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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芊雪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了花园旁的小屋。
身上换了干净的衣裳,费力的抬手想要摸摸背上的伤,可是刚摸上一点突起的结痂,便是听到了一声:“哼,小蹄子你命还挺大的啊,老娘还等着给你收尸呢。”
慕芊雪盯着她腰间的皮鞭,隐约能看到上面还沾着一点血,撑着身子起来淡淡一笑道:“您的鞭子欠我那么大的恩情,没有报这恩情,我哪能随随便便就死了。”
安凌姑姑听到慕芊雪这一说,也不知怎的眸光一闪,可是马上又狠绝了起来,把手中一直拿着的一簸萁东西扔在了若妤眼前说道:“别以为你打扫不了院子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日落之前把这些玲珑珠用筷子夹出来,要是弄脏弄丢你一颗,小心你小命不保。”
安凌姑姑丢来的这一簸萁的珠子有的略微暗些,有些较亮,都是拇指盖的大小,一双玉质的筷子摆在旁边。
“小蹄子,亮的是玲珑珠,要是你用你的脏手去捡,老娘一眼就能看出来。”将一个空着的簸萁摆在了一边,甩下一句便是走了人。
说实在的,这些珠子不是很多,而且自己就是用手去捡她又不看着,怎么会知道。
慕芊雪抬手就是要拾起拾起一颗较亮的,可是刚刚触上,就是能清晰的看到那玲珑剔透的珠子染上了一点自己指上的灰。
而自己的指肚明明是干净的,难不成这珠子真的是人手碰不得?
转了一点的方向,再轻轻一触,果不其然,又是染上了难看扎眼的污渍。
没有办法只能拿起了那双玉质的筷子,珠子实在是太大,费力的找着角度,足足看了珠子跌下了十多次才勉强的夹住了一颗。
就是捡起这一颗珠子,手心便湿了,因为一直都在盯着看,眼也是有点花,更别说背上从醒来时就没有褪去的疼痛了。
夜色一点点的降下来,外面的天越发的暗了起来,可是簸萁中的珠子一点都不显得少,而盛了挑好玲珑珠那边开始空空的,零散的布着不到五颗。
犹豫了一下,慕芊雪端起了篷子,转着方向小心的转着方向一点点的倒着,这样可真是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就是挑出了一大半。
慕芊雪估摸着再用不上半个时辰就是能挑完,不禁微微一笑,可是正笑着的时候,被一巴掌抡在了脸上。
“小蹄子,你还真是会偷懒啊,珠子都全让你撞碎了!”安凌姑姑打了慕芊雪一个耳光的手还没有放下,高高的抬起。
被她这下打得,慕芊雪微微偏着头,看着簸萁中的玲珑珠虽然没有沾上污渍,可是真的布上了小小的裂缝,自己方才却是没有留意到。
“我不知道这样会裂缝。”慕芊雪抬起了头,看向了已经怒得跳脚的安凌姑姑,冷冷的说了句。
要不是脸上还布着五指红痕,怕是谁都想到有女子能被如此重的一扇却不输半点的气势。
“还顶嘴,你就是故意跟老娘过不去,想让老娘交不上差!”高高抬起的手又是落了下来,再一次的打上了慕芊雪已经偏向了一边的脸。
脸上火噜噜的,很疼很疼,耳光不像是扇在背上那样只是皮肉。
“你再打一次。”声音凉凉的,慕芊雪看着安凌姑姑说得一脸的平静。
“你,你你别以为老娘不敢。”安凌姑姑被慕芊雪身上的气质顶得退了两步,回过了神来的时候挽着袖子就是要上前,可是听到身后的敲门声时整个人马上一僵。
安凌姑姑开门出去,哑着公鸡嗓,谄媚的笑得难听。
慕芊雪手抚着脸,看着簸萁中的裂了缝子的玲珑珠微微出神,犹豫了片刻握起了玉筷挑着剩下的珠子。
手不停的颤抖着,慢慢的整个人也抖了起来。
从自己刚来这儿,被无情王爷占了身子,挨了鞭刑,救不了自己,护不住千允,现在还要被个下人抽两个耳光。
眼眶有点酸,视线模糊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样的无能,为什么如此的孤苦伶仃处处被人欺负却无力回天!
“玲珑珠是要这样夹的。”温雅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自己不住抖着的手也被握入一只温热的大手中。
还没有回过神来,一颗珠子已经夹起搁在了一边。
温暖的大手轻轻的覆着自己的手,巧妙的拾起一颗颗珠子,一次也不曾掉落,曼陀罗香包围着身子,丝丝凉凉的沁入身子,他身上华贵衣料不时的摩擦上自己的背。
“别哭,这样的小事不值得哭的。”那好听的声音又是响起,紧接着一只手轻柔的摸上自己脸,软软的指肚抚上眼角,拭去了快要落下的泪水。
眼前终于是澄澈了起来,慕芊雪转过了身子看着那个叫做苏陌语的男人。
他还是穿着紫色的衣裳,没有太多的表情,看着指肚上一抹湿润,发丝轻垂,美得不像是凡人一般。
“你为什么一直帮我?”看着他的眼,慕芊雪没有犹豫直接的问道。
他动了动的唇,刚要开头,却是听见安凌姑姑扯着嗓子跪在了地上说道:“尚书大人,老奴该死啊,给上好的珠子多摔坏了。”
尚书?!
尚书可是正一品的官职,皇上身边的红人,他如此年轻就能做上,难怪那个冷清王爷也要与他称兄道弟。
“我记得说让你交与下人挑珠子的。”苏陌语跟着安凌姑姑说话声音冷冷,一点没了和慕芊雪说话时的温柔。
“可是,她,她就是下人啊。”猛地磕了两个头,安凌姑姑没有多想就是说道。
“是么?”还是薄情的声音,苏萧瑟平着语调问道。
安凌姑姑一会儿看苏陌语,一会儿看慕芊雪,猛地看到苏陌语覆着慕芊雪的那只手,使劲儿的把头磕得甚是响亮。
苏陌语终于是淡淡的一笑,因为靠的极尽,温热的气打在若妤的脖上,痒痒的。
他,就不怕被人看到他与自己这样的亲近?
可是转念一想那墨非渊,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他怎么会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