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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主帅?
殿上众人闻得宁太后此言,心中都有了点数。
莫作它论,单说太后这一边,那心里已经是想要出兵了。
枢府的人不约而同地都朝尉迟决那边望去,嘴开开合合,却不肯先说。
中书门下两省的其他几位参知政事也是不留声色地看尉迟决,看过尉迟决后,又望了望位在前列的尉迟翎,想来是让他先开口。
尉迟翎身子站得稳稳的,身为两朝老臣,在朝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此时虽知尉迟决是主帅最好的人选,也万万不敢由自己来说。
秦须狭眸半眯,嘴唇抿得紧紧的,心里却在拿捏,太后这一句问话,到底存了何意?且不会是同意出兵这么简单的罢
殿中另一侧的卫靖身子略动了动,就想出来说话,谁料晋王却先他一步,出列环视众人一周,道:“主帅之位,非尉迟将军不可。北十六州堪称是北国的南大门,若不派一个战功赫赫又深明兵事的人为帅,怕是要吃大亏!”
此言一出,惊煞殿上众人。
谁都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力挺尉迟决为帅之人,竟会是晋王!
朝中人人皆知燕晋二人平静表象下的暗涌波涛,人人皆知尉迟决与燕王私交甚好,晋王一派一向与尉迟一门意见相左,何故此时却能说出此话?
宁太后微一首,什么话也没再说,径自起身“都散了罢,此事且等皇上身子稍好些了,再议议。”
尉迟决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朝中之人心心念念想要他挂帅出征。
本来正是合了自己的意,奈何偏偏是晋王先举荐的
出得殿外,尉迟翎走来“这两日,有空回府一趟。”
尉迟决点头,身后又有人叫他:“定之。”
一听声音便知是卫靖。
俩人往御街行去,一路无言。
路边冷风骤起,划得人面上生霜。
朱什杈子下。卫靖终是开口道:“晋王今日态度好生奇怪。不过,我看这主帅之位。定是你的无疑。”
尉迟决望着远处乌云蔽日的天际,低声道:“朝中除了我,也就谢知远还能考虑了,可他性子不稳,也难当重任。只是晋王今日这么一说,不知皇上与太后还要做些什么思量,恐怕再去北面,难以完全施展手脚”他侧头看卫靖一眼,目光中带了些许担忧“我忽然想起你大婚时。七公主从北国送来的那封信。若是晋王真地有什么手段在心里藏着,我若出兵伐北,这朝中若是有个什么万一,你”卫靖面上一震,自是明白尉迟决所谓“万一”是指何事,不由开口道:“父皇身子虽是一直未愈,但太医也说了,当无大碍。”
尉迟决唇边滚过一丝讽笑。“太医说的话,你还不了解?再说了,我怕的就是晋王那心机手段你忘了那一年昌王是怎么没的么?”
卫靖脸色愈加泛白“定之,你今日这话是越说越不着调了!这些事情岂是你能议论的?”
尉迟决眼角一抖,看了看卫靖,不再说话。
卫靖脸上稍有起伏,显是心理纠结不堪,尉迟决说的话,他怎会不明白。可眼下大好时机不容错过,怎能因朝中诸事而误了伐北的多年之愿?
卫靖咬咬牙“此去北十六州,你心中可有什么估量没有?胜算若何?”
尉迟决眼睛但往天上望去。“若是天不降雪。七成;天若降雪,六成;若是耶律休戚为北国主帅。五成。”
卫靖眉头皱起来“耶律休戚?不是已被萧氏软禁在上京了么?怎会复而用之为帅?”
尉迟决小叹一口“怕就是怕万一。”
眼睛微微一眯只能寄希望于中><:上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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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顺产,取名廖永思。
廖永思。
上京皇城东楼角门一处不起眼的朱墙宅院中,闵念钦在院中负手而立,脑中盘旋地还是前一刻才读的那封信中地内容。
他走时,她还是嫣嫣女子,娉婷而立;此时竟成了他孩子的母亲而他,他竟连她有孕时的模样都没有见过。
她一个教坊女子,清白之身给了他,他却为了自己的私志就这么走了,连个名份也未曾给过她连句解释的话都不曾对她说过。
死了,她只知他死了。
头顶有雪片落下,上京这天气,比析津府要冷上许多。
若是还在帝京,现在仍是时常可见树上阳光罢?
五丈河边的风当是比内城要凉上许多,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知日子过得如何?会不会时常掉泪
胸口又是阵阵发堵,他垂眼,拳头攥紧,十六州
定之信中写得明明白白,朝中多半是要出兵了,只要十六州他只要十六州!
然后便回去,回到她身边,再也不放开她,给她名份,给她暖宅子,和她一起把孩子养大。
身后来了人,轻声唤他:“闵闵公子,宫内来人了。”
他垂眼“知道了。”脚下已朝前面走去。
宫内来人,定是萧氏又寻他入宫。
本以为那女人只是图个新鲜乐道,谁曾想她竟是越来越粘,一天不见他都不行。
当初留在上京此着,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他略略一笑,笑里满是无奈之意,当初,当初能由得他自己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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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见闵念钦由宫人带来,眼睛忽地一亮,起身便拿了身边的手炉过去。
遣退了周遭候着的宫女们,她将手炉往闵念钦怀中一塞,脸上漾起柔媚的笑容“冷坏了罢?遣人去接你,你却不坐马车,顶着雪还要骑马来,这是何苦?”
闵念钦手握住小钿花手炉,暖流顺着他的指尖传至全身,叹了一口气,竟不知该对着她说些什么。
萧氏挽了他地臂带他过去倚塌而坐“今日刚收到消息,说天朝京畿诸路的禁军各军开始集营你倒说说,这是何理?”
他心里一撼,竟没有想到北国朝堂这么快就得了消息!
哪里可能这么快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对着萧氏,极力压下心中的念头,只是道:“实属正常,天朝禁军近冬时,需得换防一番。”
萧氏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笑道:“以前倒是从未听说。”
闵念钦不紧不慢道:“尉迟决兵制改良年内才渐有成效,这也是他才提出不久的,从前自是没有先例。”
萧氏的手勾上他的脖子“朝中最近有老臣在说,南京道兵防不严,守帅又无经验,想让我把耶律休戚重新调去南面守着去,他们怕天朝那边万一”
闵念钦由着她的手滑进袍内,动也不动,只是道:“太后就不怕他兵权重握,逆心又起?更何况宁王殿下也在析津府,到时他父子二人若是联手,恐怕”
萧氏咯咯一笑,在他袍内地手轻掐了一把他的肋下“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那几个老臣的提议我统统驳了回去。南京道的兵权,我准备交给耶律宁,他对天朝风物知之甚熟,若是天朝有变,便由他去应付。”
他嘴唇紧抿,耶律宁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若是山前七州由他统管,想来定之要啃的骨头一定很硬
不过,总比让耶律休戚去守的要好!
闵念钦搁着袍子按住萧氏往他身下滑去的手,吸了口气道:“太后此算,堪称精明,当是这样才好。”
萧氏去咬他的耳垂,含糊道:“上回那张天朝北面布防图,今夜倒是要你好好同我说一说不许你回去了。”