。”
鸠摩智见到阿碧虽然对萧炎等人笑语相迎,但是对自己却有些芥蒂,心下气恼,自己堂堂国师,难道还不如这几个书生女子吗?有些不快的道,“你阿朱姐姐是谁?”
阿碧笑道,“阿朱姐姐就是阿朱姐姐啊?只是比我大一个月,才要叫她姐姐,我可以叫,你们可不能也叫她阿朱姐姐哦……”
阿碧说完也不废话,将众人引进屋去。
等到将众人引到厅上,便有仆人奉上清茶糕点。请众人入座后,阿碧便告罪离开了。
萧炎等人也不客气,便端起茶碗,揭开茶盖,清香扑鼻,只见淡绿色的茶水中漂浮着一粒粒深碧色的茶叶,像一颗颗珍珠,生满纤细的绒毛,小试一口,满嘴生香,发出一丝享受的声音。
萧钰也学着萧炎的样子,细细品着茶,赞不绝口。而木婉清、钟灵则对桌上的四色点心,提起了兴趣,正大快朵颐呢。
唯独鸠摩智吃惯了黑色茶砖,初见到这些,心里难免有些疑虑,等到众人将这些尝了个遍,才慢慢端起茶,喝了起来,又拿起点心准备吃起来。
却不料木婉清见到后,忙乎道,“大师,不可!”
听到木婉清的呼声,鸠摩智连忙放下手里的糕点,看着木婉清。萧炎乍一听木婉清的叫声,非常担心,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但看到木婉清那狡黠的眼神,知道这丫头虽然对自己言听计从,温婉贤淑,却和钟灵一样,有些古灵精怪。知道这丫头是想戏弄一下鸠摩智,便也没说什么,心道自己在这,就是鸠摩智恼羞成怒,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
只听到木婉清道,“大师不可同时食用茶水糕点。”
鸠摩智有些疑惑道,“为什么?”
木婉清却狡黠的一笑道,“大师久在江湖行走,难道不知道江湖上有些无色无味的药物,若是单独使用,什么事都没有,若是同时服用,却是穿肠毒药吗?”
鸠摩智听到木婉清的话,心下大惊,有些懊恼自己大意,刚才看到这四人都只是食用了一样,便以为没事,现在听到木婉清一说,顿觉得有理。
见到鸠摩智真被木婉清的话唬住了,萧炎心里大呼过瘾,悄悄地像木婉清伸出大拇指。
可是没一会儿,便见到钟灵吃糕点吃腻了,觉得口渴难耐,端起面前的茶水,咕噜咕噜的便喝完了,却不见木婉清制止。鸠摩智眼珠直瞪,大骂道,“你个小妮子,竟敢耍我!”
不带木婉清回答,却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娇斥声,“哼,明明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却在这吹胡子瞪眼,当真好不要脸!”
听到出来的呵斥声,鸠摩智一脸戒备,萧炎等人也好奇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阿碧扶着一位老人家缓缓地走了出来,想来刚才的娇斥声,该是阿碧传出来的。
待到看到老人家在阿碧的搀扶下,迈着小碎步,缓缓地走到正座上坐下,知道这个老人底细的萧炎,憋住了笑意。心道,阿朱的易容术当真是神乎其技啊,只是这身上的少女气息,虽然别荷包的气味掩盖,但是很难瞒过那些精明的老江湖啊。
鸠摩智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向那老人道:“这位施主尊姓大名?是慕容先生的亲戚,还是朋友?”
那老人裂嘴一笑,说道:“老头儿是公子爷的老仆,有什么尊姓大名?听说大师父是我们故世的老爷的好朋友,不知有什么吩咐。”
鸠摩智道:“我的事要见到公子后当面奉告。”
那老人道:“那可不巧了,公子爷前天动身出门,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鸠摩智问道:“公子去了何处?”
那老人侧过了头,伸手敲敲自己的额角道,“这个么,我可老糊涂了,好像是去西夏国,又说什么辽国,也说不定是吐蕃,要不然便是大理。”
鸠摩智哼了一声,心中不悦,当时天下五国分峙,除了当地是大宋所辖,这老人却把其余四国都说全了。他明知道老人是假装胡涂,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等公子回来了,请管家带我去慕容先生墓前一拜,以尽故人之情。”
那老人双手乱摇说道,“这个我可作不了主,我也不是什么管家。”
鸠摩智道:“那么尊府的管家是谁?请出来一见。”
那老人连连点头,说道:“好,好!我去请管家来。”
转过身子,摇摇摆摆的走了出去,自言自语道,“这个年头儿啊,世上什么坏人都有,假扮了和尚道士,便想来化缘骗人。我老头儿什么没见过,才不上这个当呢。”
明明是自言自语,却让厅上的人都听得真切。木婉清和钟灵两个小丫头更是憋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阿碧忙向鸠摩智道,“大师父,你不要生气,老黄伯伯是个老糊涂。他自以为聪明,不过说话总归要得罪人。”
一旁仔细听着这些的萧炎,明知道老人是阿朱办的,也不点破,反倒是看戏一样,想看看接下来这两个丫头,还能怎么折腾?
萧钰看着萧炎一眼,也不说话。
反倒是木婉清促到萧炎的耳边,“萧哥哥,那个老人家好好玩啊,我闻着那香味,想来应该是个小姑娘啊?”
萧炎听着木婉清的话,心道木婉清果然秀外慧中,只是不反驳也不肯定,反倒是轻轻地在木婉清耳边吹了口气,弄得这丫头一阵恍惚,慌忙的回到座位上,虽然和萧炎已经越过了门禁,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有些不好意思。
钟灵是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片子,自然没有木婉清那么多心眼,见到老人家走了进去,就当是小插曲一般,看了一眼阿碧的背影,便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估计是早上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是真的饿了。
由于阿朱的搅局,鸠摩智已经没了找木婉清算账的心思,心下也是疑窦丛生,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以不变应万变。
过了半晌,只听得脚步声响,阿碧带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瘦子从内堂走出,脸色焦黄,下颚留着一丛山羊短须,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身上衣着颇为讲究,左手小指戴一枚汉玉斑指,看来便是慕容府中的管家了。
这瘦子向鸠摩智等人行礼,说道:“小人孙三拜见各位。大师父,你老人家要到我们老爷墓前去拜祭,我们实在感激之至。可是公子爷出门去了,没人还礼,太也不够恭敬。待公子爷回来,小人定将大师父这番心意转告便是……”
那瘦子路过萧炎身边的时候,看了一眼萧炎。却不料萧炎那似有深意的笑容,顿时觉得怪异,仿佛有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心下有些慌张,连忙转过眼神。
鸠摩智听到孙三的话,也没在意,叹道,“我和你家老爷当年在川边相识,谈论武功,彼此佩服,结成了好友。没想到天妒奇才,似我这等庸碌之辈,兀自在世上偷生,你家老爷却遽赴西方极乐。我从吐蕃国来到中土,只不过为了故友情重,要去他墓前一拜,有没有人还礼,那又打什么紧?相烦管家领路便是。”
孙三皱起眉头,显得十分为难,说道:“这个……这………”
鸠摩智道:“不知这中间有何为难之处,倒要请教。”
孙三道:“大师父既是我家老爷生前的至交好友,自必知道老爷的脾气。我家老爷最怕有人上门拜访,他说来到我们府中的,不是来寻仇生事,便是来拜师求艺,更下一等的,则是来打抽丰讨钱,要不然是混水摸鱼,顺手牵羊,想偷点什么东西去。他说和尚尼姑更加靠不住,啊哟……对不住……”他说到这里,警觉这几句话得罪了鸠摩智,忙伸手按住嘴巴。
鸠摩智叹道:“世人险诈者多而诚信者少,慕容先生不愿多跟俗人结交,确然也是应当的。”
孙三道:“是啊。我家老爷遗言说道:如果有谁要来祭坟扫墓,一慨挡驾。他说道:‘这些贼秃啊,多半没安着好心,定是想掘我的坟墓。’啊哟,大师父,你可别多心,我家老爷骂的贼秃,多半并不是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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